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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梦·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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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勒奇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尤其是觉醒了预言能力之后。她的梦总是太过现实而处处都透露着虚假,她很容易被这种不加掩饰的巨大矛盾弄糊涂,没办法进行逻辑正常的思考。

    比如现在。

    中心学院组织了部分学生到一所郊外的研究所参观,这里是专门研究世界间传送的。

    云纪元帝国的科学家们很早就通过那些异世界的访客们得知,在他们所在的这个被称为“云纪元”的世界之外还有很多很多拥有不同文明的世界,不同世界里的居民的样貌甚至形态都可能天差地别。

    在探索完云纪元后,越来越多的人把视线投向了其他的世界。据说每个世界都至少会和一个异世界有着天然的联系,而他们所在的云纪元则联系着将近十个异世界——那些来自更高级文明的访客都对此表示出不同程度的惊叹。

    “……这个装置是根据之前异世界来客留下的演算公式设计的,目前还不太稳定……”

    那勒奇没注意听白袍的研究者的介绍,她出神地盯着微微散发着淡蓝色光辉的门形状的传送装置。谁都不知道这个装置会通往哪里、单向的还是双向的,因为没人敢冒这个险。

    达贝卡没有来,她便没有可以交谈的对象。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很快掉到了队伍尾端。

    “这个和刚刚那个,好像不太一样……”

    那勒奇看见一个没有被屏障挡着的传送装置,它似乎就是一扇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浅紫色光辉——和她之前看见的,都不一样。恍惚间她好像听见有谁在喊自己的名字,而且那个声音越来越大……

    她被卷入了漩涡,被拉扯进了深渊,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

    脑袋晕乎乎的,那勒奇费力地睁开眼,只看见完全陌生的景色。光线有点昏暗,不过她勉强能看见点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属于野兽的黑色脚爪。她原先是趴伏在地上的,到了想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变为了“狂化”时的兽形。

    那勒奇十几年的生命中也就“狂化”过三次,这是她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变成兽形,就算去翻史书也未必有先例吧。

    虽然有些惊慌,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至于失措。周遭没有其他生命的存在,她便开始尝试着使用这样的身体。

    很新奇的体验,习惯了也就不觉得哪里不方便了,但假如可以的话,那勒奇还是想变回之前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嘟哝着,然后就被一个不明生物“袭击”了,连同那个白乎乎的家伙一起跌倒在地,吃了一嘴灰尘。

    “呸呸呸!”那个白色的家伙翻身爬起来,忙不迭地吐着唾沫。那勒奇同样不好受,灰尘的味道让她有一种呕吐的欲望。

    “对……对不起,大家伙!”那勒奇刚摇晃着站起来,就听见那个白色的家伙这样对自己说道,“呜……原谅我!”

    那勒奇边吐着尘土,边仔细打量着对方。她是一个挺可爱的小姑娘,白色的衣裙居然没沾染上一点儿灰尘。她没有尾巴,耳朵规规矩矩地长在脑袋两边,原本是腿的地方空空荡荡的。

    ……是残疾的女孩儿吗?可是不太像。那勒奇吃惊地注意到,她是飘在空中的。

    “糖糖……糖糖?”那个女孩儿道完歉,环顾四周呼唤着,“诶——跑哪儿去了?真奇怪,明明我们该是一起的……啊!”她低头,好像才发现自己失去了双腿一般大叫着。

    “呃……那个……你是?”那勒奇小心翼翼地插话。

    女孩看向自己,似乎变得更惊讶了:“冒昧地问一句……是你、您在跟我说话吗?”

    “不用说敬辞的。”那勒奇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明白她为什么惊讶,“我叫那勒奇,你呢?而且……你是什么种族的啊?”

    她们同时安静下来,大眼瞪小眼。

    “啊?什么?”女孩憋了半天才开口,“我叫末流……种族,呃,种族?故亡国故亡族?我不知道……等等,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呀!”

    “这个世界……”那勒奇站起来,看着末流,迟疑着说,“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大概?这里是哪里?”

    她们又互相看着,沉默片刻,同时喊:“你也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吗?!”

    稍微掸掸灰尘,那勒奇别扭地蹲坐着,和末流展开了一场亲切友好的交流。

    “云纪元……”末流从大口袋里掏出一本浅蓝封面的本子,“哗哗”地翻了一遍,“啊,我没去过呢,也没听说过。唔……有办法的话,果然还是想去逛逛。”

    “故亡国……”那勒奇歪着脑袋,“说实话,虽然我有听说过‘其他世界’的存在,然而也只是停留在‘知道这个概念’。结果呢,居然莫名其妙地就到了这里……”而且,连预言的能力也失去了。她没有说出来,这没必要。

    “我的话,”末流飘到那勒奇身边,“我之前有来过这个世界喔!我听那个自称‘死神’的姐姐说,这里是‘主世界’。”

    “‘主世界’?这就是名字?”那勒奇惊讶地瞪大了眼,“……是不是稍微有点,狂妄?”

    末流摇摇头:“死神姐姐说,这个名字是她所在的世界给起的,因为这个世界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其他世界的存在,也就没有给这个世界起名字。”

    那勒奇张大嘴,迟缓地点点头,又问:“按理来说,不同世界的人不该会有语言障碍吗?在我的那个世界,不同种族的人之间还没法直接沟通呢。可是为什么我们两个……”

    “这个的话,是死神姐姐的‘礼物’哦!”她颇有些高兴地说,“因为我是喜欢收集故事才到各处流浪的,所以姐姐用她的法术给了我能听懂各种语言的能力!不过只有在跟别人交流的时候才能生效,实际上我从头到尾一直都是讲的纯正的故亡语哦。”

    “听上去很方便呢。”那勒奇由衷地感慨道。要是云纪元也有这项“技术”,语言学会不会彻底消失啊?然后,各个种族的语言也会受到影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