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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他应该暗自想着。

    ——终于有大佬找我搞潜规则,去他床上跪完再做些什么就能拿到角色拍戏,直上青云成为流量明星了!

    但是,他想鸽。

    ——不可能的,这人要真是大佬,一定记住自己名字给自己穿小鞋的。

    一个不想当良民的鸽子不是好演员,梁兴是个好演员。

    他红着脸从壬幸的面前拍跑掉了,反正那个被自己撞到的男人也不认识他,对吧。

    不知道壬先生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梁兴的当务之急是与死者脱离关系。

    奇怪,他居然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一张死者的身份卡,这玩意儿能要了他的命。奇怪,他远离死者之后明明回到宿舍洗澡、换了衣服,但是这张身份卡就像幽灵一样贴着他。

    他失去了拿出身份卡放在身上的记忆。这不合理。

    梁兴跑去卫生间(这次他看准了自己进的男厕所),锁上门,靠着墙站着。

    他摸出袖子里的身份卡,看着卡面上那个女性的脸。高羊,24岁……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死了?

    梁兴反复触摸这张卡:正面是高羊的身份信息和照片,背面是公司的logo。

    他的手指划过边缘,察觉了端倪。

    指甲顺着身份卡一划,卡片分离了。里面果然有夹层。

    现在梁兴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他用耳朵贴着隔间把周围的情况听了一遍,生怕自己出去就会被警察持枪围堵。

    他只是一个没人在乎的小糊演员,不应该莫名撞破死亡事件还被追踪。

    不安。

    他轻轻扳开身份卡,看见夹层里面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指腹贴在上面,能感觉到电流产生的微热,就像是有一颗电子心脏在他的指尖跳动一样。

    梁兴被吓到了,紧张之下他把身份卡扳成两段,扔进马桶的水里。

    就在这时,他还能看见电子元件在闪烁红光。红光闪烁,像是毒蛇的眼。

    那东西没有坏,不知道是否有监控作用,不知道是不是……会动。

    Bingo!

    梁兴同学猜中了,奖励是……不存在哒!

    身份卡开始变形,电子元件吸收水分膨胀起来,电路开始发光。红光变成了一只电子眼,周围的部件则螺旋式反转扭曲,最终变成蜘蛛的八条腿。

    有着电路纹理的绿色蜘蛛八脚斥水,优雅漂浮在水面,顺着马桶的陶瓷爬出来。

    梁兴知道自己惹了不得了的东西,正要逃跑。

    没想到绿色水蜘蛛比他迅捷。蜘蛛压缩身体,蓄力弹跳,一下落在梁兴的身上,抓着他的衣服爬到面前。那只蜘蛛的腿张开,就有手掌那么大,机械虫贴着梁兴的右眼,断裂的铜丝像蜘蛛牙一样咀嚼而动。

    梁兴没敢尖叫,他看见蜘蛛的铜丝从嘴里吐出,直接伸入他的瞳孔。他感觉到疼痛,麻痹,整个神经网络遭到劫持。

    ——他丧失了记忆。

    等他回过神来,古怪的机械蜘蛛虫已经不在了。他趴在马桶边呕吐,手伸进裤子口袋想要那纸巾,结果摸到了四分五裂的机械身份卡——高羊的。卡面的电子元件已经彻底毁了,不再会威胁他。

    缺心眼如他,想着自己看见机械蜘蛛的事情一定是一场噩梦!

    就这样,梁兴离开卫生间,借着假条离开公司,把自己的衣服、项链和高羊的电子身份卡扔进五公里外的垃圾场,焚烧。

    事情并不简单。

    晚上他回到寝室翻看网络消息,发现大家在热议女模特高羊的死亡。网传高羊有毒瘾,在卫生间吸毒的时候因为身体垮掉而死亡。然后一家又一家营销号转发这件事,劝解艺人们在巨大压力之下不要涉毒。

    只有梁兴知道,高羊不应该是“吸毒”过量而死的,他怀疑高羊是被人毒杀的。他是唯一一个知道部分真相的人。而高羊的身份卡会动(也许是错觉),会变成机器人(也许是梦境)也暗示这件事非同小可。

    想到这里,他拿出自己的身份卡开始研究,指甲一划开——没反应。

    有问题的只是高羊的身份卡。

    那么高羊到底出了什么事,惹了什么人,才遭遇这种事情呢?

    大侦探(并不)梁兴还没想出结果,他的室友就排练舞蹈完毕回来了。

    室友小哥拍打房门,问他:“梁兴,你是不是中彩票了?”

    梁兴停下咬指甲思考的动作,回答:“我也想中彩票啊。”

    室友小哥说:“今晚有人邀请你……”

    “啥?”梁兴仰头躺在床上,一脸懵逼,“请我去路边穿玩偶套装做糖果大甩卖吗?”

    “不是,”室友小哥说,“请你去试角。”

    “你一定在做梦。”梁兴竖起大拇指,然后打了自己一巴掌,“不对,我一定在做梦。”

    “做你妈的梦啊,真的!”室友一脸羡慕地把他推出去,门外就是经纪人大哥。

    “大哥你早……不是,晚上好。”梁兴毕恭毕敬地说。

    经纪人大哥点点头,往日的冷淡变成了恭敬的假笑,他说梁兴真棒,说着说着就把梁兴给卖了。

    可怜的梁兴被打包出售给那个壬先生,今晚要被打包送去人家床上跪着。

    壬幸的身份不仅是编剧,他还是圈子里身份不明的幕后大佬。这是经纪人大哥对梁兴说的,他还要梁兴尽可能攀上金主才好。

    但是梁兴这个榆木脑袋不开窍,现在他还说清高话:“我是一个正经演员,不搞潜规则。”

    说得经纪人觉得好笑。

    梁兴趁着现在自己“出名了”,有点底气和经纪人打听别的事,就直白地问:“嘿,那个高羊,真的是吸毒死的?”

    经纪人的脸色立马变了:“你认识?”

    梁兴说:“之前我见过那个小姐姐,我觉得她很健康的啊。”

    经纪人冷笑一声:“你看的她的美妆教程吧。”

    梁兴说:“不管怎么,我觉得她不可能这么,唉……”

    经纪人说:“说她化妆得好,我服气,但你是没见过她卸妆后的脸,比僵尸还不健康呢。”

    梁兴问:“你见过?”

    “我见过,就当见了鬼。”经纪人说着,拍了拍梁兴的屁股,“你去好好伺候那个大佬吧,最好一飞冲天远离这个圈子。”

    梁兴拼命点头:“我一定努力挣钱。”

    接着,梁兴就到了壬幸的住所,这是一间私人别墅,品味很高档。小演员梁兴只在传说中的海天盛宴小视频里面见过这种高档地方。他走进去,管家就帮他挂外套换鞋子,还有性感的金发女仆帮他拿来小块樱桃蛋糕。

    没见过世面的梁兴觉得,这样的生活真是天堂。

    在此期间,传说中表职业编剧、里职业幕后大佬的壬先生一直没有出现,倒是女仆姐姐等梁兴在客厅玩够了,让他去洗澡。

    梁兴被小女仆领进浴室,不好意思在美少女面前遛鸟,脸红心跳地让女仆姐姐出去一下。

    女仆微笑着提起小裙子。

    看到女仆“姐姐”的裙底大好风光,梁兴脑子里满是频频闪动的黑人问号。

    行吧。他自卑了,拒绝想鸟,只好腼腆地脱了衣服泡进浴池洗澡。

    梁兴泡在水里,水波闪动。他洗去自己身上的汗水和污垢,顺便捏了捏壬幸家里的小黄鸭。

    带着水珠的塑胶小黄鸭发出叫声,鸭嘴竟张开了。里面是监控摄像头的红外光。

    一瞬间,梁兴毛骨悚然。

    有钱人真会玩。

    大概真的喜欢拍别人洗澡的画面吧。而他只是个糊糊的小演员,没有自由,没有人权。

    就在这时,陌生人的手从背后环抱梁兴,那人的手直截了当袭击了梁兴。梁兴没敢出声。

    任幸在梁兴背后,咬着梁兴的耳朵在边上吹气。

    瘙痒感袭来,但是梁兴不敢做什么。现在他就是大佬的玩具。

    对方的手继续向下,最终停在危险的森林。五指如光照,穿过林间,温柔而富有节奏地唤醒了高高的灯塔。梁兴闭上眼,仰头发出说不出是享受还是难受的声音。在水下,所有触感都被加上了禁忌的压力。他盲目地躺在海潮里,任由越发汹涌的浪花唤醒尘欲。

    女仆小姐递上黑色丝带。

    壬幸拿着丝带缠住梁兴的眼睛。他命令道:“跪下。”

    梁兴哪敢违抗大佬的命令,真的就跪下了。水位本在他的胸口,这一跪,他整个人就淹没在浴池里。

    壬幸似乎想要溺死梁兴,但梁兴没有自由。他真的把自己浸在水里,憋着口死气。即使梁兴会游泳潜水,也不可能一直憋气,他开始头昏,开始挣扎。在此期间,他被弄得神志不清。

    就在梁兴感觉自己要溺亡的时候,他在水里,被吻了。

    带着果酒甜香的空气进了他的口腔。

    他在黑暗里看不见什么;他在水里漂浮着,像空虚的气泡;他被一双手托起,浮出水面。就像一个胎儿从母体分娩。欲望爆发污染了水域。而他紧紧抓着壬幸的手,拼命呼吸新鲜的空气。

    ——他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