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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沉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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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测试场地建筑外围设置了高高的电网和围栏,华伦缇娜和福生妩站在紧闭的大门前,正往自己胸前挂铭牌。

    “好了,戴了这个就不会遭受异形体攻击。”

    福生妩知道“异形体”指的是监控中那形象血腥恐怖的电锯巨人,表示根本不想见到那家伙。

    “先不要碰抑制器芯片,以免泄露位置信息给他们打草惊蛇,我们先去地下车库看看,”华伦缇娜的手机铃声响,她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接听问,“怎么了?”

    助理严肃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博士,中区A1十楼所有人都消失了,人数还在增加,包括三队的250和672,到现在为止三队的四名感染体全都不知所踪,太奇怪了,这么大范围的变动,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99和673出现了吗?”

    “没有,博士,地下车库的监控恢复工作了,内部有打斗痕迹,但不见人影。”

    “现在场地内还剩多少测试者?”

    “七楼两人,八楼九人,十楼如果没出问题现在应该有七人。所有人生命体征正常,无人员死亡。”

    “4578在哪里?”

    “4578?十楼。”

    华伦缇娜不是很在意地含笑回道:“好,别担心,我们会解决的。”

    她挂掉电话后轻轻道:“难缠的小绵羊,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福生妩问发生了什么。

    “涉及到空间概念的异能力较为罕见,像99的‘定位转移’,他可以小范围地快速传送某件物品,也同样可以传送有生命的活体,知道动画片里任意门吗?跟那个功能相似,是个难得很实用的能力,可现在看来他不止具有传送功能——在监控拍摄不到的情况下连续大范围位移,脱离现实活动的同时又能对现实世界造成影响,啊哈,是开辟了某种与现实边界模糊的平行通道吗?这可有点意思。”华伦缇娜的语气听起来略显兴奋,整个人跃跃欲试的样子。

    “开辟空间?哇……听起来,像是神话故事,我们该怎么抓住他?”

    华伦缇娜轻轻一笑,晃着手指绕了绕手腕:“研究所研发的抑制器芯片可不是摆着看的,再难缠的异能被扎一针也会乖乖躺好任人宰割喔,这是最直接的办法,我们先等等,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再说。”

    福生妩听了轻捏手中的手环,又问道:“那他们自己事先把颈环摘下来怎么办?”

    员工为他们开启了门锁,两扇铁门缓缓向两侧打开。

    “哈哈……好久没有听到这么可爱的问题了,如果能让他们自己摘下来,我们又何必给他们戴上呢?”

    原来如此,在编的感染者抑制器像囚犯的手铐,无法自由摘除,和芯片配合一起就是控制拥有异能的感染者的保底杀器,无论是它的抑制剂注射、电击还是感官控制系统,都是专门为强制感染者听从命令设置的。上面有瞬间剥夺生命的选项吗?福生妩没敢问,一想到有人会戴这么个定时炸弹在脖子上,就无来由地发慌。

    国家为感染者提供食物和工作,饲养感染者,又畏惧感染者,这跟训养牲畜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异能或能力无用的感染者去了哪里?国家会花费那么多的资源去白养他们吗?

    细思极恐,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她跟在华伦缇娜身后,犹豫了片刻:“我有个问题,您怎么知道一定是99在闹事呢?万一是673呢?”她对673林印象很深,是个性格很暴躁的男人,

    “673啊……”华伦缇娜回眸冲她眨眨眼,“感染体可不能光看表面,你以后多接触就明白了,673是个可靠的员工,还蛮可爱的~”

    “……我们直接这样进去吗?”只有她们两个手无寸铁的女性?

    但看监控视频就知道这个地方可并不和平。

    “嗯哼?”

    “博士……”福生妩伸手指着远处,迟疑道,“好像有人过来了?”

    丛丛树木遮掩中,步履沉默的男人正向着她们靠近,脸藏在棒球帽檐下看不清表情。

    华伦缇娜神色微变,眯了眯眼:“673的抑制器呢?”

    “什么?!”福生妩惊讶,细细凝望,对面男性的脖颈上果然空空如也!

    不是说摘不下来吗?

    不过可靠的男人没有抑制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越来越近,填满胶原蛋白的脸逐渐露在二人视线中,表情平静,眼神有几分说不出的古怪。

    福生妩觑了一眼华伦缇娜的表情,没想到对方伸手将她拦住,吩咐道:“退后,到门外去。”

    嗯?

    她润红的唇角扬起冷静残酷的微笑,轻声道:“他的身体被人控制了,真是让人惊喜啊……”

    “博士,不走吗?”明白情况不对劲,福生妩担心地催促她离开。

    博士的瞳孔收缩成竖梭状,金碧渲染,看起来颇令人心惊。

    “我不会有事的,小甜心,去藏好~让研究所暂停水平能力测试,99划入红警级戒备人员,通知郭雪派人过来。”

    “好!”

    福生妩转身离去时,林忽然动了,以极快的速度向福生妩冲来。

    华伦缇娜错步阻拦,冷笑道:“小可怜,看哪里呢?”

    没想到这正中对方下怀,林趁华伦缇娜没有注意到肢体接触会产生的后果,硬接了一记近身攻击。

    福生妩跑出大门去,边掏手机边转身张望场内情况,然而场内寂静,空无一人。

    华伦缇娜与林都消失了。

    她短暂地怔住,回神后立马给郭雪拨号。

    ……

    雨水通过窗缝滲进室内,使本就阴暗的仓库更加潮湿。

    许锅儿嗅到熟悉的衣物发霉的气味,这个味道曾经与白药片的苦味是配套的,活跃在往年受到监禁的回忆里。

    她抬起手腕擦拭脸颊被溅上的血液,表情严肃,眼神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实验室做什么课题研究。

    风刃挑起一坨红白混稠的黏状物,放在眼前静静观察。

    接着眼皮垂下,视线又投回地面这具头部破碎狰狞的躯体。

    许锅儿看过一些关于人体寄生虫的纪录片,那些猎奇的东西一直很吸引她。能寄生在脑部的寄生虫很多,她在回忆里翻找,想挑选出一个足够令她心惊胆寒的种类。

    但是没有,外表再可怕的虫子,仅仅只是放个虫子在这人身上,根本无法解恨。

    脚步声靠近,有人蹲在了她身旁。

    抬头望去,是瞎了一只眼睛的徐晟。

    许锅儿问:“我现在可怕吗?”

    徐晟说没有。

    她注视着对方坏掉的那只眼睛,眼神变得忧郁悲伤,“这只眼球需要挖出来,不然免疫机制会攻击另一只好的眼睛……你当年挖出来了吗?

    徐晟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呢?”

    是啊,这只是一场幻觉,她并不是见到了真实的徐晟。

    徐晟微笑着道:“回来了就不要走了,留下跟我们在一起。”他站起身,许锅儿的视线追随他走向角落处的空桌,“我们一直在等你。”

    许锅儿轻轻道:“我也一直在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