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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说起边境之患,还是十年前臣意气用事,亲自放的外族入关,未曾想竟种下祸根。臣愿带着小侄,随圣上亲征,以解边患之忧。”
赖勇见状,站出来替赖希解围。
“赖统领,莫急!朕是在征询少年英雄的想法,你且让他来答。”
余元杰温和的说完,眼神一直停留在赖希身上。
“草民何德何能,竟能随陛下亲征,岂有不从之理?”
赖希先给余元杰行礼,然后说道。
“好得很,颇有国士之风,真乃我北国男儿之则范。三日后就是今年的春闱之试,依你之诗情,当以会元取之,虽你志不在此,朕依然有赏,赏黄金百两,以资诗情。
封定远将军,随朕亲征。赖希,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再是一介草民,而是有功名傍身的北国军人,朕要嘱你两句话,功名只向马上取,真是英雄一丈夫。
待天下一统,北国的武庙定有赖家儿郎的名字,你取名为希,也就是希望的意思,朕希望你不负此名。”
“谢陛下赏赐,吾皇万岁!”听完余元杰的话,赖希谢恩。
“免礼平身!”
余元杰亲手扶起了赖希,忽然原本安静的场面一下就热闹起来,许多人都朝赖希这边靠拢,脸上都挂着笑容,嘴里竟是些恭维的话儿。
赖希此刻还是红着脸,但比起方才酒劲倒消退了些。只是在一旁的赖勇脸色慢慢冷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余元杰见场面差不多了,场面又恢复了安静。
余元杰走到赖勇身旁,开始笑道:
“赖统领,不是不允你随朕出征,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去做,此前接到波斯国王传来的密函,说外族与西域诸国最近有走动的迹象,恐会合兵。
此次亲征要多备兵马,永除后患。另虽与南国等订了盟约,但防范之心且不可怠。朕亲征后后方空虚,得有强人坐镇才行,赖统领无疑是最佳人选。颁旨!”
余元杰最后一句显然是对梁公公说的,此刻梁公公手拿着玉轴圣旨,正近到两人身旁,开始宣旨,场内众人皆恭迎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报效讵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
尔志士赖勇,社稷之栋梁,率十万武卒,燃薪达旦,破外族百万,征战于四野,军功著于宇内,贼人至今闻之尚自胆寒,授以传命公理宜然也。兹特授尔为天下兵马副元帅,正一品职。
着即日起,招募新兵,伊建北武卒,砺北军之兵峰,固北朝之国防。另授东南两营共计六十万兵马,予以统御之权,以担卫国之责!暂锡武弁,另加丕绩,钦哉!
敕命元帝十年春三月十八日之宝!”
待梁公公宣旨完毕,场内众臣莫不惶恐。虽是跪着接旨,俱都面面相觑,却又不露于色,不予言表。潜移默化中,众人的眼神终究聚到了一起,那就是余显和黄道行身上,但两人默不作声,只是跪在地上正着脸色。
“臣赖勇领旨,谢恩!”
赖勇说完抬起头看了看余元杰,余元杰此刻也在微笑的看着他,这时梁公公已经把圣旨递到了赖勇手上,还在赖勇耳旁轻语,恭喜大人!
“半月后朕将在北郊进行演兵,而后朕将御驾亲征,届时中军营、北营、西营、黑甲军精锐尽出,共计百万大军皆随朕讨贼,国内只留下东南两营之兵和十万禁卫,皆由赖爱卿统辖。朕讨贼期间,太子监国,黄右相主政事,赖元帅主军事。”
余元杰说完,众人原本吃惊的脸色渐得凝重,特别是太子余显更欲起身,但是被余元杰凌厉的眼神扫过,放下了心思。余元杰环视了一下场内,才悠悠道。
“众爱卿都免礼平身吧!”
余元杰说完,场内众人方才慢慢起身。这时赖勇已经起身,将圣旨交于二妈收好,这时余元杰竟然朝前一步,在赖勇耳旁道:
“你安心让赖希随朕出征,朕放心将江山托付于你。”余元杰平静的说道。
赖勇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北国共计披甲之士两百一十万,分属五大营一甲一卫。
五大营以地域而设,分为东南西北中五大营,一甲是指曾酌统帅的黑甲军,一卫就是禁卫军。
北大营驻守安北都护府,震慑着北方北厥,更牵制着胡夷、蛮奴两族。
西大营驻守安西都护府,震慑西域诸国。黑甲军陈兵于安南都护府,主要震慑吐蕃,牵制南国。
东大营陈兵于东海之畔,其中有水军,并设有水师提督,震慑着陈国,朝国,并防范海上之敌。
南大营驻军于安南都护府,与曾酌的黑甲军,互为犄角,防范着吐蕃、南国、越国。
中军营,驻守西城北郊,内拱皇城,外拒强敌,为北朝机动兵力,由北帝亲自统辖。
除中军营有五十万擐甲持矛的带甲之士,其余各营皆是满制三十万人。各大营分设骠骑大将军,总理各营军务,受命于天下兵马大元帅,共尊圣命。
因北帝余元杰立国时曾担过此职,后来者为了避嫌无人在担此职。天下兵马副元帅已是北国最高军职,总领军政,掌征伐!此外还有十万禁卫军也是北帝亲自统辖。
刚才的圣旨和余元杰的言语中都表述了对赖勇的器重,这哪还是器重,完全是把江山社稷托付于他。场内众人却是另一番感受,这种感受就像是国破家亡的态势,惶惶不可终日,缘由其三。
其一,赖勇名声在外,名副其实的弑君者,在世下那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给全占了,如此恶名当世难存。就连当日宣德殿时虞世北就谈到,耻与为伍!
第二,赖勇除了恶名,还有生名。十万武卒大破八十万外族联军,屠过百万外族,更是把夏帝宰了。论才智、论武功、论谋略,论兵法,满朝文武无人能出其左右,现在北帝授之兵权,岂不是如虎添翼,更难制衡。
其三,北帝亲征后,国内兵权尽归于赖勇。倘若赖勇起了异心,何人能挡,北国又该当如何?众人又该如何自处?且赖勇刚入朝野,北帝就委此重任,是有不妥?北帝深谋远虑,运筹帷幄,此举有何深意?
众人的心思千丝万缕,且难详述。众人心中存疑,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惶恐,越想越不敢想。他们此刻心中默念有人能站出来直谏,安安众人的心思。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太子余显终是站出来了,他这一站总算是满足了众人期盼的目光。
“太子有何事启奏?”余元杰转过身看着余显,脸色渐冷。
“启禀父皇,赖元帅隐世多年,一直怀江湖之远,淡了经世之心。如今突受圣恩,居庙堂之高,且父皇现又委以如此重任,儿臣是怕他久未经世,疏了朝政,有负圣恩!”
场内众人听完太子的话,总算是松了口气,脸色变得好了起来,一个个都把目光望向太子。反观余元杰的脸色却难看起来,场内只有少数几人注意到了。
“太子的意思,是要朕收回成命?”余元杰厉声道。
“启禀父皇,儿臣不敢。只是社稷神器,岂能托付外人之手。还望父皇顾及江山社稷,收回成命!”
余显说完,就开始拜了起来,他这一拜就把节奏带起来了,场内诸多大臣也跟着拜了起来。只有唐天乐、黄道行和少数几个躬身行礼,未曾跪拜。余元杰看到场面情况,脸色渐渐青了起来,这是人愤怒到极点发出来的。
“朕刚刚颁发的圣旨,你们就让朕收回成命,国家政令岂能儿戏,朝令夕该!朕亲自请来的社稷栋梁,在你们口中竟然成了外人?
你们要跪就好好的跪着,少不了你们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眼前这景,太子你算是抗旨?还是算逼宫?或是结党营私?太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余元杰此刻冷着声音道。
余元杰话毕,就响起了“踏踏”的脚步声,许多身着甲衣的禁卫进入场内,把跪拜在地上的官员控制起来,原来脸色刚好起来的大臣们,现在又变得大惊失色!
“父皇,儿臣斗胆!有几句话想向赖元帅请教。”
余显话毕,余元杰并没有说话而是冷着眼,算是默许了。余显缓缓起身后,走到赖勇身前行了个平揖,然后道:
“赖元帅已为北国天下兵马副元帅,手握重兵总领军政。待父皇御驾亲征,北国江山社稷全系于赖元帅一人之手,如若有敌来犯,赖元帅可有良策?”
赖勇见余显如此,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微微一笑,也回礼道:
“无他,唯战耳!”
赖勇话语之间气息转换,那睥睨天下的霸气,杀伐果断的神情,都跃于脸上,场内众人似乎都听到了金戈铁马之声。此刻赖勇的气势如虹,和身边的余元杰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在众人眼里,赖勇这个风云来去的江湖客,气势上竟能与帝王平起平坐。
余显虽也被赖勇的话语震撼到,但他很快就稳住心神,继续道来。
“素问赖元帅的威名,当年放外族入关,且弑夏帝的事迹,也算闻名遐迩。如今父皇把江山尽托尔手,待父皇御驾亲征之时,你若在起异心,该当如何?”
余显此话一出,场内节奏又被带了起来,这些大臣们又开始唯唯诺诺。此时皇后曾氏,默默的走到了余元杰身边,并排而立。
赖勇眼神环视了一下场内,而后傲然道:
“赖某虽是一介武夫,道理还是懂的。赖某对人的态度,取决于别人对赖某的态度,眼下圣上以国士待我,我当以烈士报之。太子饱读诗书,学识渊博。
殊不知,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赖某事圣上,使死不害公,谗不蔽忠,言不取苟合,行不取苟容,行义不图毁誉,不辞祸凶,以报圣恩!”
赖勇说完,原本唯唯诺诺的大臣们都静了下来。余显一下子也被驳得无言以对,面露难色。余元杰见此场内气氛,终是发话了。
“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赖爱卿当真说得好。刚才还有人在朕面前说太子,天分高,才情远,依朕看来,太子分明是把书读死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钦点的人才,怎会有异心?”
“父皇,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有夏帝的先例在此,还望父皇三思。”
余显忽然又说出这句话,余元杰冷着的脸色一下变得特青,马上就厉声道:
“够了,说你读死书你还不自知,连朕的面也不给了是吧?把太子和其结党之人尽数捉了,押往天牢,等候发落。”
余元杰话毕,场内又响起了,众臣请求开恩的声音来。这是曾氏赶忙挽住余元杰的手,然后对众人道:
“陛下今日过饮了已起醉意,刚才的话已是醉后之言,做不得数。今日的晚宴就到这里吧,诸位大人都各自归府。”场内众人听了皇后的话,总算松了口气,那是军士也都退出殿内,原本紧张的气氛,终于舒展开了。
曾氏说完就对梁公公使了个眼色,然后又对赖勇他们颔首示意。就挽住余元杰的手离开了,余元杰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倒像真的醉了在曾氏和梁公公的搀扶下离开了殿内。这原本欢快的晚宴,终是在不甚欢快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