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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欢乐的人们，不管是两天两周甚至两年，过起来都如同两分钟那么快。达贝卡想着不知从哪本杂志上看来的或许很哲学的话，和来时一样跟在那勒奇后面。
她可能猜到为什么这个小部落一直不会有外人造访了，毕竟出入口的附近极具迷惑性，按照常规的避险思维走，肯定会误入歧途。
因为那些树不全是树，河流也未必是真的——那些都是幻觉，莫乌奇平静地告诉她。
“至于为什么我们能找到路，”他说，“那是因为我们有很大不同。我猜，你大概分不清每一种动物特殊的气味——你可能都没闻过。”
想了想实战演练时那勒奇的表现，达贝卡信服地点点头。
“你们，似乎有点退化了。”莫乌奇没有看着任何人，只是盯着书页自言自语。
这些天的经历告诉她，塞加族绝没有它所表现的那样“原始”。和娜依族对环境有很大破坏的、还需要多费心思治理的“科技”不一样，他们以与自然和平相处为发展的前提。达贝卡真心觉得外面的那些家伙应该来这里取经，但又不想让他们玷污了这里。
托恩牧俨然成了达贝卡心中的圣地，这里也是塞加族永恒的圣地。
“哎，下次回来前给递个信儿啊！”站在木塔顶端的库依奇用塞加语大声招呼着——今天又轮到他当班。
那勒奇牵着达贝卡的手，回头应答：“知道了大哥！那我们先走了！”
库依奇趴在护栏上，目送自家妹妹和她的朋友走入幻境当中——凭借着敏锐的嗅觉和神明的护佑，她们绝不会迷失在其中。
走出塞加族的地界，就是达贝卡负责带路了。除了云城，那勒奇至今都没去过云纪元帝国的其他城市或乡镇，对交通线路更是一无所知。相比较而言，自幼生活在涟城的达贝卡则要更熟悉一点，毕竟她可没有挑拣读物的权利——别说是交通图了，云纪元地图她都看过无数遍了。可是，达贝卡从未在那张地图上看见塞加族的密林和那山后的大海。
也许是那张地图有点年代了吧，在等车的间隙里，达贝卡这样想着。
这个时间没多少人，但她们两个站在一起还是挺惹人注目的。先不提达贝卡的双尾有多么的明显，那勒奇常常被误认为是卡玛族或尤里族的一员。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身为娜依族的达贝卡可以和平地跟她站在一起，简直都够格登上云波报的头条了。
“两大种族交好的先兆？”“震惊！势不两立的两大种族私下关系良好？”他们肯定会这样写的，达贝卡敢拿山神老头的名誉作担保——虽说猫又好像本来就没什么声誉。
那勒奇显然没有这么丰富的心理活动，她只是好奇地四处打量着，估计在琢磨这个小车站跟云城的帝国车站相比有什么异同。
“达贝卡，”她凑到好友耳边，小声说，“你说，涟城是个怎样的地方啊？”
达贝卡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是你这样的人要参观就一定得戴口罩的地方。”
“啊？”那勒奇有见过口罩，在云城——他们部落里可用不上这种阻碍鼻子发挥作用的多余玩意儿。但是她没法理解达贝卡的这句话。
达贝卡深深地叹了口气：“就是说空气质量很糟糕，也许还会有些怪味儿。”
那勒奇甩甩尾巴，不以为意：“那有什么。我连腐肉的味道都能承受住，你说的那些怪味儿还会更难闻吗？”
“是的，真的很难让人接受。”抵达涟城车站的那勒奇一下车就闻到了一股几乎令她窒息的气味，那是她的一生之敌——烟味儿。
刚从托恩牧那样的地方回来，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达贝卡也不禁皱了皱眉。好在车站的附近通常会设有商店，她给那勒奇买了个口罩并帮她绑好。
“过滤不了多少味道，将就着吧。”她安抚地摸了把那勒奇因为心情不好而耷拉下来的蓬松尾巴，“不会花太多时间的，我保证。”
“嗯。”那勒奇隔着口罩，闷闷地应了声。她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不过，她抬起头看了看阴霾笼罩的天空，原来达贝卡从小生活在这样糟糕的地方吗？母亲曾说，“环境会影响人的心情”，看来这话果然不假，至少现在那勒奇的心情变得糟透了。
大街上行人车辆来来往往。那勒奇感受到很多敌意目光，拉着达贝卡的手，有些困惑地四处张望。
路过的人都会短暂地抬起头看看她们，然后又迅速挪开视线。在这座城市居住过一段时间的人们都知道有个双尾怪胎，如今这个恶魔般的家伙居然带来了最令娜依族厌恶的卡玛族或是尤里族人——果然是怪胎。
她是在族内混不下去了，才会去结交敌族吗？简直是丢尽了娜依族的脸面，他们如此愤恨地想着。
达贝卡没有使用她读心的能力。即便如此，她也能猜出其他人的心思。她可不想被那些恶毒的咒骂影响了心情，听着也着实烦人。
想着，她偏头看了眼那勒奇。
拜托她陪同自己，会不会太过任性了些？娜依族向来对卡玛族和尤里族不友好，即便那勒奇属于闻所未闻的塞加族，但她到底是和那两族的人长得有点像的——达贝卡一度怀疑过他们三个种族其实是同一个种族的三个分支。
据科学考证，卡玛族和尤里族很久很久以前是属于同一个种族。而娜依族这个看上去柔弱的种族，万年之前曾与强大的鄂钦族和巴穆族有同样的祖先。
演变确实是个很奇妙的事儿。他们除了在外貌方面有相似之处，性格和习惯都有不少区别。
达贝卡带着那勒奇，凭着记忆，找到了灰蒙蒙的老旧小区。那是她童年成长的地方，承载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