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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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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总爱说自己很忙,中国的文字真的博大精深。盲字拆开是目与亡,眼睛死了自然看不见了。忙字拆开是心与亡,哀莫过于心死。两个字连在一起就是瞎忙。

    从家到机场展馆,不到五十公里,可市区内行车,红绿灯多,走走停停,至少也要一个小时。遇上拥堵的话,时间就别提了。接下来的几天,连云早出晚归,两头不见太阳,根本没有时间陪王菲。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三天的展会结束了,分别的日子也到了。

    刚下了暴雨,天空放睛了一会儿,出了太阳,接着又阴了下来。车沿着情侣路走。海水少有地呈现出绿兰色,有浪,很干净很浩渺的样子。香洲港的渔轮很整齐地排在一起,一个贴着一个,蔚兰色的船体像新刷过的一样,吃水线很浅地露出红色的底。大王椰子树在海风中高高伫立,树叶像少女的长发一样向后纷披过去,沿着车窗远去。

    ……空气中有轻微的霾,几片浮云刚好将夕阳遮住,于是映出了漫天的酡红。

    白云机场高速收费站前的绿化带,种植了大片的向日葵,瘦瘦高高,有着金黄色的笑脸,不远处就是“广州欢迎您”。这已经是一周内第二次见到它了。

    P2停车场是最近航站楼的停车场。开上高架桥绕一圈下来,左边有个不起眼的入口,不熟路的人稍不注意冲过了头,就得再跑一圈了。车里空调开的很低,原本很冷,停好车走了出来,从车上带下来的冷气还未完全从身上消散,热风一吹,身体应激性的打了个寒颤。打开后尾箱,取出行李,走过两车道的单行线,玻璃门自动打开,上电梯,换登机牌,托运行李,下台阶,随着人流走到了关口。

    “其实我这次是专门来看你的,我就想见你一面。”

    “我猜到了。”

    “我下个星期要结婚了。你有没什么话要说?”

    “没有。”

    “没有就算了,呵呵。”

    “那还能再见吗?”

    “不能。”

    “你能做到吗?”

    “我能。你呢?”

    “不知道。”

    “那我走了。”王菲嘴上这么说,脚下却没有动的意思。“握个手吧!”连云的声音有些荒凉。王菲伸出手来,交给连云浅浅地握着,连云的拇指在王菲柔腻的手背上轻轻地来回滑动摩娑,梦呓般轻声地说:“谢谢你!”眼睛有些模糊了。“你傻呀,谢我什么?”王菲喃喃地说,眼圈也红了起来。

    两人老大一会儿沉默不语。王菲的左手戴着一块小巧精致的腕表,那还是那年连云去上海时两人一起买的,当然不是什么瑞士名表,王菲自己挑的,她喜欢那个款式,就一直戴在身边。“走吧!”连云凄然地淡淡一笑,目送王菲过了安检。王菲在拐角处消失前转身向他挥了挥手,连云隔着栏杆也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