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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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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之天下共九州,时分二十二行省,其中最富饶的莫过位于扬州的江浙一带。

    而有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称的苏州府更是其中的翘楚,尤其最近三十年间,经过江苏几任巡抚加苏州,松江几大家族的不懈努力,苏松两府更加繁荣,尤其是在广州十三行没落的今天,松江府上海县渐渐有成为神州大地对外窗口和经济中心的趋势。

    光绪二十八年,春

    苏州府,一直被阴雨绵绵,这场自去年腊月初就开始下的春雨,一直断断续续下了月余,使繁荣的苏州有了一些冷意。

    不过冷意苏州,却更加端庄秀丽,在这苏州城内的美景中,除了建园悠久的拙政园,留园外,最有名,最秀美的莫过于始建于百年前的叶园。

    叶园,占地超过百亩,始建于一百年前的1800年,是当时广州西关叶氏四世祖延熏公为幼子叶梦鹏而建。

    姑苏叶氏始祖叶梦鹏,为延熏公四子,自幼便喜好读书,是一个读书种子,有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才能,15岁参加科举,一举连克县试,乡试,一举中举。

    叶梦鹏中举后,首次会试却意外落榜,有感自己年龄太小,见识短浅,没有继续参加科举,而是选择游历天下,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在此过程中结识了不少当时的青年才俊。

    叶梦鹏游历天下,深入民间,对表面繁华下尖锐的社会矛盾有了深刻的认识,对如同蚂蝗一样趴伏在神州大地上吸食者民脂民膏的各个阶层有了深深地了解,了解越多,越让人迷茫,让从小有着大志向的叶梦鹏备受打击,一时有些心灰意冷,尝尝私下里问自己,这个板结的社会还有救么。

    在路过苏州府时被这江南美景所吸引,便决定在此定居,继续苦读,寻找改变天下的良方。

    远在广州府的父兄不放心,便命人在姑苏城外建下叶宅。后来就发展出姑苏叶氏这一支,历经姑苏叶氏几代家主不断扩建,形成了现在庞大的叶园,

    虽然中间历经太平天国的兵灾,使一部分建筑被烧毁,后经近三十年不断修缮,如今的叶园更胜从前,家族产业更是遍布两江、江湖。

    虽然叶家经营有方,规模越来越大,但历任家主都秉承梦鹏公遗志,耕读传家,福泽乡里,修桥铺路,帮孤助寡,姑苏叶家是远近闻名的良善之家,叶家上下更是团结一致,偶尔几次争吵,理由都是认为自己占便宜而家里别人吃了亏。

    近日连绵不断的降雨,让平时喧闹的叶宅也有了几分宁静,叶府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喝着茶,探讨着时事经济和家中的买卖生意,叶府的女眷们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论着最近有哪些诗词文章流传。

    叶府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因为叶府即将迎来一个小生命,叶氏二房叶锦城夫人张仁玖预产期就在最近几日,就连仆人们走路都轻快几分,同时也在心底为这个良善的主家而高兴。

    傍晚时分

    思维处于混沌之中的斗玉西渐渐的有了一丝清明的意识。

    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与海洋包裹之中,被温暖的海水所包围,时而有淡淡的喜悦,莫名的焦虑等情绪传来,耳边似乎有些飘忽不定的声音忽远忽近,让窦御西有些疑惑,但是大脑却有些迟钝,无法做更细致的分析思考。

    疑惑不解的斗玉西想感受下自己在哪里,于是他活动下身体,动了动自己的四肢,当他伸伸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的时候,却不想给一位待产的孕妇带来了些许幸福的困扰。

    此时叶家后宅的一个院子里,待产的孕妇张仁玖正在侍女的搀扶下在房内缓缓散步,前些日子从福建赶来的许金訇许医生说孕妇散散步有助于生产,对产妇和胎儿都有好处。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张仁玖为了让自己的孩子顺利到来,还是会每天慢慢散散步,毕竟对于女人来说,头胎还是很危险的。

    在张仁玖不远处,靠着门边站着一位佳公子,满脸宠溺的注视着张仁玖,正是张仁玖的丈夫叶锦城。

    “玖儿,今日感觉如何,白日里姐姐们去见许医生,许医生说最近几日可能生产,特意交代夫人身边一定要一刻不得离人”

    “嗯,锦城,我今日也感觉孩子活动更加频繁,动不动就会踢我一脚”一脸母性光辉的张仁玖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肚子,一脸幸福的说。

    正说着话,张仁玖突然又感觉腹内的胎儿似乎动了动,忽然下腹一阵阵阵痛,脸色大变的她伸手扶着旁边的桌子坐在了椅子上。

    “玖儿,你这是怎么了”叶锦城急忙跑了过来,一把扶住张仁玖。

    “锦城,快去通知母亲大人,我好像要生了。”

    叶锦城一惊,顾不上细问,急急忙忙的奔向母亲的院子。

    叶家自然一阵忙乱,但在张仁玖肚子里的斗玉西感到很疑惑,刚刚的声音特别熟悉,仿佛每天都在耳边说话,却记不起这声音是谁,只是感觉那声音给自己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就在斗玉西为今生而思考时,可能因为思考过多,他又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斗玉西自然不知道,自己人生的第一件大事就要发生,准备降生。

    叶家二房二姥爷的夫人白氏闻听儿子来报,说儿媳即将生产,急急忙忙和几个侄媳妇起身赶往叶锦城的院子。同时让儿子赶去前院将消息告知叶家的男人们,好安排人去姑苏城内请那些有着丰富经验的接生婆。

    此时叶园的浩然阁内,正有两名老人正在喝茶聊天。正是姑苏叶氏第三代中的二人,姑苏叶氏第三代共有兄弟四人,长房、二房各兄弟两人。

    坐在左侧的正是姑苏叶氏当代家主长房大老爷叶增一,叶增一今年已经70岁,虽然说人到古稀之年,但是叶增一身体健壮,说话铿锵有力,年轻时和二叔学过武,后来实在不是那块料,选择了经商,经商时走南闯北也是吃过苦的。

    而坐在叶增一对面的,正是叶家二房二老爷叶培一,也是叶锦城的父亲。叶培一一缕美髯须,年轻时一看就是一位风流才子。

    外界都传叶培一最肖其祖梦鹏公,同样15岁赴科举,一路过关斩将,同治二年,以弱冠之年一举夺得榜眼,一榜进士三人最大的才30岁,一时瑜亮,榜眼叶培一,探花张之洞成为至交好友。张之洞后来更是将最喜欢的女儿张仁玖许配给叶培一的儿子叶锦城。

    叶增一与叶培一在楼阁内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着眼下的苏州的天气,连下月余的雨,必然有很多百姓陷入困顿,老哥俩正在探讨是不是把苏州城内的粮商请来,让其配合平价售粮已救济苏州的百姓。正在这时,叶锦城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伯父,父亲,玖儿要生了,母亲大人和几位嫂子已经赶了过去,母亲让我来告诉你们一声。”

    叶培一一听,高兴的站了起来,冲着窗外连廊里站立的管家叶忠招招手吩咐道。

    “管家,马上安排人到苏州城内,将那些有名的接生婆都请来”

    一旁坐着的叶增一也很是替自己这个四弟高兴,弟弟培一和弟妹白氏这些年虽然有五个孩子,但是却只有锦城这一个儿子。现在锦城都要有孩子了,弟弟多年抱孙子的夙愿总算是有个结果,也省着每天眼馋盯着自己的几个小孙子了。

    “培一啊,这一转眼我这大侄子都要有孩子了,我这也老喽,什么时候你将这家主的位子扛起来,我也好去武当山陪二叔,跟着享几天清福。”

    叶培一满脸正色“大哥,这些年我姑苏叶氏在你带领下蒸蒸日上,我如何敢贸然接替你的位置。”

    “哼,你呀,从小就圆滑,怎么外面都说你最像爷爷,如果不是知道你这从小就一肚子坏水,我还真就能信了你的鬼话。”

    叶培一嘿嘿笑了几声,带着一脸坏笑的对叶增一道“大哥,我看小侄子不错,把家里的商铺管理的井井有条,你应该考虑让他直接接任算了,也锻炼锻炼这年轻人,我最近刚刚发现龙骨上许多刻印十分像文字,实在没精力管理家族这么大的产业”

    “四叔,你又在背地里偷偷的害我,我这每天管理着几个商铺悠哉悠哉好不快活,这叶家之主的位子还是要靠你二老,嘿嘿”门口笑嘻嘻的走进一个黑胖子,正是得到消息赶过来的叶增一家小儿子叶锦三。

    叶增一笑着骂了小黑胖子一句,转头问弟弟“这龙骨研究可有什么进展?”

    “尚未发现规律性,前几日,展堂那小子还让他儿子送一些新出土的龙骨过来”

    “可是那个前些年去东洋留学的白雄起么,听说他已经拜金家金铨为师,正跟着在苏州知府衙门办公学习,是个有抱负的年轻人。毕竟是弟妹的族孙,展堂又是从小在我叶家长大,你们几个要多多帮衬着点”

    说这话时,叶增一扫视一眼屋内几个陆续赶来的儿子。

    “锦一,锦二你们也该收收心了,一整天就知道四处访友,也该多承担一些家庭的重担啦”

    陪坐的几个中年人连连摆手“父亲,四叔,你们可饶了我们吧,我们哪是那块料啊”

    “对啊,对啊,在不父亲,四叔就让锦城来做这个家主吧,年轻人应该更加承担一些责任”下手座位上第一个到的黑胖子叶锦三笑嘻嘻的答到。

    叶府男主人正在谈论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亥时,管家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老爷,四老爷,刚刚产房内传出消息,难产”

    斗玉西的不凡的新生就这样从难产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