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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甘泉宫。
有小太监进来道:“皇上,贵妃娘娘,三公主和赵国公主来了。”
梁帝眸子里闪过一抹兴奋的幽光,“快宣。”
“嗻。”
两人甫踏入,扑面一股细细的甜香。
但见梁帝和贵妃围桌而坐,正在用膳。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梁以盈虽然目盲,但心却琉璃般通透,可能她有一双“心眼”吧,故而生活自理能力亦与常人无异。
同时,赵遥香也行礼道:“咸宁给梁帝陛下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梁帝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笑意,“这里又没有外人,过来坐。”
贵妃的声音宛如黄鹂鸣翠柳,樱唇轻启:“季公公,吩咐小厨房把拿手的御膳做上来。”
在下首坐下的赵遥香与梁以盈齐声道:“谢贵妃娘娘。”
贵妃捂嘴轻笑,“客气什么。”
赵遥香隐蔽地打量了贵妃两眼,发现她就是昨儿宴上与皇后平起平坐的那个妃子。
年龄应该在四十岁上下,但她保养的好,皮肤依然颇有光泽,看着像二十五、六岁的。
有若美玉般的脸上,左额角有一只展翅欲飞的红色蝴蝶,细长的秀眉斜向两鬓,一双凤眼媚意天成,瑶鼻小巧秀挺,樱桃小嘴红润性感。
秀发挽如半朵蔷薇,攒着五凤挂珠钗,耳上的红宝石耳坠摇曳生光。一袭正红色绣凤宫裙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了脖颈下的一片玉肌。举手投足间看上去娇美而不失妖娆,雍容华贵又妩媚动人之极。此等尤物,那股天生的妖娆只怕男人多看两眼便会心神失守。
梁帝看似心情颇好,“咸宁,照理说朕是你姑父,你不用如此客气。今后在宫里,有什么需要,找贵妃就是。”
赵遥香却心一凛:今后在宫里?莫非梁帝不打算放她离去?
她强扯出一抹笑道:“这个当然,在这世上,咸宁只有您们这些亲人了。只是南赵乱局未定,咸宁若留在宫里,会心不安。”说着她人站起来倒了一杯酒,“所以在此借花献佛,向姑父请辞。”
梁以盈微微一惊,“遥香,你要走?”
高深莫测的梁帝突然笑了,“你瞧,盈儿多舍不得你,才刚见面,朕也舍不得你啊!”
贵妃也忙道:“公主不要着急,且安心住上几日,啊?”
“咸宁去意已决,望姑父恩准。”
梁帝的脸慢慢沉了下来,“贵妃,盈儿,你们先出去,朕与咸宁单独有话要说。”
旋即,众人都退了出去。
“咸宁,朕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
“陛下,曾经我也是个天真少女,也像您的三公主一样被人捧在掌心无忧无虑。”说话间,她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又逼了回去。“但一夕之间都变了,我的身后有数以万计的人民,我不得不改变,不得不为他们坚强。”
“孩子,你受苦了。”赫见梁帝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一抹长辈的爱怜。随即他起身,想像个父亲一样抱一抱她。“朕是你的姑父,你可以依靠朕。”
赵遥香一双水眸里皆是惊疑。
“你是夷光的亲侄女,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像她。朕是打心眼里的喜欢。留你在宫里是舍不得你再吃苦受罪,没有其他意思。”
“姑父。”赵遥香汪汪泪眼落珍珠。
“朕知道你委屈了,哭吧。”亲情是奇妙的,做帝王的都是胸中有沟壑的人,但此时赵遥香竟然能放下心里的防备,伏在梁帝肩头痛快的哭。
须臾,她抽噎着问:“姑父打算什么时候发兵?”
梁帝认真地回答她,“最快要秋收以后。”
原以为她会有意见,没想到她却说“好”。
上一世,二皇兄赵庆绪组成的讨贼联军内部各怀心思发生内讧,最终联军解散。最可气的就是五皇兄赵庆泰……这次既然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说什么也要阻止。先安内,再联合梁军一起攘外。湛卢宽肯定想不到她还活着,并且已经得到了大梁的帮助,等时机一成熟,打他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
姑父说要秋后才起兵正和她意,因为现在确实还不到时机。
“姑父,叛贼虽然夺得了皇位,但玉玺还在我手上。也尚有很多人还忠于赵室,只是他们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这也怪没有一个名正言顺让他们信服的人引领他们。姑父,我要前去把他们拧成一股绳,来日联合您的大军,平定乱军,收复失地,让天下统一。”
一句“天下统一”又说到了梁帝的心坎里,眼前的侄女,在他的心里和盈儿一样,其实她更像自己的儿子。她虽是女儿身,却有一颗男儿心。
“事成之后,朕封你做南赵王。朕赐你一座大宅邸,你可以永远的留在东京。”
赵遥香笑笑,其实她更想回南赵,那里才是生她养她的故土。但这话现在却不能说,不然有些不识好歹。
“谢陛下。但在此之前,还请陛下将玉玺赐还。”
“玉玺便作为你的官印,到时候还吧。”
赵遥香露出一抹少女该有的甜甜笑意,“不行啊姑父,没有玉玺在手,单凭我上嘴皮碰下嘴皮,怎么约束那些臣下呀!”她拉着梁帝的袖子撒娇,“好姑父,您就还我吧。”
梁帝的孩子,还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赖皮的,他们要不敬他,要不就怕他,盈儿倒是个贴心小棉袄了,但也是被公主框架束缚的规规矩矩,咸宁这样才是一个女儿对父亲该有的样子啊!果然,帝王之家,谈亲情很奢侈。
赵奭可真幸福,有这样一个女儿,国难当前……有多少男儿都不如她。
“好好好。”梁帝一脸被她缠得不行的样子,连声答应。
“谢谢姑父。”
“但你也要答应朕,多住些时日再走。表兄妹们虽拙,大家一处伴着,亦可以解些烦闷。尤其当多和你五表哥接触接触,你和他,才是真正的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我省得。”
接着,梁帝扬声叫贵妃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