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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林府地域辽阔,多是些崇山峻岭,汪洋湖泊。花楹在马车内颠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喂,仲叔明,还要多久啊?能不能让我出来走路啊?再坐下去,我都活不到灞县啦!”花楹扯着嗓子问。
“你这娃儿,我们老大心疼你,特意给你弄了辆马车,若是平时,早把你绑马后头跟着跑了,有你受的。”仲叔明身旁的光头出口道。
仲叔明带的人不多,一是寨子里要人把守,二也是之前临江县看守的严,他的人马不太好运出来。花楹巡视了圈,这几个都是之前见过的熟面孔。
“你这个光头,有种就放我下来,我们单打独斗。”
“我才不上你当呢!老子甘拜下风,你就好好呆着吧。”
光头说完,驾着马去了前方探路。
“白萧,我颠得都快吐啦。”花楹虚弱地说。刚说完,便在马车中吐了个天翻地覆。
等她吐完,白萧用脚踢了踢赶车人的后背:“让仲叔明滚来见我。”
那赶车的便是好色的黄三,他皱了皱眉,显然是闻到车内的异味了。呆着也是受不了,索性就帮白萧叫来了仲叔明。
仲叔明骑马赶来,见到花楹虚弱的样子,大声吩咐道:“停下歇歇。”
光头不满的说:“老大,这几天为了这个丫头,都歇了多久了,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能到灞县。”
仲叔明还没开口,花楹喘着气骂道:“你这个秃驴,好没人性!我都吐成这样了,你还就想着你那些银子。”
光头委屈道:“要不然呢?你有银子重要?”
白萧冷冷道:“闭嘴!”说完又对仲叔明说:“找个地方让她漱漱口。”
仲叔明将花楹带出了马车,正准备离开,白萧又叫住了他:“这马车里味道太大了,我受不住,你找个人清洗下。”
“行,白公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仲叔明笑道,他还指着白萧赚钱,不想与他多呈口舌之快。
黄三苦兮兮的被安排来清扫马车,白萧说:“我也想下去歇歇,否则,你下次扫得可是我的呕吐物了。”
一句话说得黄三自己都想吐了,他不耐烦地将白萧拉出了马车,送到花楹旁,说:“你俩在这儿好好呆着,若是生事,老大人好,我可不是好人,揍你俩一顿总是可以的。”
此时仲叔明给花楹来喂水,白萧借机问他:“相识一场,你能告诉我俩,到底是谁给你的银子,想让你押送我去灞县?”
仲叔明似乎在犹豫。
白萧笑道:“死也要让人死个瞑目吧,否则,我下了地府,只能找你来算账了。”
“对啊,仲大哥,那人可曾要求你保密?若是没有,你便告诉白萧吧。”花楹帮着白萧劝道。
“哎。”仲叔明叹了声气:“罢了,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灞县中有个大盐商,姓杜,人都称他为杜百万。便是他给的银子,让我找到你,送到灞县去。”
他想了想又说:“我无心害你,只是银子收了,事情不能不办,咱混江湖的,一诺千金重。”
白萧点点头,说:“行,多谢你的坦诚。”
此时前面好像有点异常,光头在那儿大喊老大。
仲叔明闻声过去,留了两个人在那儿看守。
白萧与花楹相视一笑,只见花楹手上多了把匕首,乃是刚刚从仲叔明身上偷偷顺的。她顺利地割开了自己手上的绳子,再借着那两个看守聊天的功夫,解开了白萧手上的禁锢。
她出口道:“白萧,那水里是什么?怎么拖了那么长的尾巴?好可怕,难道是妖怪不成?”
那两个看护闻言,也向那湖面看去,边看还边问:“哪儿呢?”
花楹趁着此时,割开了自己脚上的绳索,并迅速拿起手边的石块,敲晕了那两个看热闹的人。此时白萧也麻利解开了脚上的绳索,仲叔明听见这边的动静,连忙带着人赶了过来。
白萧与花楹手拉着手,跳入了旁边的湖泊中,转眼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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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塞山前白鹭飞,
桃花流水鳜鱼肥。
.......”
平静无风的湖泊上,一个穿着蓑笠的渔夫正唱着歌,悠闲地钓着鱼。
湖面上淅淅沥沥,下起了点点细雨。老汉收起鱼竿,准备温上一壶好酒,欣赏这水天相接,烟笼寒水的美景。只听得“哗啦”一声,从湖里突然冒出了两个人,吓得他手中的酒都洒了出去,以为见到了水鬼。
他心神微定,仔细辨认,原来是两个年轻人。他们似乎也发现了渔船,正向着自己游来。
老汉心善,当即划了船过去,把他俩拉着上来。
这两人便是花楹与白萧。他俩浑身湿透,花楹畏寒,此刻都有点发抖。
老汉将他二人引至炉火旁,给他们喝了口热酒。白萧喝完身子暖了过来,便将花楹搂在怀中捂着。
白萧向渔夫道谢,说:“多谢大伯相救,我兄弟二人途经此处,不想遇到了一伙子劫匪,为了活命才跳下了这湖泊之中。幸好遇见了你。”
老汉惊道:“什么?此处竟有劫匪?那可得快快禀明仇县令才行。”
白萧不作声,显然是不想与县衙里的人打交道。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突然说:“老人家,这是什么地方?与那灞县还有多久的路程?”
“这是天水湖,两位可是要去灞县?”
白萧点了点头:“正是。”
渔夫喜道:“那也真是巧了,老汉我就住在灞县的栀子桥旁,今天出来捕鱼寻乐,你二人如果不嫌弃,可跟我一同前往。”
那可真是饿了便有人请吃大餐,太巧了。白萧说:“那就多谢老丈了。”
老汉挥挥手:“萍水相逢便是缘,你不必客气。对了,你二人去灞县作甚?”
“我带着弟弟,想去县里混口饭吃。”
老汉摸了摸胡子,说:“原来如此,看你二人相貌不俗,怕也不是个穷命。这样可好?我在灞县开了一家米铺,正缺几个伙计。”
白萧心领神会,说:“老人家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弟弟瘦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挑,我又偏读了几年圣贤书,实在抹不开这个脸面去搬东西,要辜负老丈的美意了。”
老人家不甚在意,说:“原来是个读书人,老汉我平日最敬重肚子里有墨的人,来,我且敬你一杯。”
老汉喝完,笑道:“你若是想在我们灞县谋生,那可真是来对地方了。”他说完,又倒了一杯,说:“我们县里,别的不说,单有三美,便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
花楹来了兴趣,她问:“哪三美呀?”
“一呢,是笋美,我们灞县的笋,可是整个安林府的一绝,春有春笋,冬又有冬笋。其味甚鲜,焖、烤、煨、煮,真是清香脆嫩、酸口弹牙。”
花楹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
老汉哈哈哈大笑,说:“罪过罪过,把这个小兄弟都说馋了,这样,到了我家,我请二位吃一顿可好?”
花楹开心道:“好呀好呀,那第二美呢?”
“第二美呢,是鲈鱼美。好多安林府的贵人,每到这个时节,便会来到我们灞县来寻这鲈鱼吃。”
花楹皱着眉头说:“又是吃的呀。”
“诶,小兄弟,人生在世,图得便是这吃喝二字。你说是不是呀?”
“也是。只是我不能再听啦,再听,口水都要滴到老人家的船板上啦。”
“好好好,那我就讲这第三美。”他说:“第三美呢,便是人美。”
“哦。”花楹喜道:“可是有好多美人儿?”
“正是。我们灞县的女儿家,水灵的呀,便跟刚出土的嫩笋似的。你二位若是有幸能在此谋得生计,你们兄弟二人的婚事呀,老汉我全包了。”
花楹见过的女孩儿不多,她见过的人中,最美的便是李家小姐了。此刻不禁有些好奇:“最漂亮的是谁呀?”
“哎,那最漂亮的,早已香消玉殒了,不提也罢,来,喝酒喝酒。”
老汉不胜酒力,几杯下肚便呼呼睡去。
此刻外面雨又大了些,整个水面都笼罩在一层雾气中,看不清楚前方的路。
花楹与白萧并肩坐在船舱里,望着外面的水气,沉默不语。
“白萧,你见过最漂亮的人是谁呀?”
白萧替她理了理头发,说:“是我娘。”
“比那李家小姐还漂亮吗?”
白萧无奈说:“那是自然。你不会以为世上没有比她好看的人吧?”
“哎,我没有见过世面嘛!我见过的人中,就数她最好看了。不对!”花楹摇摇头:“是师父在石壁上刻得女人最好看,我都给忘啦!”
白萧笑了笑,好似有些晃神。
“白萧,那我算不算好看呀?”花楹低声问。
“你呀,在我认识的人中,不算是最丑的。”白萧眯了眯眼睛,似乎在看她反应。
花楹却眉开眼笑的,偷偷凑到白萧耳边说:“是吧,我觉得兰心姐姐就不如我好看。”她顿了顿,又天真地说:“不过,你算是我见过的人中,长得最好看的啦。”
她说完,扭过头,见白萧正深深看着她,这眼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说:“你干嘛又这样看我?”
“我看呀,你准是喜欢上我了。”白萧不要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