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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银盘,一轮如水,照人清独。
银辉下,颜若易迅速拔刀而起,反手一挥,铺天盖地的剑气磅礴开来,侧刀半空。
凌厉的剑气正面袭来,众人瞬间感到头皮发麻,猛地从吃惊的状态回过神。连忙执起各自手中的武器,试图抵挡这来势汹汹的剑意。
剑意的余威过去后,众人这才惊觉到颜若易周身的气息是异常的压抑,他浑身也透着诡异的杀气,蓄势待发。
众人们从未见过这种状态下的他,这时心里多少都有些发怵。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唯有全力一战。
时不待人,生的成败就在一念之间,各自都有自己的抉择。
大多数人跨步朝颜若易蜂拥而上,少部分人要么瘫在原地动弹不得,神情惊恐,要么趁机落荒而逃,宁愿进入寒林中的战场。
颜若易望着扑面而来的众人,似在宣告:“那位置,我迟早笑纳。你们既然听从教主的话来此,那么也不妨做我这第一步的垫脚石吧!”
森冷之声裹着杀意落入地面,从众人的脚底直扣他们的心脏,胆寒不已。
“有关易的传闻果然是真的吗?”不少人心里暗暗发苦,裸露的胆怯快要将他们吞噬于此。
…
一轮冷月深深嵌入漆黑夜幕,银辉倾泻,轻盈铺洒悬崖峭壁。
崖壁陡似削,山石横如断。
数根泛着寒芒的银丝于光滑的崖壁和陡峭的山石间交错穿插,一道墨影残形于银丝间接连起伏,正以极速的趋势下落。
南亦的右手紧贴着她的左腰,指缝间渗出些许璀璨银蓝,手指上还残留着殷红血迹,仅小部分衣裙被污血打湿得呈现暗黑。
纷乱银丝在她手上收放自如,透过云雾直刺岩石中心。细碎岩石落于崖底,不闻其声。
距陡峭地面三十丈高,离波澜壮阔的寒河三丈远处,出丝的一块岩石猛地爆裂,顷刻间,南亦手疾眼快地再次出丝于崖壁。
就着天玄寒丝荡于空中,望着周围险峻的地势,南亦心中略有懊恼:“看来我还是无法精准地掌控颜疏之力啊!”
思及此,南亦低喃着:“还是太勉强了。”
“亦儿。”蓦地,一道低沉的嗓音响于南亦的耳边。
“谁?”
南亦朦胧的视线中,只有呼啸的寒风哭嚎着木林的鬼影。
半晌后,南亦见周围并无异常,便敛去了打探的心思。显然,目前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她去费神。
环望四周,扫了眼深不可见的崖底,南亦的眸眼中沉着思索,心知以她目前的体力已然不足以供她回到地面。
最后,她只得将视线锁定在距她不远处的寒河上。
明了心中所想,待南亦荡回崖壁时,她右脚借力,于空一转,娇小的身形破空一划,擦身山石而跌落寒河中。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南亦左手一扬,三根银丝交织着猛地刺向河岸,期许以此来牵住她的身躯,却是徒劳。
迎面而来的洪流犹如猛兽般的将她彻底吞噬了去。
被卷袭的刹那,一道玄色银蓝却蓦地在南亦的心脏处显现,玄色逐渐吞没了银蓝。
天地漆黑一片,浑然一体,不断翻腾的寒河中隐约有一团玄色正随着洪流的节奏飘荡远行。
…
第一魔教,煞华教,主峰之巅。
云霄之上,一座庄严的教门静伫于天之彼端,苍茫的峰林紧簇其巍峨的雄姿,本应缭绕天际的云层却沉寂万山之腰。紫金云雾掩着亘古晦涩的秘文徘徊缭绕,笼罩着这方隐蔽之地,给予教门静默的守护。
流泉拨清韵,古槐弄清风。
弦音楼前的一棵枝繁叶茂,挺拔苍劲的古槐下,一俊美男子席地而坐,盘膝而琴,披肩墨发散落绀色锦裳。
其身后不远处立有一白衣女子。
“一切都步入正轨了?”槐炽的修长五指拨弄着琴弦,轻声发问。
“是,教主。”
琴音断绝,槐炽放眼眺望远处的残阳铺峰,暮色昏黄:“是否未忘当初你因南亦而做出的承诺?”
“不敢忘。”
“今后勿在南亦面前提起槐汐,直到你生命终结。”
“南亦有权知晓。”清冷的嗓音坚定道。
“若你对南亦坦白槐汐的事,那便以死继之罢。”
“是。”
“哼,待南亦回教,你当如何做?”
“谨遵指令。”
片刻,槐炽将目光收回,见时辰差不多了,命令道:“可以准备下任教主的受封仪式了。”
“是。”
“南亦那孩子现在也算是你的嫡传弟子。”槐炽起身望着白衣女子,嗓音沉了几分,“你半路向我请愿让她进入血煞营,难道不担心她的安危?”
白衣女子清冷的嗓音透着淡然:“若她放不下当年的弑师之事,她迟早死于教中。更甚者,这情况不正依你所想?”
槐炽笑着走近白衣女子跟前,直勾勾地看着她,声音却渗着寒意:“哎,这我另有盘算,倒是你。你没考虑过小汐?你当真没想过你这样做的后果?”
白衣女子对上槐炽的视线,坦然回道:“我并非是因为汐姐姐的缘故才这样做。南亦是我哥的孩子,仅此而已。”
“哦?还袒护那个背叛了你兄长的女人?哈哈哈!”槐炽越过白衣女子身侧,边走边讥笑着,而后止步,继续道,“若非你兄长的缘故,小汐本不该走上那条路,南亦也还是颜若亦吧!”
说到此处,槐炽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薄怒,无奈又略显哀叹:“若不想当年的事再次发生在南亦的身上,你便做好赴死的准备。”
“是。”
“尤离那孩子进入天剑宗已有两年之久了?”
闻言,白衣女子的面上闪过一丝惊诧,答道:“是。”
谈及于此,槐炽拂了拂衣袖,面上挂起了几分戏谑的笑意,悠悠问道:“若他得知了南亦已出教的消息,你猜他会做些什么呢?”
“质问,搏杀,报仇。”
“哦?只是这些吗?”
不容置疑的清冷,一字一词道:“疏剑之灵。”
槐炽望着远处墨黑的峰峦,哼声一笑,继续询问:“以南亦目前的情况,她有把握胜过他?”
“……”
“呵!也罢。”
“是时候前往苍拓山了啊。”
“告退吧。”
“是。”
天际处,一片暗蓝袭来,余下的斜晖被碾压成一条分割线,将苍穹一分为二。
槐炽极目远眺,低声感慨:“五年了,绯疏大人的封印又有了一丝松动的痕迹。”
“哎,这次却是无主啊。”槐炽若有若无的嗓音随着他垂眸的那刻响起,“此事于我族而言,也不知是好是坏。”
说着,他顺着视线看向手背上的族印,良久后,轻声而叹:“槐汐,你可后悔过?南亦那孩子可不仅仅是你的弟子啊!”
…
竖日
幻黎山边缘,煞华教界外。
葱郁峰林层层叠叠地遮蔽晨光,流泻寥寥金晖,斑驳区区碧叶。
呼啸的凉风穿梭幽暗,一抹纤小的身影错于林间,若隐若现。
身着墨色锦裳的慕攸寻,右手提着一柄古朴凛然的长剑,足下步履生风,闲庭信步于厚壮枝干间,似在闪躲着什么。
突然,他猛地顿足,前方似有什么动静让他止住了步子。
只见他瞳孔微张,眼底有嗜血般的笑意浮漫。顷刻,便是纵身一跃,接着他便已稳稳地落在了一棵古树的枝干上。
紧着慕攸寻的动作,这时有两个年长他数岁的剑修自丛林中现身。
一人语气有些不悦,径直说道:“怎么又没影儿了,亏得我俩找了他大半个月。”
“呵,若不是你整天啰里吧嗦地念叨他,少主会走?”另一人语气淡淡。
听到这话,韩莫硬着声音,试着解释:“我,我只是想劝说少主暂时回去罢了。毕竟少主私自出走的事情已经被少族长知道了。”
“就此事,少族长竟对少主下了通杀令,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语气甚是不平。
顿了顿,韩莫的语气又颇为自责和愧疚:“哎,都怪我,五年前我就该拼死地制止少主去那处。”
闻此,萧冉挥了挥手,语气颇为无奈和感叹:“别老念叨了,若不是知你性子,我早撂摊子不干了。”
“快些找到少主,慕族最近可不太平。”萧冉面露严肃,凝重道。
紧接着,两人立刻从一棵树上跃下,巡视了周围一会儿便朝林外加快步子。
不一会儿,走至前方的人猝然驻足,另一人也停下了脚步。
韩莫疑心道:“你说少主来儿干什么?过了这座山便是煞华教的领地了。”
“若照以往的情况来看,煞华教这阵子恐怕正值换血吧。”
“哼,也不知这一届的教主又是一个怎样的狠角色啊!”
听闻这一连串的话,萧冉的面上露出了丝丝感怀,缓声道:“啧啧,想当初我就差点进了那处。”
韩莫闻此,面上愣了愣。
正说着,萧冉转头便见身旁之人一脸震惊,随即语气蓦地严肃,回归正题:“咳,少主前日貌似提了此事。他说此处有着他很重要的东西。”
“呃,是吗?我还当少主是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才来此处。嘿,你说,若那些东西真存在……”韩莫见萧冉不愿提起,顺着话说,话音却逐渐没了。
此刻,两人的神色都逐渐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