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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名剑众多,但孕有剑灵的极少,剑灵只认一主的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得剑有灵,乃是世间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根据记载,无主的剑灵之剑满是锈迹、其貌不扬,有主的剑灵之剑锈迹自消,寒气逼人,冠绝于世!
而剑灵之剑第一次认主之时,被称为‘剑归’,只要其主有了握剑的心念,剑灵之剑便可在十仗之内化作光华,斩断路径之上一切阻碍归于剑主之手。
所以,这剑灵也成为了,世人相信世间有仙的铁证!
“天,天柱国...”元琼京一脸的不可置信,声音颤抖,甚至忘记了躺在身前的王初七。
对于元琼京来说,朱荣升不仅是其主,更是其知己者。
士为知己者死!
不过虽然有些失神,但一等高手,修行之路不仅修体,亦修心。
元琼京在经过短暂的失神后,立马恢复了常态。
只见他一言不发,运起全身气机,越过脚下受伤的王初七,直取白子九项上首级!
但是刚才刹那的失神,终究是让他丧失了先机。
王初七虽然受伤,但并未伤及根本。
就在元琼京越过他的瞬间,他手掌拍地,身体悬空而转,之后抓住元琼京的右脚向回一扯,元琼京的剑气满天飞旋而散,那压抑到极致的杀招攻势全无。
白子九也趁此机会将案几前的红伞抛给王初七,准备与元琼京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其实刺杀之局很是简单,无非就是示敌以弱和出其不意罢了。
白子九之于朱荣升,就好比稚童之于壮年,一个稚童怎会引起壮年男子的戒备呢?
就连临死那一刻,朱荣升都只是在提防着身后王初七,说到底,朱荣升是死在了自己的狂妄之上!
“剑归?是剑灵认主?”元琼京语气冰冷的对白子九问道。
“自有此剑,不曾握,只待此刻剑归我手...”白子九没有急着收官,既然元琼京想聊,那他便陪着,也好让王初七恢复下气力。
元琼京听了白子悠的回答,苦涩的笑了起来,随即说道:“好一场剑灵认主的后手!这所有刺杀的布局也是当年那寿鱼郡主所谋?”
“是”白子九九回道。
元琼京听后微微愣住,随后摇头道:“剑灵之剑,终生难遇,此等后手,元琼京怎能想到,怎可想到,怎敢想到啊!这剑灵,你到底从何得到的!”
白子九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有些发狂的元琼京。
宫内一片寂静,朱荣升的随从亲信早已倒地不起,不知生死。
元琼京也剑尖拄地,神色复杂。
而宫外则喊杀声、刀剑声,马蹄声,声声入耳。
黄雀已经来了!
其实无论今日白子九与朱荣升谁死谁活,都要面对如此局面,这是白子鱼所留锦囊里布下的同归于尽的后手。
如若他死了,宫外就以朱荣升谋朝篡位之名将其诛杀;如若他没死,那也就多了一个可能,一是城外真忠臣,他稳坐帝位,二是城外真‘黄雀’,将他这个蝉趁乱杀死,嫁祸给螳螂....
“姐夫,休息的怎么样了。”
“可以了!”
“那就杀了吧!”白子九平淡的说完后,众人一拥而上,袭向元琼京......
孝庄二年,天柱国大将军因大不敬被天子白子九斩于大殿之上,随从亲信二十八人皆就地格杀,唯有元琼京,拼死逃离,不知所踪......
_________
洛州,大魏皇宫主殿。
一场刺杀下来,伏于大殿的十七死士如今只剩一人,且已身受重伤,由殿外的老白带到偏殿休养去了。
白子九独自坐在台阶之上,身边满是还有些温热的尸体。
发黑的鲜血沿着大殿内的台阶层层滴落,汇聚到下面的血池之中。
都说人在顶峰之后会有种空虚感,此时白子九也是一样,复仇后的空虚正缓缓涌上他的心头,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就连一直未曾变过的雄心似乎在此刻也有些动摇了。
“姐夫,当日我听了阿姐的谋划,不是我怕死,是我听了阿姐的话,帮她完成平了乱世的心愿。”白子九突兀的说道:“毕竟如若都死了,才是真的寒了阿姐的心”
王初七此时七扭八歪的瘫在天子位上,听了这话,撇了一眼台阶上白子九的后脑勺,有气无力的说道:“随便你。”
“姐夫我知道,此时报了仇你已经有了死志。”白子九语气一停,看着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王初七,随后继续说道:“阿姐当日死前说过,她未能给你留下一儿半女是此生遗憾,所以她留给德德姐的锦囊里希望你俩能开花结果,幸福的过完此生。如若你舍了性命下去陪她,她死不瞑目!所以,不要死,按阿姐锦囊上说的,和我一起去两望城吧。”
那边白子九话刚说完,王初七早已泪流满面,本就满布血丝的双眼更是变得血红。
“子鱼......”王初七哽咽的叫着寿鱼郡主的名字,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掩着面,眼中的泪水与胸前的鲜血一起流了下来。
一生心中仅一人的王初七,怎会不知自己妻子的苦心和心愿。
只不过,心里明白归明白,但能不能走出那个坎,谁都无法保证得了.....
白子九缓缓起身,之前有些茫然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的笑容。
虽然此时王初七可能暂时还把自己困在原地,但那个牢笼的锁已经开了......
起身后的白子九绕过天子位,径直走向后边的寝宫。
此时的寝宫格外寂静,寝宫门前的女官们不知大殿之上发生了什么,全都守在寝宫门前,护着里边的朱皇后。
“诶?陛、陛下?”寝宫门前响起了一个年轻女侍中的尖叫。
随即所有人都循着视线看到了缓步而来的白子九
俊美如仙的长相,配上那看似清澈的笑意,让白子九好似那初春的暖阳,让众人无法侧目。
但当众人目光触及到了那柄手中的单刃剑,与手上的血迹时,瞬间神色大变!刚才如初春暖阳的感觉瞬间如坠寒冬,让人发寒!
“陛下,您怎么来了。”女内司回过了神,俯首走到白子九对面,声音有些颤抖着。
白子九低眉撇了一眼女内司,没有任何回应,继续向寝宫走去。
“陛下且慢!皇后需要休息!”随着女内司的大声阻拦,之前大惊失色的女官们也堪堪回了些神,虽还有些茫然,但也是纷纷来到寝宫门前阻拦白子九前进。
白子九收起笑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没有丝毫情绪的说道:“朕记得你们食得是大魏的俸禄,怎的成了朱家的看门犬了?”
“皇后是大魏的皇后,忠于皇后也是忠于大魏。”为首的女内司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白子九听了这话哼笑一声:“倒是有朱家的风范,行的逆反之事,说的冠冕堂皇!看来你是早就得知今日这‘禅让’一事了。”
此话一出,众女官皆是神色慌张,彼此对视,互换着眼色。
按照她们所知的计划,今日这‘禅让’之事,应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会天子一人前来,还手执长剑,沾染血迹?
“怎的此时陛下满身血迹独身至此,天柱国呢......”女内司情绪波动的厉害,此时的声调以不似刚才沉稳。
“你猜!”白子九微笑着回应道。
女内司看着眼前皮笑肉不笑的白子九,眼神有些冷意。
其余众人的表情也愈发沉重,她们此时确实顺着白子九的话,心中有所猜测,但并不愿意相信。
“要不就让开,要不就死在这,自己选。”白子九淡然的说着,同时松开手中利剑,让其漂浮在了身侧,剑尖直指门前众人。
“驭剑?!”
随着女内司说出驭剑俩字,众人彻底相信了天柱国凶多吉少的猜测,她们是真没想到这整日病弱、不学无术的傀儡天子竟还是剑道高手!
而就在众人有些茫然疑惑之际,白子九已有了动作。
只见他缓步向前,身侧利剑也随他而动,所过之处,大小女官皆面如死灰的让路通行,直到行至女内司面前,不得不停了下来。
“不让吗?”
面对白子九欺身压来的剑锋,女内司面无惧色,右手伸至腰间,猛的一抽,从腰带间抽出一条金色软剑。
“下官虽非高手,但总归是一武者,让与不让,还是要剑试过才知道。”
白子九听罢虽神色不变,但心中已然骂了娘!
自己对剑道一窍不通,此时这哪里是什么驭剑,只是剑灵刚刚认主,不愿离开自己,所以才环绕身侧。
这要真打,自己不被打死才怪!
只见白子九突然气质一转,上一刻还是威严不喜言笑的天子模样,此刻突然好似那泼皮无赖,冲寝宫里嚷道:“柯锦曹!你难不成对那老媪上瘾了不成?我都被欺负了!你还不露头,你哪伙的!你......”
“吵死了,我不想着快诀别了,再温存一次嘛!”寝宫之内,一个极具磁性的男子声音传了出来,随之传来的是女人的尖叫。
女内司神色巨变,赶忙回头想要冲进寝宫之内,却被一股强力的气息推了出去。
随着寝宫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着宦官服饰的玉面郎君出现在众人眼前,左手拉拽着的正是一脸懵然的朱皇后!
如此诡异的场景,并未让站在两侧的一众女官,产生过多的反应。
毕竟从刚才起这帮人经历了一波高过一波的连环激荡,此时早已处于余韵之中,已经不知道反应为何物了。
就连那被推出两丈远的女内司此时也被眼前所见震荡的不知该当如何!
那玉面郎君和皇后之事,旁人鲜有人知,她作为朱皇后最亲近的内司岂有不知之理!
那是朱皇后人生几十载里唯一动了真心的情郎,真到肯舍了后位为他生孩子,真到可视世间男子为牲畜,遣散近百面首,只留他一人。
“柯郎,你,你在干什么!”朱皇后一脸惊慌的尖叫着。
上一刻她还在情郎的怀抱中,尽享温柔;下一刻就被情郎粗暴的拖拽了出来,浑身寸缕不沾的置身于众人面前。
不知是朱皇后的声音太过轻微,还是拂面的春风声音太响。
那被称作柯锦曹的玉面郎君竟然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对面白子九轻声说到:“怎么说?是就地砍了还是玩点有趣的?”
此话一出,那个还有些迷茫的朱皇后顿时睁大了双眼,一脸怪异的神色看着眼前的情郎。
这句话的意思她听的真切也听的明白,但......委实听不太懂!
“怎么个有趣法?说来听听?”白子九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对朱皇后,玩味的说道。
柯锦曹听罢微微一笑,挑了挑眉,有些浪荡的回答到:“先用刀子毁了她的容貌;再将他最亲近的父亲当着她的面扒坟鞭尸,折她心魂;最后喂她寒食散,让她成了药瘾,沦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奴,供你差遣。怎么样,这报复可还有趣?”说完,还扯了扯有些瘫坐在地上的朱皇后,下手甚不温柔!
“真特娘的毒啊!”白子九一脸不敢相信的着摇头,随后继续说道:“柯锦曹,之前我还觉得你个采花贼还是盗亦有道的,没想到你现如今对陪了你两年的女子都下得了这等狠手!”
“我哪能想出此等蛇蝎之计,诺,是她准备对付你的!”
“哦,是老媪想出来的啊,那就再正常不过了。”白子九点头道。
另一边柯锦曹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说道:“快点,给个痛快话,这么拎着我很累的,你是不知道这老媪有多重!”
白子九听罢坏笑了一下,之后看着表情呆滞的朱英娥说道:“朱姨娘,听说你想收了我做那面首,还到处造我的谣,说我体虚不那啥?如今还想出这么个办法整我,难不成我长得太好看得罪你了?”
朱英娥没有回应,只是不停地摇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柯锦操随即松开了身边的女人,一脸不以为然的走到白子九的身侧,抻了个懒腰说道:“怎么说?去两望城?”。
白子九极为不悦的撇了一眼身边无所谓的柯锦操,之后转过头对那女内司说道:“劝你最好给朱姨娘披件衣裳,一会勤王之师入了宫,指不定怎么地呢。”
说完白子九也不理会在场众人,收起身侧悬空利剑,负手走向大殿。
身后的柯锦曹身形放浪的跟在后边,没有哪怕一瞬,回过头去看看一直深情望向他的朱皇后。
逢场作戏不绝望,对逢场作戏之人动了真心、舍了自我、定了未来,才是真正的绝望。
那是如坠地狱十八层的生不如死,是比刀割、火烤、冰冻、蚁噬更折人心的痛苦。
此时的朱皇后双目无光,任身边女官如何唤着她,都无法让她回神。
从温存后的余韵,到情灭决绝。
放浪十余年的朱英娥,下身瘫倒在地,上半身仅靠双肘强撑着,一脸绝望的看着情郎消失的方向,甚至连眼泪都忘了滴落......
另一边,跟在白子九身后的柯锦曹神态轻松的又抻了一个懒腰,对着白子九说道:“九公子,就这?白瞎我两年的大好春光了!”
“这报复够狠了,朱姓女子此生已经废了。”白子九没有回头。
“不会吧,不会吧,那不是你仇人之女吗?怎的这时候还心软了?”柯锦曹一脸不解,跳到白子九身侧,探着个脑袋看着白子九说道。
“这叫心软?你那几句话如此灭绝人性,她直接心志全无,此时让她活着比杀了她痛苦万倍,你个没心肺的不懂!”白子九说完白了柯锦曹一眼。
他对这货再了解不过了,他自打懂事,这货就在他身边晃悠,是他阿姐培养的死士之一。
从小的志向就是做个采花贼,并将琴棋书画、轻功武艺学的样样精通,更是长相俊美,口舌极佳。只要是个雌的,十之七八都会被他迷得五迷三道。
关键是他对这男女之情堪称真正的绝情决意,除了当年大院的阿姐和德德姐,其他女人在他眼里皆是工具......如此一来,做那采花之人,向来都是伤花不伤己。
“柯锦曹,我真怕你遇到一个让你动心的女子,那你肯定就废了!”白子九见柯锦操没有回应,稍作停顿之后补了一句。
柯锦曹听了一脸笑意,双手置于脑后,仰着脑袋,不以为然的说到:“不可能,除了子鱼姐,这世间就没有让我有情的女子了,哦,对了,德德姐是亲姐姐,有姐弟之情!”
“咳咳”白子九没有看身侧的柯锦曹,只是使劲咳嗽了两声。
“咋了?嗓子眼有毛......!!!”柯锦曹边说着,边放下手臂,收回仰着的脑袋。
突然,他看到了身前几步远站着一个极为眼熟的身影,瞬间犹如猫见了黄瓜般,跳了起来!
“姐夫,我刚才去带这个赔钱货了,他也一起去两望。”白子九憋着笑意,对身前的王初七说道。
“我看你去了许久,怕出什么事情,既然没事了就快些离开吧”王初七语气冰冷地说着,说完转身离去前还看了一眼柯锦曹,那眼神中有些杀气!
白子九等王初七走远后,轻轻拍了拍柯锦曹的肩膀,摇头叹息道:“好自为之吧,姐夫出了名的小心眼,而且已是一等剑道高手,你那星极掠影的轻功也不知道能不能躲开他深夜刺杀的一剑。”
说完白子九继续向前走去,剩下呆若木鸡的柯锦曹一人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