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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祺现在是真的想给自己几巴掌，好清醒一下，别青天白日的尽做些噩梦。但是她瞅了瞅自己虚化的手掌，又看了看虚化的身体，面色十分沉重地叹了口气：“啊，我死了？”
“理论上来讲，是的。”身高目测超过三米且一身魁梧的马面穿着快被撑爆的黑色西装，拿着文件夹跟她对身份资料，“你是巫琦？差一天满十八岁？”
巫祺虽然此刻正心如死灰地点头，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也还是看得见这货在黑色长裤管下其实穿着一双人字拖——也许是莫得适合的皮鞋尺码了？她不太确定，但觉得蛮有可能的。
“河南洛阳人氏？”
“……啥？”巫祺一懵，忙摆手说，“不不不，我祖籍是广东啊！”
“什么？！”马面惊了，一对文件夹那一行明晃晃的“河南洛阳人氏”，天打雷劈般定身成了JPG，“你不是叫巫琦吗？女巫的巫，王奇的琦？”
巫祺突然有种强烈的极其不详的预感，她小心翼翼地说：“我是衣其的祺……”
一旁的牛头见搭档很有石化的意思，忙抓着他的衣角，特别熟练地爬上他肩头——毕竟牛头也才一米二的样子，穿着同款xxxxxxxs号白色西装也还是拖地——再俯身看文件夹的资料，顿时目瞪口呆：“俺内个亲娘嘞，勾错魂嘞？？？”
当事人现在就是很绝望，非常绝望，仔细想想，那浴缸边缘又不尖锐，后脑勺那一下虽然是磕实了，可最多是脑震荡，晕一阵子就好了，怎么也不至于死了……这牛头马面一来也不核实，直接给勾魂，这下好了，不死也死了！
“牛头，现在巫祺的身体可还好？”
“侬脑子瓦特了？女娃娃那魂儿本来就飘着，俺们才带回来滴！”
“是呀，那身体毫无生气，怎么看都死透了！”
“可侬瞅这，介巫祺女娃还有八十年阳寿泥！”
“那她怎么就离魂了？身体可早没了！”
“重点是——俺们做错事嘞！介年终奖……”
“……”
巫祺觉得目睹了这俩慌慌张张找工作纰漏的样子，居然还渐渐平静下来了，冤死的憋屈都不知不觉散了些，甚至还想搞搞cp，而后一看两位鬼官的脸……算了算了，这cp谁爱搞谁搞！
“所以说，我本来还能活很久，结果莫名其妙离魂就被两位当鬼带走了？”
马面面色复杂地说：“理论上来讲，是的。”别问怎么看得出面色复杂，毕竟这货的五官已经在长马脸上皱成一团了。
“那我怎么办？”巫祺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淡定了，语气平静如同心电图上那笔直的横线，估计这会真的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了，“那请问地府哪里可以申报冤死，流程怎么走？”
牛头十分严肃地说：“巫祺女娃，虽然泥，是侬离魂在先，俺们莫得核实在后，俺们是有责任滴，但是泥，侬那身体确实是用不得嘞，根据《地府死亡特殊情况处理方法》，莫得生气，冤死还阳流程可走不得嘞！”
“那我就一直是鬼了？？”巫琦觉得她的脸在拒绝表现出傻眼了的表情。
马面犹豫了良久，似乎在衡量什么，最终下定决心了便试探着问道：“要不……我俩给你开个身份证明和推荐书，给你找个工作？”
巫祺一听，平静的心电图就要爆炸，把泰山给崩了：“你俩工作不认真不给我想法子补上就算了，还要我工作？！”
马面忙用一副“你都不知道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解释说：“是这样的！那里可不是寻常人给去的！那可是算半个官方单位，你在那里工作，五险一金、年中年终啥的都是常规操作，待遇好着呢！更重要的是，你能挣生气，生气够了才能现世还阳。还能挣福禄，哪怕这辈子用不完还能积累到后世或者福泽亲属好友。那里啥啥都好，我和牛头都想着跳槽，只可惜老板娘只收生魂，还看眼缘，这地府几千年也没出现几个合条件的，又很不巧我和牛头之前帮了她一个忙，还有点脸可以说两句。你不知道这是多难得的机会！”
牛头也一副很舍不得这份人情的表情，但是衡量了一下这次的纰漏，还是生无可恋般默认了。
“那要是不工作，我会被怎么安排？”
“按管理条例，那就是走绿色通道极速轮回，将剩余的阳寿分三期到后世，并且补偿一定的福禄，保你至少三世平安喜乐。”
巫祺认真运转了一下这快破了的脑壳：自己已经是个阿飘了，有一个不走寻常路的机会不如搞搞事情。反正两条路都能保证后世过得好，但是身为生魂她也许可以搞很多凡人搞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吸引人了！
于是她两手握拳，干劲十足地说：“我要工作，工作使我快乐！”
牛头马面面面相觑，万分心疼这飞了的人情，那位大人物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跟紧俺们后头，这走岔嘞侬可就没嘞！”牛头还是安安稳稳坐在马面的肩头，还挺直腰板，很是正直的样子。马面则走着，还照顾巫祺的小短腿，走一步停一停。
巫祺这才来得及仔细看看地府的样子。他们正走在一条并不阴暗的鬼道上，抬头看有类似云层的结构漂浮着，发出暗红的光，偏西有一轮红色的天体，投放出迷蒙的光，虽然迷蒙但是能把周围照得很亮堂，省了电灯。
“诶，那是月亮吗？”巫祺这个疑问来自身上根本不能用温暖来形容的光。
“那是太阳，月亮是绿色的，凡间太阳东升西落，这里也是，不过——都是假的。”马面科普说。
“假的？”
“害，九重天归天帝管着，咱们地府则归酆都大帝管辖。大帝隔段时间就喜欢到凡间微服私访，几千年前非得向东海龙王讨了两个夜明珠，又跟绣仙借了一尺流云锦，搞了个低配出来。说是新死的鬼看到了能有点熟悉感。”
“我看到了只觉得十分阴森……”
“谁说不是呢？不过至少有了光，路好走一些。大帝十年前又去了趟凡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大刀阔斧搞改革开放，最近地府在搞全境5G建设，原来的信号都不太稳定，我和牛头就等着过几个月，单位给发新机呢。”马面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示意了一下。
巫祺看着特大号手机背面那个雪梨图标目瞪口呆，瞬间觉得拥护酆都大帝这波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