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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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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梨亭道:“五哥放心,龙门镖局护送三哥不当,害得他一生残废,五哥便真的杀了他镖局满门,也是兄弟情深,激于义愤……”

    俞莲舟喝道:“六弟,你胡说什么?这话要是给师父听见了,不关你一个月黑房才怪。杀人全家老少这般灭门绝户之事,我辈怎可做得?”

    宋远桥等一齐望着张翠山。但见他神色什是凄楚,过了半晌,说道:“龙门镖局和少林派的人,我一个也没杀。我不敢忘了师父的教训,没敢累了众兄弟的盛德。”

    宋远桥等一听大喜,都舒了一口长气。他们虽决计不信张翠山会做这般狠毒惨事,但少林派众僧既一口咬定是他所为,还说是亲眼目睹,而当三个总镖头上门问罪之时,他又不挺身而出,直斥其非,各人心中自不免稍有疑惑,这时听他这般说,无不放下一件大心事,均想:“这中间便有许多为难之处,但只要不是他杀的人,终能解说明白。”

    莫声谷便问那三个镖客去而复返的情由。张松溪笑道:“这三个镖客之中,倒是那出言无礼的云鹤人品最好。他在晋陕一带名望什高,暗中联络了山西、陕西的豪杰,歃血为盟,要起义反抗蒙古鞑子。”宋远桥等一齐喝了声采。

    莫声谷道:“瞧不出他竟具这等胸襟,实是可敬可佩。四哥,你且莫说下去,等我回来再说……”说着急奔出门。

    张松溪果然住口,向张翠山问些冰火岛的风物。当张翠山说到该地半年白昼、半年黑夜之时,四人尽皆骇异。张翠山道:“那地方东西南北也不大分得出来,太阳出来之处,也不能算是东方。”又说到海中冰山等等诸般奇事异物。

    说话之间,莫声谷已奔了回来,说道:“我赶去向那云总镖头赔了个礼,说我佩服他是个铁铮铮的好男儿。”众人深知这个小师弟的直爽性子,也早料到他出去做什么。莫声谷来往飞奔数里,丝毫不以为累,他既知云鹤是好男儿,若不当面跟他尽释前嫌,言归于好,便有几晚睡不着觉了。

    殷梨亭道:“七弟,四哥的故事等着你不讲,可是五哥说的冰火岛上的怪事,可更加好听。”莫声谷跳了起来,道:“啊,是吗?”张松溪道:“那云鹤一切筹划就绪……”莫声谷摇手道:“四哥,对不住,请你再等一会……”张翠山微笑道:“七弟总不肯吃亏。”于是将冰火岛上一些奇事重述了一遍。莫声谷道:“奇怪,奇怪!四哥,这便请说了。”

    张松溪接着把云鹤举义不成了反被告密,被他偷了举义名单救了一命,和宫九佳因保镖不力,险些自杀,因他才活了下来以及祁天彪被他在断魂蜈蚣镖下救得性命之事。

    这边紫霄宫中六侠热热闹闹欢天喜地的叙述兄弟情谊,那边殷素素将张无忌安置在房中睡下,自己坐到院中石桌旁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殷素素自知俞岱岩的伤和她与兄长殷野王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给张翠山知道。在冰火岛时就不曾说过,如今到了武当山更加难以启齿了。

    一路上,俞莲舟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她很清楚,爱屋及乌是最重要的原因。如果她不是张翠山张五侠的妻子,侄儿张无忌的娘,俞莲舟见到她说不定就直接除魔卫道了,哪有如今的和谐相处的局面。

    如此,七侠之间的情深义重更清楚明了,以殷素素对张翠山的了解,一旦她说出这个大秘密,张翠山难以面对自己残废卧床十多年的师兄,一时想不开,自尽谢罪都大有可能。

    可是心里憋着这等大秘密,好像一颗随时爆发的炸弹,纵使殷素素才情卓绝,钟灵毓秀也想不出任何解决的办法。

    就在殷素素百般为难之际,院外有人喊道:“殷师叔可在?”

    听声音殷素素就知道是江南来了,急忙起身去打开院门。虽然自家夫君和江南的关系她已明了,再生之恩的确重要,但江南对自家的恩情她铭记于心,加上江南武功深不可测,所以她对待江南从来都是恭敬有礼。

    “江先生请进。”先生之名在平日里都是称呼有威望的人,江南已再三说过直接叫自己名字或者师侄都可以,但殷素素一直坚持这么叫,江南也很无奈。

    殷素素带着江南在院子里坐下,见江南没有开口,就问道:“江先生来可是有事?”

    江南盯着殷素素一动不动,殷素素一惊,不知何故。但看江南目光如炬,坦坦荡荡中没有一丝淫邪,殷素素嘴动了动,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江南才开口:

    “第一,要请你都总镖头亲自押送。”

    “第二,自临安府送到湖北襄阳府,必须日夜不停赶路,十天之内送到。”

    “第三,若有半分差池,嘿嘿,别说你都总镖头性命不保,叫你龙门镖局满门鸡犬不留。”

    石破天惊,江南的声音好似阵阵响雷在殷素素耳边炸开,每个字都像针尖一样扎在殷素素脑海里,听的她面如金纸,满头大汗,眼前一阵模糊,身形止不住的晃动,将要从石凳上摔下来,恨不得立时昏死过去。

    看到殷素素如此模样,江南不忍在说什么了,长长的叹了口气,静静的坐在一边。

    良久,殷素素才回转心神,咽了好大口唾沫才勉强定住。一只手扶住石桌,眼闭了闭,轻声道:“你都知道了?”

    殷素素不愧是“魔教妖女”,这般难堪情景下仍身形摇曳,我见犹怜,让人有想搂进怀里的冲动。

    江南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不去看她,说道:“是。”

    “什么时候告诉五哥,我提前作准备。”殷素素双眼紧闭,脸上有几分坦然,几分决绝。

    江南抬头看了她一眼,对这样的反应他虽有诧异,但也能够理解。从原著中殷素素随张翠山一同自尽就可看出来。

    “我若是想把此事告知别人今日就不会来找你了!”

    殷素素睁眼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江南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石桌上推给殷素素,“你且看看这个。”

    殷素素疑惑的拿起纸飞快的看完后吃了一惊。纸上所写的似乎是一张药方,里面罗列的各种珍惜药材以她天鹰教大小姐的眼界都觉得吃惊,要想凑齐药方里的东西不知要费多大的力气。

    殷素素心中想道,江南不会拿一张无用的东西给她,他们此时在讨论俞岱岩受伤之事,难道……殷素素何等聪明伶俐,短短几息就有了猜测,惊喜交加的道:“这药方是……”

    江南点点头道:“没错,这是黑玉断续膏,可使手足肢体关节遭受重创伤残之人恢复痊愈,直至和常人无异。”

    拿着药方,殷素素瞬间愣在那里,眼眶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