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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跪在父王的寝宫外,求了一晚,他终于答应,明天让我去为暮筝梳发,不过格外的强调,要让我把这张丑陋无比的脸遮起来,不能失了王族的颜面。
十五岁的暮筝,嫁给了一个根本就不喜欢女人的二哥。
翌日清晨,我叫沐沐寻了个银箔戴在脸上,天色还未全亮,我们便出了宫,前往将军府。
眼看时辰还早,便想着前去看看暮辰,暮辰的房门外有着重兵把守,他这一生为了北燕国,树了太多的敌,如今重伤,生不得生,死不得死,若是没有重兵日夜守候,他早已死在了成群的刺客剑下。
暮辰,没有见我,守门的军士说,“暮将军身体虚弱,见不得风也说不得话,康宁公主的情,将军心领了,另叮嘱属下告知康宁公主一声,将军不望小姐攀龙附凤,入得王族做得贵人,只望小姐的余生,能够过得安安宁宁,一世轻安。”
我辞别了暮辰,随同沐沐前往暮筝的院子,房门虚掩着,我推门而入,见着暮筝坐在铜镜前,形容是前所未见的憔悴。
“你来了?”她也不回头看我,我点头嗯了一声,沐沐退出了房间,将门带上,整个屋子里都点着红烛,烛光闪闪,红绸层层,装饰得极为喜庆,可我却半分欣喜也没有。
暮筝像个活死人,我帮她穿好大红的嫁衣,她一点动作也没有,连抬手穿衣服都是我帮忙,我帮她系好腰带,将喜服整理的整整齐齐,整个过程中,他都是一动不动,脸上也毫无情绪,毫无表情,毫无颜色,苍白的有些渗人。
我扶着她在铜镜前坐下,开始为她梳发,木梳刚刚拿到手上,暮筝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是我从未听到过的低沉,凄凉,淡淡颤音响在我的脑海里:“叶凝……”
我赶紧蹲到她的脚下,抬头将她望着,她只喊了我的名字就没有了下文,我连忙问她:“暮筝,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她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色彩,我看得心里很欢喜,她松开我的手,拿过我手里的木梳,声音缓缓响起:“我自己来。”
我不清楚为什么她叫我来为她梳发,她却说要自己来,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手里的木梳交给了暮筝。
暮筝的头发很黑,很亮,也很柔顺,可这头发越是黑亮,就越显得暮筝的脸色苍白,我不清楚暮筝此时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但从她空洞的眼神中,我也隐约摸索出了个大概。
她此时,心里一定也和她的眼神一样,一样的空洞。
她梳发的动作很慢,每一梳都会梳上很久,细密的木梳划过她柔顺的青丝,一梳一梳,越到后来,动作越发的慢,每一次梳发,都会有着一滴眼泪划过她苍白的脸颊,也像是一把把刀子划破我的心。
我只是在一旁看着。
她梳好了头发,我将凤冠霞帔拿过来,她没要我的帮忙了,一件一件的戴好,大红的喜服,纯金的凤冠,她今天,本该是她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候。
二哥并未亲自来接亲,只差来一群队伍,暮筝穿着嫁衣跪倒在暮辰的寝房外,重重的叩了三个头,这便算是拜别的父亲。
苇华殿里张灯结彩,大喜的灯笼高高的挂着,按照北燕国的风俗,二哥叶方须得前来踢轿,背着新娘子进门,可惜,至始至终也没见着二哥出门迎接他的新娘,只是我搀扶这盖着红盖头的暮筝,走过狭长的红毯,进了苇华殿的殿门。
朝中的臣子们,一个都没少,来得整整齐齐,可每个人的脸上都并没有带着参加婚礼那种该有的喜色,反而清一色都是冷眼冷笑,是啊,一个女人,要做一个断袖的妻子,这的确是个笑话。
我掺着暮筝走过红地毯,一步一步,像是永远都没有尽头。
婚礼开始时,才见着二哥搂着个美男欢欢笑笑的走来,司仪开始准备拜堂,这本该是暮筝也二哥的拜堂,而二哥却牵着那个美男子的手,两男一女,拜了堂。
我估计,这是北燕国自有封地以来,最为荒唐的婚礼。
宴席,直到深夜才散开,二哥自与暮筝拜了堂之后,就消失得不见人,同他一起拜堂的那个美男子也没见着了,许是到了何处谈论风月了吧。
暮筝进了喜房后,就把我推了出去,我在房门外敲了好几个时辰,屋里也没有传来丝毫的声音和动静,直到这个时候,我依然不相信暮筝会嫁给二哥,嫁给一个根本就不喜欢女人的断袖。
暮辰说,她只希望暮筝的余生能够过得安安宁宁,一世轻安,可连婚事都这般儿戏的二哥,我难以想象,暮筝的余生,会过得如何的悲戚,她才十五岁,一个女人最美最好的年纪,以后的路,我无法去想,也不敢去想。
我见着二哥一身白衣,披着月光摇着折扇到了暮筝的门前,我怎么也叫不开的门,暮筝终于开了。
我摸黑走到窗角下,屋里的红烛照亮满屋子红红的烛光,月正高悬,撒满了一院的月光,今夜,月亮特别的圆,尤其明亮。
屋子里传出二哥叶方柔柔的声音:“我要的东西呢?”
听得暮筝反问道:“那我要的东西呢?”
二哥冷笑了一声:“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天山的冰莲我已经派人送到了府上,有了冰莲,暮将军的伤很快便能康复如初。”
“那就好,你要的兵符。”
我瞬间明白了过来,月光铺在我半身紫裙上,身子一软,无力的瘫坐在窗角,月色很好,夜色撩人,满院子里,只有微微风声。
暮辰的伤好得很快,那群太医们揽过了所有的功德,父王重重赏了他们,感谢他们救回了北燕国的顶梁柱。
我以为这是一场噩梦,却没想到,却只是一场毁灭的开始……
三年时间,侃侃而逝,暮筝成亲后的三年,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一眼,暮辰,也三年没出现在朝堂上,这一天,是我十五岁的生辰,也是我一生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