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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入心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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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算是朋友的话,那确实有挺多吧。”

    “一些人还挺有趣的,以后带你去见见。”

    “好啊。”他弯起眉眼,掩去糟糕透顶的情绪。

    只与我在一起不好吗?

    为什么他们能与你享有我不能知道的秘密?

    为什么他们能与你如此亲密?

    为什么你要为了别人离开我?

    脑海里有道声音在叫嚣着,将靠近那人的所有都撕裂。

    江九畹觉得自己这些想法太不可理喻。人都有不可道的秘密,他有什么资格去要求晏大侠将全部袒露给自己?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别让他靠近别人、与别人说话?更何况,不管是薛老板还是翻小姐都是好人,拥有那种伤害人想法的自己才真是最为丑陋不堪。

    然而却阻挡不了嫉妒宛若滔天巨浪将他吞没。

    那么换做我伤害自己,你是不是就能只陪着我?

    可为什么?当我睁开眼时,你却还会不在我的视线之中?

    “畹儿。”脑海中的那道声音又响起来了。

    蔻丹浸泡过鲜血显得越发明艳,素手从空荡荡的袖袍探出,遮住他的眼,熟悉又陌生的美丽女子温柔无比的冲他勾起嘴角。

    “你与我真像。”

    是啊,真像。江九畹覆上那贴在自己脸上的手,露出与她如出一辙的笑。

    “如果你会离开的话。”

    面对面的两人宛如镜花水月,容貌与声音慢慢重合——

    “就算是不折手段我也要将你留下。”

    他似哭似笑,眼角的泪水打落在掌心俊逸的脸庞上。

    “对不起,晏大侠。”

    “我只是想要你眼中只有我。”

    斜阳的光被黑夜侵蚀,寂静一片。

    江九畹半趴于沉睡中的人身上,侧耳便可听见来自胸膛处有力的心跳,安心得令人沉醉的温度,触手可及。

    若能一直这样下去便好。但江九畹知道不可能,他不敢想象,晏濯清如果清醒后会用如何冷漠又多么厌恶的目光看待他。

    “笃笃。”

    “晏侠士?”少年犹豫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江九畹拉回思绪,于黑暗中沉沉望向门口。

    小二等了半响,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推门而入时,门倏地开了。

    容颜清丽的公子朝他露出个温和的笑:“怎么了?”

    “江公子,你身体好了?”小二诧异掺着欢喜。他还记得方送粥进去时,江公子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张一撕即裂的白纸。才过了半天,虽然面色依旧是白,但好歹多了点人气,再加上他眼睛晕红,让小二莫名想到了饱食后的妖精。

    “好些了,劳你挂心。”江九畹挪动了子,挡住小二窥探房内的目光。

    虽然房内黑漆漆的也看不清,但小二还是有点郁闷于这个熟悉的动作。

    他很快振作了,提起正事:“江公子,你们的橐驼蹲在门口拖也拖不走,我们是要做生意的,能不能劳烦你把它们弄走。”

    江九畹一怔,才想起两头橐驼来,蹙眉道歉:“实在对不住,我这就下去。”走的时候没忘记将门掩好。

    “没事没事。”小二差点就把那句“反正掌柜的也不想做生意”给抛出来,硬生生咽回去,赶忙追上江九畹的步伐。

    江九畹走得极慢,还没几步,小二就见他摇摇晃晃像是要倒的模样,连忙上前扶住:“江公子,要不您回去休息吧。”

    “多谢,是我刚起来手脚酸软。”江九畹站定,认真道,“总不能让我们的橐驼挡在门口,对客栈影响不好。”

    ——若开门的人不是晏侠士,而是江公子,你便将他引走。

    小二心里腹诽,掌柜的真是眼瞎了,江公子这么好,晏侠士能出什么事?

    二人消失于拐角时,一道人影宛如鬼魅进入房间。

    即便是在黑暗中,他也毫无障碍地抵达了床边。

    掌风掠过,一灯燃起,照亮了房中景象,也照亮了来人身影。

    正是薛经业,薛掌柜。

    薛经业见晏濯清半天没出来过,房间也没有任何声响漆黑一片,不免担心这是出了什么事。虽然以他的武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也没问题,但怕就怕撞见什么不该看的画面,便只好让小二去敲门引人。

    若开门的是晏濯清倒好,若是江九畹那么他就需要去查看一番。他们门主看起来就很宝贵这位江公子,再加上听小二说这位江公子身体不好,晏濯清又怎么会让他来开门?

    不过饶是设想万千,薛经业也万万没想到会见到双手双脚被捆了扔床上的晏濯清。

    “门主?!”薛经业惊诧地睁大了眼。

    他惊诧是因为,晏濯清就算是断去手脚也完全不可能会被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公子制住。

    正当他要上前为晏濯清解开绳子时,本应当沉睡着的人睁开了眼。

    一双完全看不出刚刚清醒的眼牢牢锁住他,薛经业条件反射止住了脚步,半跪于地。

    “门主,需要属下为您松绑吗?”

    “不必。”晏濯清没心思再去纠正他已经不是门主了,“你出去,别让小公子看见。”

    薛经业抬头看了眼他手上的绑绳,绑得并不专业,松松垮垮的,按晏濯清能力确实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挣脱。便道了声是,灯骤灭,人影匿于黑暗中消失。

    晏濯清挪动了一体,刚才被小公子压麻了。

    小公子还是不会撒谎,骗人也不会骗人。

    那碗白粥未入口,晏濯清便知道加了点什么料,不过既然是小公子下的,又有什么关系。

    中药后意识依旧清醒,晏濯清可以感受到小公子依偎在他怀里,温凉得像块玉,而且是美玉。可惜了,他本来以为小公子还会做些什么。

    而小公子的话也一句不落清晰落入耳中——

    我只想要你的眼中只有我。

    脸颊的泪珠还未干燃起滚烫,烫入心喉。

    这就是你的忧思吗?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