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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姜家父子夜宵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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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溯到三年前,当时也恰当是这个山野乡镇的仲夏,不到深夜,乡镇里面的小夜市渐渐的热闹了起来,镇上的居民扛过了白天里的炎炎夏日,便在夜晚时分,抓住这一喘息之机,纷纷走出家门,或纳凉散步,或出门购物,又或者在街头巷尾的宵夜店旁摆个小桌,喝喝冰凉的啤酒,撸着热辣的烤串,倒也怡然自得,优哉游哉!

    那一年,姜河刚从大专学院毕业,一时之间也没有要好的工作去寻,想着想着,父亲每年到这个时候便是忙个不停,店里的伙计都只能干些跑腿的活,至于要忙前忙后,打理店铺,全都只能仰仗父亲一人之力,自己刚好毕业,闲来无事,能帮父亲多少分担些。

    姜树文也没有毅然的拒绝姜河,只是想着让他先暂时的帮着忙,等酷暑一过,还是得让姜河出去闯闯,毕竟,在这偏远的地方,能有的前途也是太少,年轻人不能就这样一辈子的被禁锢在这个地方。

    姜河的邻居家有着一个与姜河相差两岁的女孩,她叫甘悦,小姑娘从小和姜河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虽然长相不是特别出众,但是机灵乖巧,就连姜树人也特别喜爱这小机灵鬼,一双清澈水灵的大眼睛总是盯着姜河,时不时的傻傻般笑出脸上的小酒窝,趁着暑假,也到了姜树文的店里干些琐碎活,顺便也挣些零用钱花,而姜树文每次都是多给,毕竟,有着甘悦在这里窜上窜下的,店里的氛围也会热闹不少。

    姜树文和姜河在这个小镇里面,人缘也是不错的,首先是老姜的厨艺出众,大家都喜欢他做出来的口味,其次,老姜这么多年在这里生活,秉性老实憨厚,做生意也是和和气气,能少则少,能送则送,哪家要是有个什么红白喜事的,他都义务帮忙,大家对于老姜这人都是赞不绝口。

    姜河自然而然的也传承着父亲的习性,为人随和,也老实憨厚,倒是唯一不同的是老姜这人不善言语,而姜河却乐观健谈,所以,一般这个时候,老姜则躲在后厨,处理些食材,姜河和甘悦则在店外招呼着烧烤摊,接纳食客。

    今晚的夏夜又是特别的凉爽,微风吹得人很舒服,自然晚上出来的人也多,不一会,老姜的店门、店内都坐满了人,姜河和甘悦在店前忙得不可开交,甘悦忙着点单,姜河忙着烤串,老姜估摸着店前的食材也不够了,便从后厨出来,端着几大篮子穿好的串送了到店前。

    甘悦刚点完一桌的单,笑嘻嘻的跑到姜河的跟前,看到姜河正满头大汗的忙碌着,随手拿起肩上的毛巾给姜河擦了擦,姜河抬头一望,看到是甘悦,便给他递了个烤串,小姑娘倒也放嘴里吃了起来,边吃边看着姜河傻笑。

    店前的一桌食客看见老姜出来了,便打趣的说:

    “老姜啊!我看呐,再过个几年,你就得准备收儿媳妇啦!”

    姜树文脸上微微一笑,连连掩饰着擦了擦满头的大汗。甘悦一听,赶忙撤下客人点的菜单,啪的一下交到姜河的手里,姜河此时可能没有留意客人说的话,还在埋头忙碌着,甘悦一看,脸上一下红扑扑的,害羞的向店内跑去。

    姜树文连连向客人摆手说道:

    “哎!大家不要开玩笑了,人家甘悦还是个学生娃娃呢,传出去可不好啊!姜河现在还小着呢!这件事啊,还早着呢!”

    店内的甘悦一听姜河父亲这般说,打开店门对着姜树文说道:

    “姜叔叔!姜河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小啊?那岂不是到四五十了,才算大啊?”

    食客们一听,全都哄笑起来,姜树文脸上也是一脸的尴尬,只能陪着一起笑,姜河听到笑声,便也探出头来,问道:

    “哪家有喜事了吗?大家这么开心呐!”

    这下客人们都笑得前仆后仰起来,那食客一边笑,一边继续对着两父子打趣:

    “哎!姜河呀,你可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我要是再年轻个十几岁,有这么个姑娘对我这么好,我一定娶了她了!哈哈哈!”

    那客人旁边坐着的是他的老婆,本来也是跟着其他客人一起笑着,听到他老公这番话,表情立马来了个180度大转弯,伸手一下揪住老公的耳朵:

    “那依你的意思,老娘这些年对你不够好是吧?啊?日子过好了,长能耐的是吧?嗯?”

    客人连忙求饶。

    “啊啊啊!老婆你轻点,都是些玩笑话,何必当真呐?这么多人看着呢,好歹给点面子,行不?”

    那客人的老婆那里肯放,要不是老姜央求,说着好话,估计那客人的耳朵都得揪肿了!

    众人一见,这客人自己引火上身,纷纷捧腹大笑,只剩这客人默不作声,甚是可怜。

    仲夏之夜里,偏远的小镇这样嬉笑怒骂的事情常有发生,或作为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又或当即一笑而过,这里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心情却很释然。

    转眼间,已到深夜,客人们也渐渐的离去,老姜他们也准备着打样休息了,烧烤摊前姜河依旧在忙碌着,因为今晚他邀请了甘悦的父亲来吃宵夜,让他们尝尝自己的手,往常这个时候甘悦的父母也会来接甘悦,然后和老姜父子一起,同车回家,为了这一顿,姜河做得格外仔细,烤得不焦不糊,调料也是放得小心翼翼,生怕出现什么纰漏,甘悦站在一旁忙着偷吃,刚准备去拿,被姜河打了一下小手,不开心的噘着嘴,甘悦抬头,大声喊了声:

    “哎!爸!你来啦!”

    姜河连忙去看,却发现只有一两桌客人准备散去,并没有其他人,这时,甘悦拿起几根烤串撒腿跑开了,跑远了,朝着姜河得意洋洋的笑着。

    姜河无奈的摇摇头,又往炉火中添了几串,继续烤着。

    渐渐的,客人都已散去,姜树文在后厨也在忙着打理着卫生,姜河也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甘悦忙着收拾桌椅板凳,这时,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怎么样啊!姑娘!今天没累坏吧?”

    甘悦回头一看,满脸微笑的迎了上去,那人摸了摸甘悦的头,帮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疼的说:

    “傻丫头,不让你来,你偏要来,你说每天忙这么晚,女孩子家家的,到时候不漂亮了,可别怪我当爹的没拦着哈!”

    姜河看到甘悦的父亲来了,也有些紧张起来,毕竟也是长辈,加上甘悦的爸爸人前寡言少语,平常最多的也只是陪着自己的父亲喝茶下棋,不太喜欢嘈杂的环境,可能是一直当木匠工人的关系,喧闹多了反倒喜欢僻静。虽说人到中年,但甘悦的父亲却还是有着年轻人的体力,配上魁梧的身子,更显得不太平易近人。

    甘悦招呼着父亲坐下,倒了碗凉茶。姜河双手搓了搓身上的围裙,毕恭毕敬的叫了声。

    “龙伯伯好!”

    甘悦的父亲瞅了瞅,微微点了点头,姜河便又埋头假装忙碌。甘悦搬了把椅子凑着爸爸坐下,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悄悄的对自己父亲说:

    “爸!你知道姜河这小子看到你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都不敢大声说话,为了给你准备吃的,碰都不让我碰,你说,待会就算是不好吃,你也得给个面子哈!”

    “嘿!我说你这丫头,说的这叫什么话啊!你老爸我又不是满脸凶神恶煞的,又不会吃人,姜河那小子怕我干嘛?再说了,像这种夜市烧烤之类的,我是一向不吃的,你。。。。。。!”

    甘悦没等爸爸说完,双眼便瞪直了瞅着,吓得他爸话都没说完,低头认输的说道:

    “好好好!我多少吃点!无论口味怎么样,我都说好话!行了吧!哎!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么个闺女,胳膊肘老往外拐!”

    甘悦用手肘抵了一下爸爸的肩,两父女便偷笑起来!

    姜河这边已经将炉火熄灭,看来给甘悦父亲准备的宵夜也已经好了,正准备解下围裙,一辆亮黑的商务车停到了店前。

    车子熄火后,从车上下来两位孔武有力的大汗,穿着紧身的黑色短袖,更加凸显那浑身刚劲有力的肌肉,随后,两人拉开车的侧门,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慢慢的走了出来。

    姜河目不转睛的望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阵势,甘悦一看,貌似是客人,但是又不像是平日里的熟客,这位老者好像是赶了很久的路才下地一样,满脸的疲倦和风尘。

    姜河迎上前去,微笑着说:

    “您好!几位是想吃点什么东西么?那真不好意思了,小店现在已经收摊了!”

    老人感觉耳朵不好使,径直的从姜河的声旁走了过去,找了把椅子坐下,那两名壮汉也紧跟着过去,只是站在老人的身后。

    老人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鼻梁,发现站在身后的两名壮汉,做了个手势,两人便灰溜溜的走开了。甘悦一脸疑惑,心里想着,这老头究竟是什么来头,架子这么大?那两个人就像是他保镖一样!

    老人缓了缓气,戴上眼镜,耸了耸肩,又甩了甩头,好像是长途劳累后的解压放松,慢慢悠悠的对姜河说:

    “小伙子!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刚从高速下来,一路都还没有吃东西呢,能不能帮个忙?加个班!给我们随便做点吃的!”

    姜河一听,望了望已经完全熄灭的炭火,无奈的摇头道:

    “真的对不起您了!您看,现在已经深夜了,炉火都熄了,我们今天都是累得够呛,只能对您说声对不起了!”

    老人看了看,指着路上那些烤好的串串,微笑着说:

    “我就吃那些吧!放心,我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一旁的甘悦老爸正好不想吃,便朝着姜河说:

    “姜河啊!你看人家毕竟是老人,你就把那些端给他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客人远道而来,哪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甘悦一听,明显老爸就是言不由衷的不想吃,气得她只跺脚。姜河听到甘悦他爸这样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烤串装盘,唯唯诺诺的端了上去:

    “这些本来是准备给我一个重要的客人的,既然他愿意让给您,我也只能随他心愿了,如果不和您的口味,您尽管直说!”

    那老人哈哈大笑起来:

    “哦!那这么说,那我倒是夺人所爱了,既然盛情难却,我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哈哈哈”

    那老人向甘悦的爸爸挥了挥手,甘悦她爸连忙双手抱拳,老人连连说道:“承认!承让了哈!”然后,就吃了起来。

    没吃几口,便说:

    “东西还是烤得很好,香气扑鼻,外形漂亮,没有一点焦黄,还算不错!”

    姜河摸了摸后脑勺,高兴的望了望甘悦,甘悦立马推了一下老爸,貌似在得意的说:看吧!人家姜河为了请你吃个宵夜,废了多少心思了!你还不领情!一旁的老爸默不作声,装作没看见一样,叉手往后一仰,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星空。

    那老人继续说道:

    “只是啊!盐放少了!没什么味道!再一个啊,这个热狗没有打花刀,里面也还没太熟!锡纸花甲也没有放料酒,比较腥!大虾的尾部没有去壳剪甲,比较难拨开!最主要的是烫嘴!。。。。。”

    老人在哪里继续点评着,此时的姜河和甘悦一脸通红,姜河低着头不敢出声,本来为甘悦爸爸精心准备的宵夜,却被这客人说得一无是处,早知道,让他打包带走得了!非得当着面数落着,这让姜河真想找个洞钻进去。

    这时,老姜(姜树文)也忙活完了后厨,从堂食哪里顺手拿了几瓶冰啤酒,刚开店门就笑着说:

    “启龙兄啊!难得你今天这么赏脸光顾小店!就冲这个,我们得喝几瓶啦!”

    甘启龙一看是老姜出来了,连忙赔笑倒:

    “树文老弟!你客气了!小女在你们这添麻烦了!还得你多多照顾照顾啊!”

    正当老哥倆相互寒暄着,那老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对老姜问道:

    “树文?你叫姜树文?”

    这会,老姜闻声望去,差点没把怀里的酒给打地上,两眼呆滞的说:

    “爸!你~你怎么来了?”

    众人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齐声说道:“什么?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