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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仙域这边的事态如何发展失控,可在小小的无叶城里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
永远都被那一片茫茫的黄沙包围着。
偶尔从里面扔出几具尸体喂养着城外面的秃鹫。
何安最近感觉自己的运气特别的顺。
赌钱赢了不老少不说,还顺带干了不大不小的一票。
暂时也可以小小的歇息上一段时间了,何安懒怯的蹲在客栈门口看外面茫茫黄沙在心里暗自盘算着。
落日洒下在黄沙下一片绚烂的光芒。
这时残破城门外有几个黑点由远及近的走了过来。
其中甚至有何安觉得眼熟的身影。
何安一下睁大他的双眼看了过去。
在人群中间的那一个白衣女子,再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仙气飘飘。
来时的白衣的已经被染得脏污不堪,险些成了灰色,她总是随身跨着的医药箱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模样看上去狼狈异常。
除了其中的红衣女子,和抱着人的白衣男子看上去稍微好一些以为。别的都……
好家伙,看上去这是遇见狠角色了啊,跟斗栽的不浅的样子,
何安看着这一行人在心底暗暗的猜想。那着。
他们行走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走到了客栈前。
何安也迅速的从地上站起身来,收起心中漫无边际的遐想。
眼神停留在那个被横抱着的青衣女子身上一会儿。才发原本的青色麻木衣,早已被血染成了绛红色。
何安收回目光,微微躬着身体,然后脸上扬起标准的微笑:“几位客官儿,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呐?”
云溪看了一眼何安,温和的语气载满了疲惫:“住店。”
“好勒,客官快请进来。”然后一手将怀中的毛巾甩到肩上,双手撩开厚重的门帘。对他们做出恭请状。
此时的客栈早已冷清下来,远没有云溪第一次来时的热闹。
坐在柜台中的老掌柜似乎因为生意太过于冷清,手中抱着一杯茶在慢慢的喝着,头则还望着虚空出神。
“四间上房。”
云溪站在了柜台边和老掌柜交涉起来,打断了他的神游天际。
顾莲清一行人站在稍靠近楼梯的地方等她。
老掌柜回过神来,慢慢的掀起堆满褶皱的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越过她看了身后的那群人一眼。
手脚却麻利的取出钥匙递给了她,声音苍老缓慢:“二楼上门左转。”
云溪接过钥匙点点头,然后带着他们一行人上了二楼。
待他们都上楼后。
这时何安才从外面窜了进来,倚靠在柜台边闲嗑道:“叔,你说她们怎么又回来了啊?这十五都过了啊……”
老掌柜看他一眼。
然后拿起毛笔开始做账本,语气慢悠悠的:“你是嫌命活的太久了?不该管的事情就别去管。”
“该不会是栽到了那东痍小女孩的手里吧。”何安自问自答的啧了两声。
然后脑海中中闪过那个坐在横梁上,神色嚣张的紫衣小女孩,语气里却带着轻微的试探:“叔,您说那小女孩还会回来吗?”
老掌柜并不介意何安的试探,语气不变,手中的字却写的飞快:“不会。”
“那就好……”
何安轻呼出一口气,拍拍胸脯刚抬起头,就对上了老掌柜锐利的双眼,老人放下下手中的毛笔看着柜台前的何安,开口慢慢说到。
“不过,你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了。”
“叔?!”
…………
清音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中。
有断断续续的画面出现在她脑海中。
桃花盛开的树下,落雪的天,顾莲清决绝的脸,还有玄歌狂妄的笑反复交替着。
清音是从一阵疼痛中醒过来的。
入眼可见的是黑漆漆的大殿,燃着几根蜡烛正跳跃着漂亮的火光。
清音偏了偏头,这才发现手脚皆被几根粗大的铁链子锁住了动弹不得,她挣扎了几下拉的身上的束缚着铁链哗哗作响。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阿音……睡的还好么?”
是玄歌……
清音瞳孔一阵瑟缩,闭上眼睛缓慢的拼凑起昏迷前的场景。
是玄歌……玄歌拿着两杯酒来找她。告诉她,既然要走了,就喝下这杯离别酒吧。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玄歌。
“你想要干什么?”清音挣扎着动了动手脚,身上的铁链却束缚得她喘不过气来,一股恐慌渐渐弥漫在她的心头。
玄歌从清音的身后走到她身侧。
明明暗暗摇晃着的烛火,落在玄歌阴测测的脸上,如同鬼魅一般。
她却伸出纤细的手指落在清音脸上,轻轻抚摸了起来,眼神带着痴迷。
“阿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拥有这张脸啊。”她抬头对清音笑,笑容极为漂亮。她又收回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为什么我的脸和你不一样?这明明不该是我的吗?”
声音尖锐刺耳,清音看着玄歌已经渐渐开始疯魔的五官。
她暗自定了定心神,强忍着心头慌乱开口道:“你这样做师父知道吗?”
“师父?”玄歌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你是说顾莲清?”
她偏了偏头,脸上的笑半真半假,似天真的小孩带有疑问:“你不是已经自己写下告别信了吗?他只会当你自己离开了,他不会怀疑我的。”
玄歌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用薄如蝉翼的刀刃轻轻挑起清音下巴。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阴冷:“怎么,你还指望着他来救你?”
然后又轻轻的笑开,像在笑清音的天真:“阿音,你知道他不会来的。”
他不会来救你的。
一句话击溃了清音所有伪装出来的强硬,她愕然的看着玄歌,似乎不明白她的意图。却又不得不相信
玄歌所说的话。
清音知道玄歌说的是对的,她突然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那一次她出任务陷入险境,她明明留了线索,并且确保顾莲清会看见。
她一直在等他来救自己。
可后来她才知道,顾莲清是不会来救她的。
“那你还在怕什么?玄歌?”玄歌的嘲讽像一把烈火将心脏灼烧的疼痛。可清音的语气中仍充满了嘲讽意味。
她看着玄歌逐渐变色的脸,目光倔强又清澈。像看清了玄歌的一切心理:“玄歌,你在是怕我吗?我让你觉得危险了?所以你现在是准备要杀掉我吗?”
“怕?哈哈……”
玄歌仰天大笑了一声,笑声怪异响亮,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上空。
昏黄的烛火闪了闪,玄歌突然停下了笑,然后将匕首从清音的下巴移到清音的脸上,用匕首尖抵在清音的皮肤上。
她点点头,没有否认:“你说对了,洛清音,我是在怕你。我太怕了……一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怕……”
她仔细的观察着清音的一眉一眼:“阿音……你知道吗?每次看你的时候,我都会以为在照镜子。”
玄歌停顿一下,将匕首拿了开去,她喃喃的说:“太像了……阿音,你和我长得太像了……”
她的另一只手慢慢摸着自己的脸:“为什么明明是我的脸,我现在却没有了?为什么?”她的表情像在疑惑又像是在不解……
然后抬起头在看见清音的脸时。手突然猛的用力朝前挥去……狠狠的刺进了清音的皮肤。
“啊!!!”
惊恐夹杂着慢慢疼痛的吼叫声从清音的喉咙溢出,响彻在大殿上空惊动了一室的烛火。
血……
疼痛……
肆意的笑……
不停的回绕在耳边。
清音紧紧的蹙着眉头,像在梦中遇见了非常不愉快的事。
顾莲清看着刚刚被安置好在床铺中的清音,在昏迷中脸上仍是带着极为不安的神情,问到一旁的云溪:“她怎么了?”
云溪搭在清音脉搏上的手顿了顿,看着躺在床上一直在昏迷中的清音沉默了良久,然后低下头捻了捻被子。
才开口解释到,声音极轻:“她魂魄开始不稳,被魇住了。”
“魇住了?”
顾浅站在后面神情不解,她的怀中抱着月晨:“是做噩梦吗?”
“是……”云溪的眉宇间虽然盛满担忧,却一点都不惊讶,如同司空见惯了一般:“我如今只能用银针暂时压制住她的神魂。”
“是什么样的噩梦才能这样?”她看着床上眉头越皱越深的清音,顾浅仍然有些好奇。
“你想知道?”
接话的是一旁一直沉默的镜尘,倘若他不开口,顾浅几乎都快要忘记他这个人了。
“有办法?”
顾浅抬起头来兴奋的问到镜尘,明艳的五官带着一点开心。
甚至在镜尘的话落音以后,连顾莲清和云溪都朝他这边看来。
镜尘淡定的点点头。
声音缓慢的开口:“你可以问问它。”目光看向顾浅怀中的狐狸。“它应该有办法。”
“月晨?”顾浅惊讶开口,语气带着嫌弃和质疑。
小狐狸最受不了这种质疑了,圆溜溜眼睛一瞪刚想反驳。
结果还不等它开口,镜尘就接话了:“我听闻狐族有一件至宝,可见人内心最欢愉和痛苦的事。对吗?”
月晨傲娇的抬了抬小脑袋,尖声尖气的开口:“那当然。”
“快拿出来快拿出来。”顾浅在一旁兴奋的开口,她看着月晨像在看一件宝贝。
“不要!”月晨看着一脸喜庆的顾浅翻了翻白眼:“宝贝怎么能随便拿出来给别人看呢。”
“再加一个月!”一旁的顾莲清淡淡开口,他看着月晨,眼中的冰雪像开始消融一般带着点点光芒。
“答应你父君的事,再加一个月。”
“那好吧…”月晨听见顾莲清的话。
身后的尾巴不自觉的晃了晃,又很快被自己克制下来。然后它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既然你们都这么需要,那我就好心借给你们看一下吧,谁叫我是一只善良的狐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