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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3x?中莫?南高?12.1
少女对于少年这突如其来的行为,感到有些骇异,又恐又惊。
顿时,少女也不知该怎么做为好,只是任由少年温柔地抱着。
不过,却也因此,少女之前恐惧死亡而萌生的那份不安感,却莫名地减少了很多,明明对方是个只有数面之缘,现在还只能称得上是同教之徒的陌生人呢!
少女的头发就这样被黔抚摸着,觉得异常温暖,至于将要死亡,而带来的阴寒,亦被这股暖意给渐渐驱散了。
接着,少女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想着:如果时间这么停下就好了,这真的是最好的结局了啊。
毕竟,现在,此时此地,有人可以给自己温暖。
或许,黔不自知,但仅仅是这简单的动作,短短几个字的安慰,可能已使得他成为少女心中的光明了。
可归根结底,拥抱的两人今天才算是正式认识,然后,就被做出这样的行为,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这样被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回到了现实,缓缓睁开了双眼,将视线移到少年的脸颊。
许是心理作用,少年的模样竟比方才初见时更加俊秀了。
接着,少女又看向少年的眼睛,看到几滴眼泪从少年紧闭着的眼角缝中流出。
少女这才明白,原来,脆弱的人不止自己一个呀。在既定的死亡面前,大家都会觉得异常无力,有些事情终究还是无法改变的吧。
仅仅是因为加入了某一个特殊的组织,仅仅是希望有一个信仰而已,就被如此对待。之前,明明都想过要好好地活着了啊。可是,是这世界不允许他们这般活着。
作为人,总需要有个寄托吧,在这满是金属机械构造的世界里,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拥有温暖啊,少女这么想着。
良久,黔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此时,他与少女四目相对,一抹浅浅的绯红涌上了两人的脸颊,耐不住羞涩,而后便迅速地脱离了对方。
黔率先开口:“啊,抱歉,刚才失礼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上前抱住你,对不起!”
“没事。”少女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黔又接着说道:“被才认识不久的人抱住,一定很难为情吧。我很少和别人接触,刚才看到你哭,我实在不知要怎么做。”如此解释,在这种情形下,实在显得有些过于认真了。
“没事啦,刚才,还是谢谢你了。之前的恐惧少去了很多,能在生命结束前遇到你,也算我的幸运了。”少女说完,狐疑了一下,又接着道,“你刚才哭了?”
其实,黔尴尬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明明自己是安慰人的一方,却被受到安慰的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可是,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流泪,他也不明白,明明是无惧死亡了,那这泪又是为何而流呢?
毕竟,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从来就没什么可以留恋的地方,所以,流泪的原因应该不是将至的死亡。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黔也想不通,忽而想起自己以前看的书中提到:
人是有潜意识的,也就是“自我”的下面一层——本我,本我所作的行为是不受理智控制的,这就会导致很多本来认为根本不存在的情绪,却莫名其妙地突然产生了。或者说,这些情绪从始至终就一直存在着,一直影响着自己,而自己却不自知。
黔大致猜想,可能,自己本身就是害怕死亡的。
只是,多层意识交杂,告诉自己,不应该害怕死亡,生命毫无留恋,这些意识层层覆盖,将最初的本我意识给覆盖与封锁了。
然后,刚才因为受到少女情绪的影响,那份隐晦的心情穿透过这一层层覆盖本我的自我意识,直达最深层的本我意识。接着,刺激神经元,让自己做出了那样懦弱的行为。
可是,黔从来就不认为这是正确的,他是一个辩证的自我主义者。他认为,生而为人,应该时刻都保持着清醒,并且觉得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有理有据可循的。所以,在信条的监督下,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应该在无法解释的情况下,就用本我搪塞过去。
随后,黔看向少女,只是轻微的“嗯”了一声,表示承认。当下,他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为了避免自己说出的言语影响到少女的心绪,黔接着说道;“我不是因为害怕死亡,我,我刚才应该只是被你感染了吧。”
黔的话说得很慢,仿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可是,这种解释听起来,更像是在招认什么。
听到少年的回答,少女微笑道:“这样啊,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和我一样怀着同样的心情去面对死亡。尽管,在圣教中待了很久,每日研读圣义,圣义里的所有内容,之前明明都读进去了,在精神最空虚的时候,也想过要自杀,那个时候,一点畏惧感都没。但是现在,死亡就在我眼前了,我却退缩了,说起来,我真的是个没用的人啊。”
黔听闻后,思考着少女的话,答道;“人会害怕死亡,是正常的,虽然说死亡只有一瞬间,可那一瞬间的疼痛,谁也没有尝试过,人类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感知程度比其他的物种要深、要广、要阔,并且,拥有足够的智慧去打量周身的各种情况。可正是因为这其中的复杂性,导致本来是人类优势的地方却变成了致命的劣势。面对疼痛,特别是未知的疼痛,在不清楚其疼痛程度的情况下,恐惧,反而最像是人类该带有的情绪。”
少女怔怔地看着少年,完全没想到他是以这种方式来回应自己的话语,稍加思虑少年方才所言后,说道:“并不是疼痛吧,其实,我也不确定害怕的根源是什么,虽然说,圣义中描述了许多死后的画面,但是现在,对于那些画面的有无,我也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存在了,也许是我还不够虔诚吧。”
“但是,你能去思考就很好了,我们拥有信仰。其实,只是为了能够救赎自己的灵魂而已。”黔冷静地说道。
少女对于黔的回答,十分诧异,便好奇问道;”那,黔,不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少女突然闭上了嘴。
黔察觉到这一细节,回道:“没事,叫我名字就好了。”
少女点头“那,黔,你为什么会加入圣教呢?”
“为什么吗,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吧,说来也是一个巧合,总觉得冥冥中自有上天注定,我现在所遇一切,都是被规定好的,我应该是要加入的吧。至于我的事,还是不要多谈了吧。还是说说你吧,看你穿着什么的,都不像是生于贫苦人家。更可以说,你比那些生于豪门的人,更有一种高贵感,明明生活都如此富足了,还有什么不满,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吗?”
“确实如你所言,我家里的条件还算阔绰。可并不是说,钱财就可以使一切趋向安定的。”说着,少女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仿佛想起了某些痛苦的事。
看到这样的少女,黔明知要避过这个问题,可依旧不自觉地问道;“能和我说说吗?”
少女刚想开口,但又立刻合上了嘴了。虽然有人愿意倾听她的故事,可对一个还不能算是朋友的人说自己的私事,总感觉有种放肆感,不太合适。
黔迅速察觉到了少女的想法;“没事的,不用介意。刚才我说过了,我一定会拯救你的,我也需要知道更多你的事情,才能知道怎么去救你啊。”
少女听完后,依旧纠结了一会。随后,又释然了,或许是想到自己明天就要被处刑了吧。
“那我说了,”少女改变了主意,决定说出她鲜少对他人提及之事。
“我家是地处南高城西方的青氏,家中在当地还算是有点名气,也经营了很多生意,其中最为兴旺的便是酒业,在当地,也是赫赫有名的,基本上,南高城西的酒有九成都是我青家产的,在迅速增加自身财富的同时,也剥夺了其他人商业贸易的机会。所以,就会有不少竞争对手对我们青氏酒业产生恨意,但是,我们也没做错什么吧?”
“自然不算是错误,企业竞争中,优胜劣汰,本来就是最正常的法则。”
没怎么在意少年的答复,少女接着道:“为了干扰到我们的营业,我们在南高城西的各处店店,经常会遭到他人恶意的破坏。不用想,一定是那些竞争对手做的。可是,就算大家心知肚明,我们也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就是那些人所为,他们招的打手尽是些与酒业丝毫不相干的人。就这样,打砸抢摔断断续续有数月之久。”
少女说至一半,停顿了一下,转折道:“但是啊,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不甚满足。在见到成效依旧不明显,远远未达到他们预期的想法后,便盯上了青氏酒业的老板,也就是我的爷爷。希望能够通过绑架我爷爷,使青氏的大部分人力投入调查,来暂停企业的运营。”
“虽说这是对方的无奈之举,倒也算得上是一记狠招。”黔麻木地点了点头。
“可是,他们多次袭击后,却一点收益都未见到。且不说爷爷自己本身就是习武的行家,周围更是雇佣了很多退伍的战士作为保镖,对手的绑架行动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最后,在我们都将注意和护卫集中在爷爷周围的时候,他们便盯上了我和我的妹妹。”
“这确实就过分了,牵扯到对方的家人,还特别是像你这种未成年人。”黔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补充道。
“大约在两个月之前,我和妹妹出门办事的时候,被一伙人袭击,结果,妹妹就被带走了。我被当时路过的几人救了下来,这也就是我加入圣教的契机了,救我的那几人,便是圣教的信徒。”
“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语调如之前,冷淡且不仁。
“当然,这次绑架行动,已经严重超出了爷爷他们的设想。完全没想到对方的那些人,竟然会朝家人们下手。说来,还是我们太单纯了,才着了恶人的道。爷爷知道后,勃然大怒,立刻将此事报给了当地的警署,而我们青氏也倾巢而出,前去搜寻。不得不说,对方的目的此时已经达到了,青氏酒业,因为我妹妹被绑,乱成了一锅粥。”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似评论家一般,傲慢又轻视。
“虽然。我们企业做的很大,但毕竟和那些熟悉商业操作、懂得商场谋略的人不同,我们最大的凭借是酿酒技术,以及对原材料的精准把控。后来,因为出动了大量人力,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找到了妹妹。尽管抓住了几个匪徒,却依旧没有办法搜集到一丝相关的证据。最后,只好将那几人处以死刑,然后就不了了之了。”故事说完,青袁显得有些疲倦。
“既然找到了妹妹,那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吧。”黔这时才稍稍提起一些兴致,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