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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玥本不想去,一是心里还恼火着复容瑜,二是想着那儿又是皇太后又是裕王妃的,自己又不懂古代礼仪,贻笑大方是小,无端惹祸为大。这古代动不动就板子,不禁又想到复容瑜手画中所描绘的。
静姝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又分析了利害关系,说因着太后在,若是不去,视为大不敬……又说自己会陪着去,再不济,王爷那么聪颖自会周旋。
于是苏玥去了……
穿过位于北面的正房庭院,沿着抄手游廊过了垂花门,便见前府大堂。
大堂门前种了多棵青翠苍劲的松柏,朱漆红门上悬挂着金丝楠木黑漆金字匾额,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沁心堂”。
一路上,苏玥一直默背着静姝教嘱的礼仪规矩,可脚抬上这堂前玉石阶时,仍止不住的畏怂。
里面可是皇太后,整个国家里权级最高的女人!一个不开心小则挨罚,大则脑袋搬家!
苏玥倒不是畏惧她的身份,而是怕疼,她可经不得一点痛,要不然……要不然……她微整也是会去的,虽然常常表现的满不在意。
她又迟疑着看了看扶着自己的静姝,静姝却是环顾了四周一眼,继而盈盈一笑,凑近她低声道:“太后应是走了。”
“你怎知?”
“四下无仪仗、宫人,应是回宫了。”
苏玥听了,也环顾了四周一下,果真未见与这王府服饰不同的宫人,这才心下松了口气,拾阶而上。
大堂内仅三人,复容瑜、裕王妃和一位婢女。苏玥认得此婢女,她便是苏玥那日离开裕王府时最后碰见的那位端茶紫衣婢女。
“玥妹妹,姐姐来接你回去。”苏玥这刚一进大堂,那裕王妃便迎了上来直接来了这么一句,神情淡淡,语气也淡淡。
苏玥不知道这刚刚发生过什么,愣愣的看了一眼复容瑜,见他一直背着身未动,便又将目光转回到了裕王妃身上。
“玥妹妹,我们走吧。”裕王妃神情依旧冷淡,抛下这话后便自顾的往门外走去,她随身的婢女颜清也随之跟上。
她这傲娇的架势,苏玥自是心中不爽,自己又不是求着要进那裕王府的门,你这副施舍般、恩赐般的高姿态摆给谁看?
于是苏玥偏就故意杵在那原地。
沁心堂的正中挂着一幅《山涧松柏图》,题词:山峻松柏留常青,泉清寒香沁人心。
这幅画整体感很强,大气磅礴,画功了得。不过题的这两句词稍差一些,但好在应了画境和这厅堂题名,倒也算应景。
落款处:复容瑜。
苏玥心想,若是有机会回现代,定问这小子讨几幅字画,这画功这布置这设色绝不亚于名家。
那婢女瑾玥见苏玥站着未动,忙上前不露声色的轻扯了扯裕王妃的衣袖。
裕王妃诧异的回首,瞥了一眼苏玥,目中忽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不耐,返身回到苏玥面前,牵住了她的手。
“别小孩子脾气了,跟姐姐走吧。”这一回,这裕王妃脸上倒是浅笑开了,可这言语中分明透着几分警告。
她没摆臭脸,苏玥自然也礼节性的微微笑了笑,装傻问道:“裕王妃这是要带我去哪?”
裕王妃似是没想到她会故意问这么一句,愣了一下,笑道:“自是回裕王府。”说着拉着苏玥往门外走去,见苏玥仍是未动,她有些薄怒,却未立即显明在脸上,只是拍了拍苏玥的手背,沉吟着。
过了片刻,她忽让静姝退出厅堂,尔后以极小音量,心有不甘:“王爷已前往宫中请旨赐婚!这不是裕王府,你多呆一刻,便可能多增一分流言蜚语!那么到时,即便请到旨懿也是徒然!”
苏玥惊愕!她明白这女人话中的意思,她已同意容澈立自己为平妻,也去了宫中请旨。此刻自己若不随她离去,还呆在贤王府的话,流言蜚语便会蔓延开来,坏了清白名声,再想与容澈一起便成渺茫。
苏玥当然是极想和容澈天长地久在一起的,跨不过的坎仍是那道“三妻四妾”,容澈虽是承诺过他会努力实现自己心中所想的,可是早上听了复容瑜的那番话后,觉得这个愿望实是太难实现。
他的女人们个个不是善茬,眼前这位就是个例子,自己在她们面前段位太低。
裕王妃见苏玥仍是踌躇,终是明显的不耐烦了:“走吧!你的婢女和护卫还在府里等着你呢!”说着再次拉着苏玥往门外走去。
这次苏玥跟随了,看来应是云珊和阿森在客栈不见自己,才无奈去裕王府寻了容澈。容澈自然能料想的到复容瑜掳了自己。
“苏玥!”身后复容瑜忽然转身急切唤道,声音中满是无奈与不舍。
苏玥脚步顿了一下,未回头。
下了台阶时,立在一旁的静姝上前准备扶住苏玥,一旁的裕王妃却目色一凛:“你回吧。”
静姝只得恭敬的对着她和苏玥福身,恭敬倒身而退。
“这丫头伶俐,我喜欢。”苏玥对裕王妃道。
她是想着自己对这儿什么都不懂,云珊那傻大妞就更别提了。裕王府这龙潭虎穴的,有静姝这么个聪慧识大体的丫头在身边,能帮衬提点自己,日后也可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即是玥妹妹喜欢,那便留着吧。不过她是贤王府的人……”说着,她对静姝道,“你去请示下你家王爷,若是他同意,你便跟随来吧。”
“是!谢王妃,谢小姐!”静姝应道,随后便准备去厅堂向复容瑜禀之。
玉石阶才过了2、3级,复容瑜已是落寞的从厅堂出来,对静姝摆了摆手,微微叹息:“去吧,好好照顾她……”
静姝点头,返身紧步跟上苏玥她们。
……
墨紫绣银螭帷轻纱窗牖的黑漆齐头三驾马车里,冰鉴丝丝凉凉。马车内的二女子虽并头坐着,却谁都未再言语。
裕王妃正闭目养神,而苏玥微微撩开轻纱,好奇的看着窗外。
这汴阳的街市店铺繁荣喧闹,柳陌花衢琴音莺语,茶坊酒肆谈笑风生……
苏玥心中突然心生感慨,进了那裕王府,自己本性宅,倒也无妨,可阿森……尤其云珊怎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