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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李孩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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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天寒停了脚步,思量一番,留她不过是举手之劳,全当是为失踪多年的妹妹留一丝希望,假装令妹还活在世上,权当妹妹也能遇良人得收留庇护。

    他转身低头对女子双手抱拳,“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不必在意,不过一两日就各自天涯了,无须留名了。房内姑娘且随意休息,在下告辞。”

    白语嫣未能得君名有些失望,无奈轻咬粉红双唇,也罢。

    她回了屋内,忍不住悄悄站在书房的窗户边上,透过镂空花窗户缝隙,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她叹气着,伸手去捋一捋水滴滴的湿头发,不经意碰到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摸着敷了药的伤口自言自语:“他明明很心细,却还故意弄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她呆在偌大的覆瓦房内晾头发,慢悠悠过去屏风那边书柜,看着一卷卷摆放整理竹筏的,她没想到身为护卫的男子也会这般爱看书,存了这般多竹筏……

    她随手抽起几卷过去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看起古文。

    当她刚刚看到巴蛇食象民间传说时,她身体有些痉挛,起了点鸡皮疙瘩,她总担心有蛇爬来。

    她放下这卷换了另一卷竹筏看着,隐约间,外面似乎有个人影,她不再坐着,果断放下竹筏,躲避在墙壁上细细听,是不是有人偷窥?

    她将湿发贴在墙壁上静听了许久,只听见很轻微的走路声,似乎是听错了。

    古代也有变态狂偷窥?

    “落实了,有女人。”小厮到了鼓楼山告诉李远。

    李远站在鼓楼山塔楼,望着这安阳城,听了顾天寒府上有女人,令他更加着急了,十分担心溜走的西域舞姬就是白语嫣。

    他拉长脸握一握刀柄,即刻移步到西域舞姬练舞的阁楼寻找老婆子。

    老婆子正在守着门,盯着西域舞姬用完早膳便开始带过去练舞,哪里知道这会官人又来了?

    李远命小厮,“看紧两头,不让人靠近!”

    “是。”

    李远气冲冲过去揪着老婆子直褂胸口,“带我去见白语嫣,即刻,马上。”

    老婆子被他突袭,弄得慌慌张张,“官人,有话好说。”

    李远松开老婆子,看她如何说,老婆子弯下膝盖跪在地上,“官人······”

    李远见到这般慌张的老婆子,定是白语嫣出事了,他即刻揪着老婆子到阁楼后山,“昨晚上溜走的是白语嫣?”

    老婆子到了这会儿瞒也瞒不住了,还不如求饶一番,可能还有生机,“官人饶命······”

    李远咬牙切齿,将老婆子摁得更紧了,“昨夜出逃的是白语嫣,是与不是?”

    老婆子点头,还未回答是与不是,脖子一刀横拉,涌出一道红色的血液,昏倒在地。

    李远在老婆子直褂上抹干净刀口,插到刀柄上,怒气气冲冲走到鼓楼山再命小厮,“继续探视顾天寒府上的女人,样貌特点都看清楚了,回来跟我禀报!。”

    小厮见状即刻过去拖走老婆子到后山。

    李远的孩童经历

    李远十岁那年,因遇上改朝换代,又再遇上饥荒,他家宅四面徒壁,只剩下下半袋发芽的土豆也被贼人抢了去。

    他爹看着早已经饿得病入膏肓的李远孩童,还指望着这半袋土豆支撑命脉,他爹便用尽全力抓紧这半袋土豆。

    哪知道贼人竟拿棒棍将他体弱的父亲打了十几棒,夺走了半袋发芽的土豆。

    “他爹······他爹······苍天啊······没天理啊······”李远他娘口唇干裂,布满红血丝的双目干哭跪倒在地,他娘就连哭嚎喊魂也有气无力。

    他爹面目僵硬开着眼平躺在泥土地上,李远并不知哭泣,木讷着双目飞扬小眼,安静趴在地上,伸出小手握着他爹粗糙干老的手腕,从温暖至冰凉,从天明至雷雨夜······

    他爹去世后,以破旧硬席卷之,拖到山林。

    当时李远不过是十岁孩童身躯,病入饥荒许久,并未有力气挖坑埋葬爹的遗体,尸体就那样凸在地面上,任他风吹雨晒,任他雷雨闪电打湿······

    不日,他娘也饥荒病亡,口唇干裂,也是双目开着,面庞僵硬······

    只留他一人在世上,他为了求生,勤劳干活用尽全力讨好二叔。

    二叔细细想,多个一个帮手,劈柴、打猎、洗衣烧饭这些都有李远干了。

    二叔这么暗自算来养活李远倒也不亏,就让李远这孩童一起住着。

    只不过二叔喜好赌钱,赢了买些酒肉,李远煮熟能吃到些许肉块,也是极好的。

    二叔赌输了,在外边喝酒耍点酒疯,缝醉必毒打他一顿,他咬牙挨打也无妨,打完还有一顿吃的,总比生生饿死强,忍耐久了,李远平常开口的话十分少。

    李远打猎时会用十分残忍冷酷的方式,反复刺杀野兔野鸡,即使是死透了的,他也要多刺几刀······

    二叔最后一次毒打完他,是夜里将他关在猪圈里,断不能出来,要是出来二叔定会倍加毒打他,他只能像往常那般,待到二叔消了气他才能出来。

    不过恰恰也是猪圈救了了他。

    关了猪圈的第二天早晨,二叔因为欠债未能还上官人的银子,二叔生生被打死了,就连猪圈的猪全部被赶了出来带走垫债务。

    李远躲在猪圈最黑的角落里,脸上沾满了猪粪,天黑才爬出来才躲过一劫。

    李远看着二叔血肉模糊躺在空无一人的露天院子中,他吃过二叔的,住过二叔的,送终义务如何也得尽一尽。

    他听屯里的人说,王法中,官人不能因欠债而打死人,打死人是犯法的,定要赔偿一口棺材的人工费。他想来应该去伸冤,好要些银两埋葬了二叔,不至于跟爹娘一样,尸体暴露于大地,惨不忍睹。

    他便一早晨起就去衙门击鼓报官鸣冤,说二叔欠钱被人打死了,连打棺材的银两都没有······

    衙门的大肚腩官人就拖着李远瘦小的身板拖到江边训斥。

    李远被大肚腩官人揪着耳朵教训:“你个小崽种,再来击鼓弄犯俺,俺下次就连同你也灭了,在安阳城,我的官最大,我说让谁死谁就得死,你别活得不耐烦跑来我衙门闹事情。”

    其他孩童笑着喊顺口溜:“猪圈虫被人揪耳朵了,猪圈虫被人揪耳朵了······”

    孩童的李远才看着大肚腩官人离去可恶的背影,转身就听着讨厌的外号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