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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春路。
陈海轩与郝仁所在的云山咖啡厅对面的四季酒店。
莫宁面带桃花,站在酒店前台怔怔出神,一脸痴傻。刚刚进入街对面云山咖啡厅的两道养眼身影像暖阳般照耀着她,一颗心就像天上白云飘来荡去。
推门走进来的人打断了莫宁的思绪,她抬眼望去,有些疑惑。
只见来人在这艳阳天穿着一件直拖到脚踝的白大褂,头顶带着一顶鸭舌帽,他把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莫宁总觉得此人有些阴冷。
“您好,请问是办理入住吗?”
他站在前台,对莫宁的话无动于衷,嗓子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嗬嗬声,身体莫名其妙抖个不停。
“您好,请问需要办理入住吗?”
“嗬嗬...我来找人,叫唐冬冬。”
声音低沉且沙哑,像铁锯切割硬钢一样生硬。
莫宁有些害怕,双手微颤的在入住簿上找到了唐冬冬这个名字。
“嗬...她在几号房?”
“先生,这边入住的话需要您登记身份信息。”
来人抬起头,一双冰冷如霜的眸子对上莫宁,让莫宁在这艳阳天生生打了个寒战,恐惧从心底爬起,很快占据了莫宁整个脑海。
“嗬嗬...她在几号房?”
莫宁腿肚子发软,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道:“707。”
等那个奇怪的人走进电梯,莫宁的恐惧感依旧挥之不去,她手里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报警。
怪人走出电梯,上半身抽动不停,嗓子眼里一直发出轻微的嗬嗬声,一双皮鞋像踏着鼓点,吧嗒吧嗒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回荡不休。
他走到707门口,伸手正欲敲门,想了想又把手伸了回来,打开了手提包。
翻找一阵,他从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人皮,在自己脸上比划一下,似乎不甚满意,将之放了回去。又一阵翻找,他拿出另外一张人皮,贴在了自己脸上。
贴上人皮之后他变了一副样貌,浓眉大眼,面容刚毅,身子不再抖动,嗓子眼的嗬嗬声也随之消失,甚至给人一种阳光之感。
“笃笃笃。”
“是之恒吗?”
甜美的女声噙着一丝期待,仿佛已等待良久。
俞之恒拉上手提包,声线温柔,“是我,冬冬。”
唐冬冬刚开门,便迫不及待地扑到俞之恒身上,相拥之后便是一个热吻。
二人进入房间,一阵缠绵悱恻,共赴巫山云雨之后躺在床上说着温存的话语,大多都是唐冬冬说,俞之恒安静地听。
唐冬冬趴在俞之恒胸膛上,手指不停画着圈儿,笑的像是春天的郁金香,光是呆在俞之恒身边她就能忘却所有烦恼,前所未有的安心,“之恒,真的很感谢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朝我伸出了手。”
对唐冬冬来说,俞之恒就是照进黑暗深渊的那一道曙光,耀眼却不刺目,温暖而不张扬。
俞之恒笑了笑,走到床边披上白大褂,点燃一支香烟,闭上双眼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一个烟圈,似笑非笑的道:“冬冬,你说你不喜欢花,那你种过花吗?”
唐冬冬摇头,笑道:“没有。”
俞之恒左右拧了拧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从上至下得打量着唐冬冬,不得不说,唐冬冬是真的天生丽质,粉黛略施却不显庸俗,秀发散乱却更添媚意,此际她正眼神迷离的看着俞之恒,目不转睛。
“嗬嗬,我喜欢养花。”
俞之恒叼着香烟走到手提包旁,眼睛散发出明亮的光芒,“你知道吗,我养花不是为了赞叹它的美丽,而是为了欣赏它的凋零。”
“世上再也没有比亲手摧毁自己种出的美丽花朵更加美妙的事情了!”
俞之恒身体抖动,声音兴奋的发颤。
“越是美艳不可方物,将之摧毁破坏的时候就越是感到快乐。”
俞之恒自顾自说着话,再不掩饰眼神中对唐冬冬的嫌恶,那是一种对美丽事物的憎恨。
唐冬冬有些云里雾里,但俞之恒一反常态的诡异语气让她有些害怕,她轻声问道:“之恒,你怎么了?”
俞之恒嘴里叼着燃了半截的香烟,一丝不苟地洗了个手,将手提包提到床边,兴奋中混杂着咬牙切齿,显得面目扭曲,居高临下看着唐冬冬。
看到心上人从手提包内拿出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时,唐冬冬大脑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局促不安之下,她想扭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唐冬冬意识清醒,却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彷佛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而不是身体的主人,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她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权。
心生惧怕之下,唐冬冬就想出声询问,却发现自己竟然被剥夺了发声的权利,所有想要说出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化作嗬嗬嗬的声音,极度的惊恐席卷了唐冬冬全身,体内肾上腺素极速分泌,内心明明已经天崩地裂,面部表情却没有产生哪怕一个肌肉丝儿的变化。
俞之恒掀开被子,让唐冬冬的胴体在空气中暴露无余,他手指在虚空中微点,唐冬冬的双腿便伸直并拢,整个身体反物理的生硬挪动到床沿。
床仿佛成为了手术台。
俞之恒左手握着手术刀,让刀尖从唐冬冬的脚趾一路划到脖子,留下一条细长而狰狞的血线,鲜血缓缓流出,在床单上染出大片的猩红。
他俯下身子,探出舌尖舔了舔唐冬冬大腿外侧的血液,惊叹,憎恶,嫌弃,兴奋和享受在他脸上拼凑成一个扭曲变形的表情。
“嗬...嗬...”
俞之恒身体小幅度抽搐着,把头深深埋在唐冬冬脖子,闭起双眼用力的嗅一口。
“冬冬啊...我有一种能力...我能让人的感官扩大十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俞之恒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术刀狠狠扎进唐冬冬的大腿,看着飞溅出来的血液,满脸陶醉。
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伤口处不断传出,腐蚀折磨着唐冬冬的每一根神经,想呼喊却发不出声,想挣扎却无处可躲,豆大的汗珠不停从她额头滚落,脸色随着血液的流失变的苍白如纸,一双美目满是血丝,心里则不断地大声哀求。
唐冬冬的挣扎让俞之恒心里扭曲的快感越发强盛,他拿起快燃完的香烟,将它往唐冬冬大腿的伤口处狠狠一戳,香烟与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接触,发出阵阵滋滋的声响,一阵焦糊的味道随之弥漫开来。
强烈的疼痛让唐冬冬娇容极度扭曲,她恨不得自己能立刻昏死过去。
悲哀,绝望,不可置信等情绪从她心中涌现。
唐冬冬从未设想过这样的局面,各种情绪在她心里交织郁结。
在唐冬冬的情绪到达了一个顶峰时,她的眉间从无到有的凝聚出一抹幽绿色的冷焰,房间内升腾起白色的水雾,温度陡然降至冰点,唐冬冬身上被手术刀划出的那条伤口,血液也开始逐渐凝结。
俞之恒从唐冬冬大腿上拔出手术刀,浑身抽搐得看着唐冬冬眉间摇曳的绿焰,嘴角翘起一个夸张的弧度。
“嗬..嗬..”
“没想到还有意外的点心...”
俞之恒手中的手术刀不知何时变成了漆黑如墨的颜色,他小心翼翼的操纵手术刀,一刻钟之后,竟是将那抹绿焰生生从唐冬冬眉间取出,捧在手心。
一抹幽绿之光在俞之恒手中熠熠生辉,凝结了唐冬冬所有对生之希望的灵焰离开了她的身体,便成了无根之火,微弱的随时可能熄灭,幽蓝的冷光摇曳着生与死的幻灭。
火灭则魂熄。
酒店前台。
莫宁犹豫半晌,胆小懦弱的她终究没有报警,而是选择默不发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砰。”
酒店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莫宁惊弓之鸟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一米七左右的女子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她双十年华,容貌与唐冬冬有九分相似,有着一头耀眼夺目的红发,却是柳眉倒竖,凤目圆瞪,银牙咬碎,一张娇俏的脸庞遍布寒霜,毫不掩饰冲天的杀意与怒火。
她电光火石之间冲到前台,单手拽住莫宁的衣领,把莫宁高高举起,吓得后者手脚乱蹬。
“唐冬冬在哪个房间!快说!”
莫宁哪里还顾得上思考这个唐冬冬究竟是何方神圣,慌忙之中带着哭腔,“707,唐冬冬在707!”
女子手一撒,并未走电梯,而是直接冲向楼梯,兔起鹘落之间就消失在莫宁的视野中。
莫宁跌坐在地,再也憋不住心里的委屈,哇的大哭出声,拿出手机报了警。
却说唐落落以最快的速度冲到707门前,感受到妹妹的气息,抬起长腿直接破门而入,就见到披着白大褂的俞之恒正准备把一朵幽绿火焰往嘴里送,她瞥见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唐冬冬,双目充血,目眦欲裂,抬手一拳就向俞之恒面门打去。
“俞之恒!你这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