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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沅兮连同洛知忱收到了这个消息后连忙赶去了宋府,只见上次见面还好好的宋逸恩,如今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周围每一个和宋逸恩有关的家属都到了,三姨娘抱着幼小的弟弟宋鹤星,他是在宋沅雨去世的第二个年头怀上的,许是老天怜悯,为了安慰温氏的吧。
然后宋沅月也带着梁允灏和她的一双儿女赶了过来,宋鹤阳和他的妻子魏氏也在一旁,手里还牵着宋沅兮的小侄子宋嘉寜,而宋鹤风也带着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赶到,宋嘉瀚和宋玉柔!而宋沅雪见宋沅兮来了一把抱住她,泪流不止,好一会才松开了她。
宋沅兮心理难受至极,她一下子无法相信,惯来强健的父亲怎么突然就病重。
不一会儿,宋鹤云也赶了回来,面对几年未见的兄长,宋沅兮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如今的宋鹤云一身戎装,脸上是在战场上受的伤痕,宋鹤云这里面的事情,他多多少少有听洛临沧提起过。
她之前找过洛临沧能否让宋鹤云回来,可是洛临沧告诉她近年来战事紧急,而宋鹤云已是一名出色的副将,想必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当时她听到了洛临沧这么说,自己心里也稍微安心了一点,至少宋鹤云在军营里平安无事,还混出了个名堂。
如今一见,宋鹤云已不再是当年的文弱书生,在战场上风吹日晒的,整个人都变得黝黑黝黑,周身上发出一种凌厉,威风凛凛,但是看着宋沅兮眼里极为温柔。
“兄长!”宋沅兮轻呼一声,眼泪啪啪直掉。
“兮儿乖,父亲会好的。”宋鹤云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着,但他的心也没有放松下来。
“大夫说父亲是近年来思虑过大,忧伤过度才导致气血骤然停留不前,如今半个身子已经动不了了…”宋鹤阳面露忧色,不敢在看宋逸恩。
“动不了了,可是年时吃团圆饭的时候,父亲也还好好的啊?”宋沅月惊讶道,尽管以往发生了很多不愉快,她也恨宋逸恩那样对樊氏,但终归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也不希望他有什么事。
“大夫说了,父亲…怕很难好起来!”大嫂魏氏抽泣道。
听完,宋沅兮心下一沉,脸色铁青,这不就是中风的现象?!这种症状再加一个血气不流通,放在这个朝代无疑就是要了命啊!
“别担心,我即刻向陛下请示,让太医过来,父亲会没事的!”洛知忱扶住宋沅兮,安慰着。
“好,好,夫君快去,我不碍事的,救父亲要紧!”宋沅兮连忙点点头!将洛知忱推出去。
“拜托了!”众人看向洛知忱,齐声道。
“咳咳…”洛知忱离开后,宋逸恩似乎有醒过来的迹象,宋沅兮不懂,宋逸恩现在病得这么重应该醒不过来了,却也没有想那么多,和各位兄弟姐妹一同走了上前。
“父亲!”齐声缓缓道。
“啊,怎么都在啊!阿云也回来了,我这好好的,你们怎么了?”宋逸恩整个人像没事的一样。
宋沅兮忍不住了,不停的哭,她知道宋逸恩是回光返照了,这种情况她见过,是和她爷爷当年过世时一模一样的…
刚开始就好像好了一样,但在一定的时间内达成了什么心愿,他就不会在醒来了。
“傻孩子,来,过来父亲这里,哭什么啊,父亲不过是太累了,眯了一会,瞧把你们吓得。”宋逸恩拉过宋沅兮的手,笑了笑,笑容苍白无力。
“爷爷爷爷,你快好起来!”宋嘉寜哭喊着,随后几个小家伙也一同哭了。
“瞧瞧,真是的,爷爷没事,乖哈!阮天,把孩子们带出去吧,我要同这些个臭家伙说会话!”宋逸恩吩咐着,众人无不抽泣。
“父亲,阿忱已经去请太医了,太医医术高超,您很快就好起来了!”宋沅兮不停地摸着眼泪。
“是啊,父亲,很快就好了!”宋沅雪符合着。
“唉,来不及了,我的身体我知道!”宋逸恩摆摆手。
“不会的!”众人摇摇头,呢喃着。
“来,阿月和允瀚!”见宋逸恩想要坐起来,宋沅兮轻轻扶起他,可是双脚已经硬朗了,宋逸恩似乎全凭着一口气吊着醒来。
“父亲!我们在呢!”宋沅月夫妻走过去握住宋逸恩的手。
“这个,里面是一间不错的铺子!给你,你要好好待阿月!”宋逸恩打开了一个盒子,将里面的其中一份东西递给了梁允灏。
“父亲,我会的!”梁允灏看了一眼泪流不止的宋沅月,点点头。
当初宋沅月被辱,他本来是打算不再理会宋沅月的了,再加上当时宋沅月被诊断出有孕,为了不让那肮脏的孩子生下来,梁允灏几乎是把宋沅月逼入了绝境。
后来还是梁允灏的弟弟劝了好久,才劝住了他,而孩子生下来后就滴血认亲,没想到是他的,后来因为孩子,慢慢的他又开始接纳宋沅月了。
“阿月,你也是,你的性子太傲了,往后要多听夫君的,夫妻俩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就找你哥哥!”宋逸恩又吩咐着。
“好,女儿知道了!”宋沅月连忙点点头。
“父亲,我会照顾好所有弟弟妹妹的!”宋鹤阳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自然知道宋逸恩已回天乏术,所以连忙答应着。
“你们这群臭小子,父亲不担心你们,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拼,才会有出息!”宋逸恩说完,又道:“阿云,当初为父把你送去那种苦地方,就是为了磨练你那太过温柔的性子,你可怨为父狠心?”
“不,儿子感谢父亲一片良苦,如今儿子加官进爵,不敢忘了父亲的苦心!”宋鹤云连忙说,脸上一片严谨,半露忧色,或许是他见过的死人太多了,连自己的至亲快要离世也不知道如何悲伤。
“那就好,那就好!徐璐啊,阿风这小子向来比较懒散,往后你要多督促督促他,他阿娘不在,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宋逸恩吩咐着。
“是,父亲,儿媳一定会全力对夫君好的!”宋鹤风的妻子徐璐点头应答道。
“咳咳咳…”忽然宋逸恩咳出来了一口鲜血。
“父亲,父亲您别说了!”宋沅兮哀求道,她实在是害怕紧。
“父亲!您就歇一会吧!”宋沅雪也央求着。
只见宋逸恩摆摆手,声音极为虚弱:“不说,来不及了。”
“这个,是你阿娘的嫁妆,如今全都给你了,你哥哥是男儿,不愁,你高嫁…高嫁给洛府…为父知晓洛临沧为人,好…好相处…但也要有点底子傍身…你收着!”宋逸恩将一叠厚厚的房产地契还有银票全都拿给了宋沅兮。
宋沅兮无力握着这些东西,泣不成声。
“唉…咳咳,只是可惜了阿云还未成婚,我是看不到了…”宋逸恩唉声道。
“父亲,若您能好起来,我明日便成婚!”宋鹤云皱着眉头,因为他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这是整日伸出死人堆的他在熟悉不过的味道。
“若你明日能找到,就算我不在了,我也准许你成婚,不用替我守孝百日。”宋逸恩笑了笑。
宋鹤云没有回答,静静的看着宋逸恩,其他人也都在一旁伤心难过。
“阿雪…我的女儿就你未嫁了,再过两年便是你的及笄之年,为父怕是见证我阿雪成年的样子…咳咳…打小你就比各个姐姐懂事,这个给你,是为父给阿雪备下的嫁妆,为父不求你像你五姐一样能够加入高门,你只需寻个一心一意待你的便好。”
宋逸恩断断续续的说着…
“是,父亲,女儿都听父亲的!”宋沅雪泪眼婆娑,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个劲的点点头。
“鹤星是你们最小的弟弟,你们谁…咳咳…咳咳!都不许…咳咳亏待了他!”宋逸恩不停地咳着,气息越来越弱!
“灵儿…我总算…总算要…去找你赔罪了…灵儿…我…我太想你了…”宋逸恩伸手似乎想要在空中抓住什么,嘴里一直念叨着公孙灵,直到手颓然落下,眼睛缓缓的合上,再无气息…
“父亲!”众人悲痛不已,跪下倒在地。
而此时急匆匆进来的洛知忱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宋沅兮身边跪了下来…
尽管他是直接去的太医院抢人,也晚了一步…
太医见到这个情况也非常识趣的上前探测宋逸恩的气息,无奈摇摇头。
“宋大人已经薨了,还望各位大人小姐节哀…”说完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宋逸恩的葬礼十分宏大,足足七日,门庭若市,他本就是廉明的清官,在朝数十年兢兢业业的,能像他这样没犯过什么错的官员少之又少,因此就连当今皇上夏侯隼也前来上了柱香,周边的百姓也都奋勇而至,无不悲痛宋逸恩离世。
在宋逸恩入殓那天,许多百姓都前来相送…一路黄菊开路,希望宋逸恩能够早登极乐。
宋逸恩的墓穴也是造的极大,陪葬品则中规中矩的,不敢僭越皇室的下葬风俗。
“我,我再也没有爹爹了…”宋沅兮万分悲痛,他在自己的心目中,始终比秦皊还要重要,可以说这个世界的人比另一个世界重要!
洛知忱思虑一番,终究是把宋沅兮一拥入怀,坚定道:“别怕,我一直在!”
宋沅兮没有推开他,将洛知忱抱得更紧,似乎这样她才能安心。
入殓仪式完成,天开始下起了大雨,似乎也在为宋逸恩的离世感到哭泣…
谁也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一个身披斗篷的邋遢妇人走到宋逸恩坟前,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对宋逸恩的离世很开心,然后喊着笑自尽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