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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的声音像是存在于清音的灵魂深处每一个角落中。
尖锐刺耳不停在质问：“还是你想看着这么多人都为了你枉死吗？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无数的人，没有我的力量你能保护他们吗？你甘心吗？甘心吗？甘心吗？？！”
“……不甘心…”清音额间的那道血色印子始不再模糊。
玄歌的话在同一时间响起：“恩？阿音，还不做出你的选择吗？还是想再一次亲眼看着你唯一的姐姐死在你面前吗？”
玄歌的话音刚落。
原本模糊的看不出形状的印子渐渐的出了轮廓，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而上面的红色也越发凝实起来，像从她皮肤里面生长出来的一般。
“说吧，御龙笛在哪里？”玄歌看着清音额头上缓慢凝结出的红印，语气丝毫没有任何改变。
她从王座之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云溪的面前。
然后从袖中抽出了一把金色小巧的匕首拿在手中把玩起来：“还是你觉得拿骨笛换你姐姐的命不划算吗？”
她巧笑倩兮的看着云溪，漂亮的眼尾轻轻眯着：“你看你的好妹妹一点都不心疼你呢！宁愿要自己偷来的东西，也不愿意救你。”
她轻轻的把匕首抵在了云溪的脸上，然后左右打量，像在思考从那边下手才比较完美！
“挑拨离间？”云溪反笑了一下：“还是你觉得死可以威胁任何人？”
清音却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样。
眼里的红色似乎还在不断蔓延扩散，甚至渐渐弥漫翻涌至了眼尾。像散在水里一般在眼尾氤氲出一片迤逦之色。
玄歌轻巧的声音还不断在空旷的大殿里响起。
“阿音，原来你姐姐在你心中的位置也不过如此吗？”
“阿音，阿音！你醒一醒啊，别听她的！阿音！”
云溪在高台上尖声呼喊。
清音却像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声音。
好像大殿里和脑海里同时在她耳边响起，无数道嘈杂吵闹的声音都存在于她的脑海。
黑色的怨气与憎恶之意不停的从胸腔那个位置扩散出来。
“为什么……？”清音的眸光接近于虚无，口中却在低声呢喃，她像在质问别人，又想在质问自己。
“为什么…！！”脑海中那道尖锐嘈杂的声音在同时在质问着！
“…是天地不容我吗？还是世人不容我？”
“…为什么天地不容我，世人也都皆不容我！”清音的声音和那道尖锐的声音叠加在了一起！
脑内的最后的一根弦轰然断裂。
身体涌出无数力气，将她撕裂又吞灭。
她蜷缩在地面上，体内的骨头与血肉尽数都被那道力气绞碎一般。甚至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啊…”
胸口无尽的怨气似乎充斥填满在她每一寸骨缝里，然后又催生出新的血肉…
原本的灵力都消贻殆尽一般，又从那黑色的怨憎之气中长出另一股新生的力量。
“不容我…就去死…”
“都该死…全都该死…”
玄歌手持着匕首低头俯视着在地上如臭虫一般翻滚的人：“你看，你的好妹妹，这下真的入魔了…”
“你猜这世道会不会容她呢？”玄歌用那把冰冷的匕首拍了拍云溪的脸颊：“现在可不是我要杀她了。是天下人要杀她。”
漂亮的五官上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看不出一点息怒，如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似乎对此一点也不惊讶。
“她死了，你也永远都不会得偿所愿！”云溪颤抖着身子，目光充满恨意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谁又知道呢呢？”
玄歌耸耸肩俯身在云溪耳边，然后朱口轻启，带着笑意：“反正她死了我就开心啊。你们以为我真的要龙笛吗？不是的啊…我只是想要看着她疯要她死而已。呵呵…家族里的那群老狐狸真是想一点骚腥都不粘就把肉吃了？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云溪的目光看着玄歌，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玄歌轻轻的说：“别这样看我…不过各有所需而已，毕竟他们当年想搜我的魂我可是还记得呢……不过你们也是可怜……”
玄歌的话意有所指，她把云溪的头轻轻偏向了大殿中央的清音，声音妩媚：“看看……她还是入魔了……”
就在这时…
幽冥宫外面隐约传来嘈杂吵闹的声音，但这嘈杂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声震天的巨响就在门口响起，那道漆黑厚重的玄铁大门就被强行破开了。
玄歌没有回头去看，她只是对着溪叹息到，声音在这声巨响中显得尤其模糊：“可惜了，入了魔道。这下…世人真的容不下她了…”
幽冥宫的玄铁大门这时被蛮力猛的劈开，逆着天光可以看见两道身影站在了门外。
他们的身后还围了许多手持武器戒备森严的玄家守卫。
其中一位男子单手持着一把长剑，剑尖上已经染了鲜血，还在不停的往下滴着。
他的怀中还抱着一只九尾银狐，漂亮的狐狸耳朵正机警的竖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殿内，用稚幼奶气的声音抱怨着：“喂，顾莲清，你这么暴力会不会不太好！”
顾莲清没有理会月晨的聒噪，只是用那双如冰雪般的眼眸漠然注视着殿内的一切。他刚破开门就听见了玄歌的叹息。
入魔……？
“顾…莲清？”玄歌听见月晨的话。
这才转过头看着来人，表情这才愕然一瞬。然后立马反应过来，朝那群围观的士兵挥挥手：“你们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
一个在最前面带头小侍卫颇有些为难的看着玄歌，语气带着犹豫：“少主…这…属下怕他们对您不利…”
玄歌眉眼一瞪，声音无端冷了几分：“意思是我还要你来教我怎么做吗？”
“不不不…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这就…这就走…”
那人慌忙的摇了摇头，然后给身边的使了一个眼神，一群人便都手持武器退了出去。
玄歌的目光这才落在了风尘仆仆的来人身上仔细打量起来。
却在看见顾莲清怀中抱着的九尾狐狸时，毫不客气的冷笑了一下，语气嘲讽：“顾莲清，你还当真是狠啊。为了她…连狐族的浑水都愿意去趟。”
顾莲清手持长剑没有接话……
玄歌却自顾自的说：“不过你好像要失望了呢…”
“你的清音可再也不是你的清音了啊…”
像是为了印证玄歌的话一般，地上翻滚着的少女突然翻过身来，脸朝着这一边。
然后一道鲜红的印子就展现在了他们眼前，这道如火焰般的堕魔印已经彻底凝实在清音的额间。
“堕魔印！”
一旁的顾浅立马捂着嘴惊呼起来，望向了在大殿中央那个翻滚着早已面目全非的少女。
……
而在玄家门外。
佛灭缓步的跟在男子身后，她脑海里闪过少女额角模糊的红印。
手中把玩着自己的刀回头看了一眼，凤棱在前面似乎察觉到她的动作，淡淡开口：“你同情她吗？”
佛灭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不同情，成王败寇。只是主人，我在担心顾家…”
“一个顾莲清掀不起什么风浪…小打小闹而已。”
凤棱沉吟一下，像想到了什么，低笑出声：“不过这样也好，那我们就当一回黄雀吧。”
“会顺利吗？”佛灭有些疑惑。“而且玄歌为什么要做这个吃亏的交易？”
“或者这就是女人的嫉妒吧…”凤棱想起玄歌那信誓旦旦的表情，眼神暗了暗：“又或许还有我们也不知道的隐情吧…谁知道呢……”
“那会影响我们吗？”佛灭看着她手中的匕首……这把刀太久没见血了……久到她的手都开始痒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凤棱嗤笑一声，回头看着佛灭的模样，难得的调侃道：“阿灭你什么时候也学着你哥哥那样杞人忧天了？”
“我不过是……”佛灭把后面的话咽进口中。
“不过是……太久没有见血了？”凤棱帮她接完后面的话。
“……”佛灭没有否认。
“阿灭，你们跟着我多少年了？”
“八年零三个月！”佛灭没有犹豫瞬间脱口而出。
“不错，几十年前我爹把你们带回来。正式跟着我是八年前…这么多年，你也应该知道我最不喜欢擅自做主的人了吧。”凤棱的话意有所指。
佛灭低下头，不敢和凤棱的眼睛对视：“知道……”
凤棱似乎很满意佛灭这样的乖觉。笑了笑放松下来：“别担心，后面的事情多到够你玩了…既然这样，三日后就由你带队去吧……”
佛灭舔了舔嘴唇：“是，主人。如果……玄歌要是反悔了呢？”
“反悔的话……就随你所愿了。”
“是！”佛灭的声音这才真正兴奋起来，她握着手中的刀，上面宛如有鲜血流动。
她想起那个阴冷的雨夜…
带着潮湿的血腥气充斥了她整个嗅觉。
手中的刀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兴奋，也灵性的跟着嗡嗡跳动起来。
凤棱看了一眼身后兴奋的佛灭，冰冷的眸中泛上轻微的笑着，又很快暗淡下去。
开始了啊。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能坚持到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