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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人正是昨天耍泼那客人,诨号走地鸡。
走地鸡昨天回去后,立马去找他在官府做事的姐夫郑洋,说是有人违规买卖。元朗知道他的秉性,一把年纪了游手好闲,天天在外面瞎晃悠,以前就没少惹过事,好几次郑洋都不想管,打算给他长个记性,但是他老婆一看到自己亲弟弟受了欺负,就撒泼打滚的一定要他去出这口气,郑洋只得陪着走地鸡赶过来。
赶到时王申铜二人早就走了。
于是就有刚才混到人群中看热闹又认识走地鸡的,给他说了之后发生的事,包括两人和斗笠的交易,所以今天下午郑洋早早的就带着四个官兵在这儿蹲守了。
“这些人,够吗?”走地鸡有点不放心。
郑洋瞪了他一眼:“就两个毛头小孩,我要不要把城主也一道叫来嘛?”
“不是,那小孩有古怪啊……”走地鸡的肩膀紫了很大一块,到现在还痛呢。
有个会来事的官兵接嘴道:“鸡哥放心,这里就我境界低点,是个中武者,其它三个兄弟可都是上武强者,在我们城主府那是中流砥柱的存在。郑哥更是血脉觉醒了的聚核境高手,稳的。”
“是啊,两个小孩子而已,算他天赋异禀,血脉觉醒了,这种年纪战力不过也就是个武者境。”另有官兵说道。
郑洋拍了拍走地鸡的肩膀,想让他放心,不想刚好拍到走地鸡的伤处,把他疼得龇牙咧嘴。
细细一想他们说得确实不错,那俩小孩的年纪,打娘胎里修炼,还算他血脉觉醒得早,也不过就是个武者境的战力,就算是侥幸到了聚核境,他姐夫这么多年的实战经验还能奈何不了这么两个人?再往上?再往上怕是不可能了,城主的儿子,洛城青年一代的最强者,如今三十岁不到已经是识海中三期的强者了,就算是他,在十几岁那个年纪也不过堪堪跨入生门境。如果在路上随便遇到的两个小子就能有这天赋,那天才也太不值钱了吧。走地鸡这么一捋,感觉自己确实多想了,遂放宽心来。
果不其然,王申铜二人到点准时出现。
官兵将两人围住,走地鸡确认安全后,跳了出来。
“小兔崽子,挺横啊!敢偷袭我。”
走地鸡注意到已经换了一批围观群众,他认为有必要进行一些歪曲事实的前情回顾。
“你这自由发挥得有点离谱的,兄弟。”
王申铜认得楚国内所有官徽,瞟一眼就知道这些官兵不过是几个上等兵,武者境而已,那个一言不发的头头还略微值得注意,高级兵,聚核境才能任职。
王申铜倒不是很担心,一来这是官府的人,不太可能对自己痛下杀手,大不了把自己抓走,闹大了他爹就在隔壁登城,稍微活动一下就出来了,二来,他有炑临,也不认为这些人可以把自己抓走。
炑临可是九岁就定级到上武者的存在。
看见王申铜居然还敢反驳,以及两人有恃无恐的样子,走地鸡又开始虚起来了。
“总不能随便一惹,就真惹到那种年纪轻轻就在武道上拥有极高境界的天才了吧。”走地鸡心里想到。他虽然不懂武道,这么多年被打怕了,却也学会了自己独到的鉴别方法。
武道对峙主要分这么几种情况:双方叫嚣者,势均力敌;单方叫嚣、另一方言辞闪烁者,叫嚣方强;单方叫嚣,另一方平静者,平静方强;双方言辞闪烁者,都怕疼;双方平静者,在暗暗揣摸对方实力。
眼下自己构成了第三种情况,表面上豪横无比,事实上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好在姐夫还算平静,宽抚了走地鸡的心,所剩无几的安全感尚还可以支撑着他甩出一句“牙尖嘴利”。
郑洋也有点吃惊,倒不是吃惊两人的实力。早些年在大陆上游历,虽然武道算不得上乘,却也增长了些阅历,以他的眼力一眼就可以看出炑临应该是血脉觉醒了的武者,天赋还算不错,但连聚核境都没到,而王申铜周身毫无势的波动,除非他已经到了识海期,可以将势收方自如,但以他的年纪根本不可能,所以妥妥是个普通人无疑。郑洋吃惊的点是两人明明处于下风却还如此平静,害怕他们背后有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
郑洋把走地鸡拦于身后:“两位小友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出来摆摊?”
“挣钱呗!”王申铜说。
“家中缺钱?”郑洋试探着问。
“不缺。”王申铜答。
郑洋心里一紧,道:“不缺钱为何出来摆摊?”
“家里不缺,我缺啊。”
郑洋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语气严厉了几分:“你不知道这儿不能摆摊?”
“这儿全是摆摊的,你告诉我不能摆摊?”
“你得到官府许可了吗?”
“闹呢?楚国今年闹蝗灾,经济那么差,朝廷为了补救,发下通文鼓励老百姓摆地摊。那么多人,每个都要办许可,官府不是自找麻烦么?何况我又不是做食品兵器这种官府管控行业。”
有官兵忍不住了:“跟他废话那么多干嘛,抓回去打一顿他就老实了!”说着就要动手抓人。
“住手!”
就在炑临准备迎战的时候,一个清秀的声音炸响。场面安静下来。
围观的人群有一处缓慢分开,接着走出了一个围着面纱的人。王申铜一看,这不是昨天那豪掷千金的大客户么。
原来斗笠早就到了,他从头到尾看完了这场闹剧,也知道郑洋一伙人无非是看走地鸡吃了亏,想为出口恶心,并没有正当理由。昨天他已经见识过炑临的身手,但与官府起正面冲突总归会很麻烦。
“一群大男人对两个小孩下手,不觉得无耻吗!”斗笠喝道。
“你又是何人?”郑洋心中愈发不爽,给自己这个小舅子出头的事他干了不少了,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不顺过。
“这么大个洛城,难道不用讲王法的吗?”
郑洋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他妈的今天是人是鬼都要跟我讲法!”
郑洋抽出刀来,其它官兵也应声拔出。人群稍微退了几步。
“来,你来给我讲法!”郑洋用刀指着斗笠。
斗笠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他突然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一张不见血色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众人一齐看去。
“谁呀?”
“哪个达官贵族的少爷吧……”
“你认识吗?”
“不认识。”
群众开始议论纷纷。
斗笠站在原地,表情有点尴尬。
“我他妈管你是谁!”一个官兵打破了僵局,要去打他。
郑洋把手下拽住,道:?“原来是琴者元朗。”
“你倒还算有眼力见。”看到有认识自己的人,元朗明显松了口气。
“我在城主府看过你的表演。”郑洋朗声笑到,“这样,元朗兄,我现在有公务在身,等我忙完了,请元兄喝茶!”
见郑洋将自己的请求置若罔闻,元朗很不满:?“你这是非法拘捕!”
“我劝你不要趟这趟浑水。”郑洋脸色阴沉下来,语气十分不善,“否则妨碍公务,我把你一起抓了。”
元朗被吓到了,他的身体因为愤怒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元朗自四岁学琴,如今已有十六年。三年前元朗开始四处演出,渐渐的在楚国北境有了一些名气,皇宫贵族也将其奉为座上宾。在这个崇武的世界,能靠自己的才华获得赏识,从而赢得尊重,虽不至于像他的偶像祝晓容那般家喻户晓,但元朗已经做得很好了,在此之前,他也坚信自己选择这条路是正确的。那些附庸风雅的富家子弟,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夸下海口说元朗兄有事言语便是,他是信了的,所以这次看到王申铜二人遇难,就想着靠自己的影响力平息这场风波,却没料想一个小小的高级兵,自己演奏时连坐着的资格都没有的人,居然如此无视自己。
元朗气得浑身发抖,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了几分:“你再把你刚才的话说一遍?”
郑洋觉得可笑:“我的元朗小兄弟,你真不会以为城主夸了你两句琴艺高超,你就可以在这洛城肆无忌惮了吧。”郑洋扛着刀慢悠悠地踱到元朗面前,“我现在杀了你,只要上报一句妨碍公务,都不会有人追究我的责任,你信吗?”
元朗的信念有点崩溃了:“你敢吗?”
郑洋把刀放在元朗的脖子上,耳语道:“你信吗?”
“够了!”王申铜大声吼道,他手指磨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元朗,“听他的话老兄你是个练琴的啊,练琴的手怎么用来打架?你往后面站一站,打架,我们来。待会儿一起喝茶,弹琴,你来。”
郑洋把刀收回来扛在自己的肩上:“只怕你们没那个缘分了!”
语毕,官兵一拥而上。
炑临闪身挡在王申铜面前。冲得最快的那个的拳头已经快到面门了,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炑临亦是一拳击出,拳头碰到一起时,炑临的手臂都没来得及打直,饶是如此,那人依旧倒飞而出。
转瞬间,另一个的鞭腿也快扫到炑临身上了,炑临依法炮制,踢腿回击,只听到一些骨头碎裂的声音,地上从此又多了个伤心的人。
队伍两员干将遭此重创,剩下两人一下子都不敢贸然进攻了。
郑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小子手段的凌厉程度,即便是他也感到了深深的压力。武道一境虽说量变足以产生质变,但就他手下这几个小喽啰,连武者境定级都走了后门往高处定的,自然远远不够,再打下去也是白送人头。
郑洋大喝一声,那两人乖乖扶着队友退下。
郑洋扛着刀,站立在炑临面前:“你有点厉害,”他用手指弹了弹自己的刀,“我拿武器,你不介意吧?”
脸皮厚得连一旁的走地鸡都自愧不如。
“不愧是姐姐看中的男人。”走地鸡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