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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泉的旋律一直没有停下。
心情放松的王忠也回到床上沉睡了过去,听着雷泉的旋律,睡得格外香甜。
唉……
突然,屋外响起了一声叹息,旋律停了下来。
雷泉也从屋檐下站起身,他看了看手里的叶子,先前那些美妙旋律就是由它所发,这是最简单的乐器,也是他最喜欢的乐器,一般人想把它吹响也不容易,更别提奏曲。
雷泉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将它拋向梢月当中。
望住那草叶轻然而落,雷泉黯然的说道:“人在曲中散,月在梢中圆,七年了,你们安息了吗?”
他的话很奇怪,奇怪到难以理解,简单一句话,却蕴含了太多,太多!
说完这话,雷泉便向屋内走了回去,但人还没有进去,便听到李建的话音响起来:“这屋都是什么人,一个吹曲子,两个声音吵得要命,还让不让人睡?”
门外,雷泉顿时一怔,但幸好他只听到声音,没有听清李建的话,否则,也不知道会作什么感想。
雷泉推开门,走了进去:“李建,你还没睡?”
“没,没有……”听到雷泉的声音,李建十分的震惊,甚至震惊到连话也说不清,因为这可是雷泉第一次跟他说话。
“这个陌生床,我有点不习惯,所以还没睡。”李建虽然震惊,但还是刻意地压低声音道。
“没想到你这么有礼貌。”对于李建的态度,雷泉也是颇为欣赏般点了点头,才继续道:“其实我刚才见你没睡,我还以为是我吵到你。”
“没有,你没有吵到我。”听见雷泉的话,李建顿时脸色一变,慌忙的摆手,同时瞥了王忠跟破星一眼
这时,破星与王忠虽然已经沉睡,但两人那宛如擂鼓般的鼾声,却是一前一后,连绵不断的响起。
“雷泉大哥,你奏的曲子很动听,而且很柔和,要不是他们俩声音实在太大,我早就睡过去了。”
李建解释道。
听见李建的解释,雷泉不由沉默了,他自然能看得出李建畏惧自己,也能看出李建所言非虚。
不过他沉默,却并非因为这两点,而是因为他误将李建当成了知音。
“古人诚,不欺我辈,果然是爱人易寻,知音难觅。”雷泉有些失落的暗叹了一声。
他的人生一直有两个目标,第一个自然是复仇,而第二个却是想找到自己的知音。
先前没有听清李建的话,雷泉还误以为他一直在聆听自己的旋律。
现在明白了,不由发现这只是个笑话,李建只是一直在聆听破星二人的鼾声,而非他的旋律。
所以很明显,李建只是破星二人的知音,而非他的知音。
这时,李建见雷泉一直没有说话,不由变得有些虚了,唯喏的问道:“雷泉大哥,你没有话要跟我说了吗?”
“没有。”雷泉摇头,走回自己的床上。
“这……”李建一脸凌乱的看着雷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一夜无话,雷泉回到床上缓缓睡了过去。
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宁,醒了好几次,每次惊醒,身上也让汗水渗透了。
次日一早,天还没有亮起来,雷泉就已经没有了睡意,他换了一身素衣,就走了出去。
没有丝毫停留,雷泉很快就走到,落日宗那十丈大门前,这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才映照了下来。
雷泉没有停步,径直前行,向着后山走去。
后山是一片密林,这片密林很大,树高有数十丈,粗要两人抱,到处都布满了荆棘。
很快,雷泉就到了这里。
望住眼前那些荆棘,密麻到根本没法让人前行,雷泉却眉头也不曾皱一下,运转真气,跃上了一棵大树上。
这片密林纵然很大,地上也满布荆棘,但却树树连环。
雷泉宛如灵猴般在树上纵行,直到来到一处绝壁前,雷泉才从树上落了下来。
这绝壁深不见底,一眼望去,只有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没有尽头般。
“这里太难走了,我不能大意,还是先休息一下为好。”
面对眼前的绝壁,雷泉也不敢怠慢,在绝壁前坐了下来,走了这么长时间,他也有些疲惫,真气也消耗了不少。
滞留了约有半个小时,雷泉感觉到自己的真气恢复到巅峰,才重新动身。
他从一块巨石上滑了落去,来到见绝壁的夹缝处。
这个夹缝很细,只能让一人,中间还有断层,如果从这里走,很可能会跌落去,一不小心,就是一命呜呼的下场。
雷泉没有犹豫,迈步走了过去,他将手指弯曲,呈鹰爪状,运转真气向山体墙壁插了进去。
这时,山体上早有一些指痕,仔细看之下,那大小正好跟雷泉的指印吻合,足以证明他不是第一次走这条路。
一步一指印,雷泉用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绝壁中央,一个山窑随之出现在他眼前。
雷泉没有犹豫,直接纵身跳了下去。
这个山窑很大,足以容纳数百人,但里面却非常简陋,只有一张石桌,几张石凳。
对于这些,雷泉没有在意,因为都是他所造的,用真气所劈,为此,他还花费了不少功夫。
除了这些,石桌当中还有一个牌位,此时,牌位上沾有一些灰尘,显然摆放了不短时日。
雷泉看到这个牌位,身体猛然间一震,怔怔失神了好半响,由此可以证明,这牌位也是他放在这里的。
顺住雷泉的目光望过去,只见这牌位上,赫然写着“雷氏众亲之灵”这六个大字。
简单一个牌位,却蕴含了太多,太多,但雷泉也没有办法,当初死的人太多了,他不可能帮每人也造一个牌位带在身边,这样不太现实了。
雷泉走上前,轻轻将牌位上的灰尘抹去,然后在旁边坐了下来:“七年了,你们是不是真的已经安息了!?”
雷泉没有忘记,今天是他的生日,但同时也是牌位上那些人的忌日。
到今日为止,雷泉十五岁了,那也代表牌位上那些人也走了七年。
雷泉有些黯然,但却没有过多的悲痛,更没有落泪,因为他很清楚那些不过是懦弱的表现,只有复仇才是他要做的。
雷泉坐了很久,一直到深夜,他才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
雷泉向牌位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走出了山窑,看了一眼空中的圆月。
这个时辰,正是七年前那场杀戮开始的时辰,他不愿忆起,所以才急切的想离开。
离开了山窑,雷泉直接回到落日宗,但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到了澡堂。
在澡堂中,雷泉一直用冷水将自己浸透着,每年今日,一向冷静的他,都会有种躁动不安的感觉,亦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冷静一些。
雷泉在水中浸了很久,周围早没了人影,诺大的澡堂,只有他一个人。
突然,雷泉站了起来,冷水从他身上缓缓滑落,他的眼神也越发明亮,里面只有杀机与坚定。
雷泉出了澡堂,不由再次看了一眼空中的圆月,陡然发现这轮圆月,竟然跟七年前那一夜完全一样。
七年前他从死人堆中爬起来的时候,那轮圆月就像现在这样,被乌云所遮。
而这个时候,也正是那场恶梦般的杀戮,结束的时候。
雷泉没有唉声叹气,带着心中的恨意,直接回到宿舍。
房间里,所有人都已经熟睡,破星与王忠的鼾声,如擂鼓般不断响起。
雷泉没有打扰,悄然走回自己的床榻。
“这是!?”
在床头上,一双崭新的靴子出现在雷泉眼前,下方还压着一张纸条。
雷泉将它拿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雷泉兄弟,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破星字。”
这些字很难看,雷泉也难以辨认,的确是破星这小子的字迹,绝对错不了。
“当初我是不是不应救他?!”
抚摸着手中的靴子,雷泉不由转过头望住破星,听着他的鼾声,雷泉变得有些惆怅了。
很多时候,他真的希望破星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这样的话,他就不用这么难面对。
但破星却非但不是这样的人,还一直很注重他的恩情,这使得雷泉非常难做。
这时,雷泉还不知道这靴子是破星亲手所造,否则他肯定会更加难受。
雷泉将脚下那双已经快磨平的靴子脱了下来,坐在床上犹豫了半响,还是试穿了一下破星送他的靴子。
不得不说,破星这靴子确实造得不错,穿在雷泉脚上,正好大了小半码,让他感觉十分舒适。
“破星这个臭小子,还真的是挺关注我的事。”感觉到脚下传来的舒适感。雷泉也不由一笑,对这生日礼物很满意。
这时,雷泉也没有继续惆怅,一直以来,他都能很快的接受现实,既然无法改变自己跟破星之间的关系,他也只好任由它发展。
雷泉也没有脱掉靴子,直接坐在了床上,今夜,他并不打算沉睡,这七年来,这一日的夜,他都没有安心睡过。
雷泉选择了打坐,盘膝坐好,百脉真气就开始缓缓运转。
很快,他真气境七重的修为就显现出来了,一身真气让他的素衣无风自动。
雷泉体内的真气就像细细的水流,在他体内循环,很快就让他进入了无我的境界,对外界一切,完全充耳不闻。
“这可不行。”
感受到这一点,雷泉顿时脸色一变,旋即分出心神,感受着外界的一切。
七年来一直被追杀,雷泉可不敢完全把身心放入修炼当中去,生怕在修炼途中出事。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雷泉修行起来,是比真实要慢的。
否则的话,以他的资质,早就远超其他弟子,踏入了真气境的第八重,甚至第九重。
毕竟,他那遗传下来的资质,绝非普通人能够比拟的。
很快,雷泉的真气就游走了一周天,周而复始,直到雷泉也不记得这些真气游走多少个周天,他的身体却突然响起了一声沉响。
轰!
伴着这声沉响,雷泉的任督二脉竟然打开了。
“要突破了吗?!”雷泉心神一动,沉入身体当中去。
“任督一开,真气滚滚来。”这是真气境修行者之间的老话。
当下,雷泉体内就是这样的情况,任督二脉打开之后,百脉中的真气疯狂流转,完全不受他的控制,向着任督二脉而去,随后反哺百脉,让他的真气更上一层楼。
“比我意料中要慢了一天!”
面对自己这一次的突破,雷泉并没有任何惊喜,甚至还觉得有些慢了,完全没想过他这个想法有多么的惊人,甚至令人发指,因为在半个月前他刚刚才突破真气境七重,如今短短半月过去,他又踏入了真气境第八重。
要知道,一般人由真气境七重至第八重,起码也要数月,甚至一年,好像那个雷山就足足用了八个月,才踏入真气境八重!
所以,他这个想法如果让被人知道,肯定会有无数人前来将他斩杀,然后鞭尸再鞭尸。
当然,这些都是要有人知道的情况下才能发生。
这时,雷泉并没有因为突破到真气境八重而退出修炼的状态,真气缓缓运转,稳固着他目前的境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间,旭日东升,清晨的阳光映照着大地。
唦!
突然,一直分出心神聆听着四周的雷泉,听到了一些唦唦的细响。
“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吗?”
雷泉一惊,猛地睁开了双眼,却没有见到想象中的仇家出现,他的眼前只有破星、王忠、李建三人。
这时,王忠跟李建还在梦乡,而破星却不知在捣鼓什么,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刚才那些细响就是由他所导致。
雷泉暗松了一口气,别看他现在已经是真气境八重,但面对那些追杀他的势力,却是远远的不够,在那些势力中,可是随便出来一个,也能像捏蚂蚁一样,把他捏死。
之所以能够在那些势力手中活到现在,雷泉很清楚,运气的成份起码占了九分,只有一分是因为他的冷静。
因此,雷泉的每一天,都可以说得上是活在恶梦里,他一致担心,自己哪一天会没有了运气,成为那些势力的刀下鬼。
雷泉从床上站了起来:“破星,这一大早的,你在搞什么?”
“还能干什么,卷被窝走人啊,你忘了今天是正式弟子选拔赛的日子吗?”这时,破星还在收拾东西,嘴上却回着。
雷泉不由白了他一眼:“什么叫卷被窝走人,一大早的,能不能说些吉利的话。”
说完,雷泉也开始收拾东西,因为破星说得不错,今天之行,他们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会成为正式弟子,这间外门弟子的宿舍,也不能让他们继续住下去。
雷泉的行李不多,只有简单几件衣服,和一些平日用品。
但即使这样,破星也窜了过来,笑呵呵的道:“口误嘛,口误嘛,东西我来帮你收拾。”
说着,破星也不管雷泉乐不乐意,直接把他推到桌子上去喝茶,自己收拾起雷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