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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荒山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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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手们一惊,纷纷往来音处寻视。

    铁头忙走到岑珺跟前,急道:“三小姐快走!少爷见了会不高兴的。”

    岑瑞已经从屋内钻了出来,怒视圆头,满脸不悦的对岑珺道:

    “不是让你在下面等我吗?你怎么上来啦?”

    圆头垂着头,不明白主子的怒意从何而来?

    岑珺不是岑玱,家人基本不会对她发火,对于哥哥的怒气,她不以为意道:“天太热,我想到瀑布底下凉快凉快!”

    这时,茅屋内钻出位粗犷的青年男子,男子油黑的锥子脸,眼球黑白分明,脖子上、手腕上都挂着镶翡翠的粗金牌,黛青绸衫,绛红的袴裤,袖子被粗鲁的卷到肩上,露出铁黑、粗壮的胳膊,左手握着岑珺那支箭杆,箭头戳着快要断成两截的蜈蚣,兴奋而雄旷的嗓门道:“这箭没有箭羽,连箭镞都没有,但是蜈蚣死了,这准头真不是盖的!”

    锥子脸说话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蓝衣素洁的岑珺落在他眼里变成了蓝铃花,满眼惊艳的推搡岑瑞,道:“这是你妹子吧?”

    岑瑞正犹豫,锥子脸迫不急待的自我介绍:

    “我叫何贯,跟你哥哥是多年的好兄弟。”

    何贯家开镖局和矿场,走南闯北多了自来熟,身上的江湖气也盛。

    岑瑞脸色更难看了。

    这便是哥哥不想让她见的人,岑珺爽朗一笑,道:

    “岑珺见过何贯哥哥!”

    屋内又钻出一儒雅文弱的男子,这人她见过,是个儒商子弟,于是又福了福身道:“杜大哥康安!”

    杜东朝岑珺点头示礼又钻回屋。

    何贯正想跟岑珺唠磕,却被岑瑞一把推到一旁,对岑珺道:

    “你去吧!”

    岑珺再次施礼离去。

    “这就走啦?你这箭是怎么回事呀?”何贯傻愣愣地朝前走了两步,被岑瑞拦腰挡住。

    岑瑞没好气道:“娘们用的箭,鸟都射不死,有什么好问的?”

    见岑珺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树从,何贯急喊:“我家住在城头的威扬镖局,妹子得空来找哥玩。”

    也许是瀑布声掩盖了岑珺的声音,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树从,岑瑞才放开何贯。

    何贯尤不死心:“你妹子订亲了吗?”

    岑瑞答非所问:“我妹子跟我不一样,她打小不是看书就是打猎,总共也没见过几个外人,平日里话很少。”

    何贯:“这妹子有点辣!外边的美人大多扭捏作态,上了妆个个都美艳,卸了妆比鬼还难看。还是山里的妹子单纯善良!”

    岑瑞白了他一眼,腹诽:你这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黑猩猩,我妹子当然好啦!老子是叫你别肖想,你配不上她,在进化五十年你也配不上她。

    岑瑞正要钻回茅屋,瞥见何贯朝岑珺离去的方向追去,岑瑞摸出弓箭,“咻”的一声破空响,箭羽擦着何贯胯间过,箭头斜插入地面。

    何贯摸了摸档,又惊又怒:“你做什么?”

    岑瑞喝斥:“离我妹子远点。”

    “我听到她在叫。”何贯继续往前走

    岑瑞在次起弦,声音平缓道:“我再说一遍,不要靠近我妹子!”

    他俩打闹是常态,打得鼻青脸肿都有过,打手们只旁观。

    何贯深知岑瑞秉性,忙转过身来,见他真拿箭对准了自己,又急又惧:“我真听到了她的叫声。”

    岑瑞厉声:“那也不关你的事!”

    杜东听到二人争吵出来劝和:“阿珺打小就在这片林子里长大,又有圆头跟着,有什么好担心的?大贯你也是的,妹子是人家的妹子,你放着正事不管,瞎操什么心呢?”

    三人这才消了气,一同返回茅屋。

    刚转了个弯,圆头说肚子疼,岑珺独自往小潭走去,远远地见潭边那块最大的焦岩上有位男子在打坐,身上穿了件少见的金钱豹纹袍子。待走近,岑珺吓得花蓉失色。那哪是什么‘金钱豹纹袍子’,分明是条腕粗的圆斑蛇缠绕在男子身上。

    男子一动不动的背对她坐着,不知是被咬了还是被吓懵了?

    岑珺心跳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大喝一声朝男子奔了去,没防备潭边长满苔藓的石子脚下打滑,“扑嗵”一声摔到潭里。

    圆斑蛇被突如其来的一幕一惊,溜了,露出了男子一身泥金素纱禅衣,及一直举在胸口的那串几净透明的冰种佛珠。

    蛇刚离身,男子轻轻转动佛珠,白得像尊玉人的脸上,两扇浓密的睫毛淡淡的抬起又慌忙落下,清淡疏意的脸上飘过一抹红晕,手上的佛珠加速旋转,性感的薄唇喃喃地念起了咒。

    岑珺落水的位置不深,她扑腾了两下便站起身来,水刚及胸。她扒拉两下脸上的溪水,年轻的皮肤因为浸水愈加莹白,一头长长的乌发飘散在水中,蓝葛布衣在水中隐隐作透…

    岑珺缓缓上岸,这才看清男子的长相:他约摸二十的样子,皮肤白得叫女人都妒嫉,清秀的轮廓,额头十分饱满,鼻梁高耸,周身上下也就这方下巴有几分阳刚,除了那串佛珠和发髻上的素荆簪,浑身再无半点赘物。

    男子大抵是感觉到了有人靠近,蓦地睁开眼帘,一映入岑珺湿漉漉的身影仿佛活见了鬼,惊恐的闭上眼,背过身继续坐禅念咒。

    岑珺气得捡起石块就要砸他后脑勺。

    男子突然站起,笔挺的身高九尺有余。

    岑珺错愕的望着男子的背部,这么高的个,万一一击不中,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山人号班日,旁边的包裹里有旧衣,还请姑娘将就着换上。班日这就去拾柴火,供姑娘烘衣。”男子依旧背对着岑珺,声音磁性柔和,说完就要往林子走去。

    岑珺望向一旁的包裹,不知从哪冲出一只长耳鸮,像吃醉了酒般颠簸着撞向岑珺,一双利爪结实的划过她手腕。

    “啊…”岑珺一声惨叫倒地。

    班日惊诧回头,见岑珺仰面倒地,鲜血和着水渍漫延开,整条右臂漹红一片。

    “你怎么受伤啦?”班日也不急着处理伤口,随手从包裹里取出件鲜红的袍子覆盖住岑珺。

    岑珺这才发现:葛布沾水后呈半透明状贴紧皮肤,体态曲线完美呈现。班日有这样的反应太正派了,岑珺心虚的曲膝抱臂缩成一团。

    班日掏出丝帕替她清理血渍,又从包裹里翻出膏药抹上。

    长耳鸮落在他刚刚打坐的那方礁岩上,一副头轻脚重似倒非倒的样子。

    岑珺屁股疼得难以言语,好在班日动作轻柔,火辣辣的伤口顿时一片清凉。岑珺心有余悸的盯着长耳鸮,这只长着一张猫脸的鹰很是呆萌,一副头轻脚重似倒非倒的样子,两只橙黄的大眼珠子呈懵逼状,短喙上留着两撮白胡子,像个调皮的老小孩,时不时用戒备的眼神也瞧着岑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