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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玲像一只受了惊的老鼠，身体僵直，眼睛紧紧地盯着地面，仍然迟迟不敢开口。
“这个纸袋子里的，就是证据。”林瑞欣冷冷道。
陈茜在一边旁观了这么久，她好像已经大概明白林瑞欣在说什么事了。
是袁清洋直播那天的“反杀”新闻！
看来，眼前这个看起来唯唯喏喏的女人就是卖消息给娱记的人了。
没想到，就这么点儿胆子的人也敢去做这样的生意？
真的觉得我们家林瑞欣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任你蹂躏？
想到这儿，陈茜打开了手机录音功能。
“在我家，上门做造型那天，就眼神闪闪躲躲的很，是认出我是热搜上的女主角了吧？”林瑞欣缓缓抬眼，看了看镜子里头发凌乱的韩玲。
韩玲倒是长了一张无公害的小白兔脸，甚至有的时候的，这阴郁却又好似在隐忍自己情绪的小表情，还给她增添了几分忧愁悲伤的人物色彩。
“也对，我这张脸，很难忘记吧。毕竟真的很漂亮。”
陈茜捂嘴偷笑，这丫头其实还是没变，还是那个自恋的臭屁小孩。
不。准。笑！林瑞欣转头奶瞪了一眼陈茜。
现在自己正在稳定输出、霸气全开呢，怎么陈茜还笑？还是不是好姐妹了？
陈茜放下捂嘴偷笑的手，收起笑容，轻咳了两声，移开了目光，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是……我认出来您就是热搜上的林小姐，”韩玲闭上双眼，眼前一阵天悬地转，让她有些站不住脚跟。
头顶明晃晃跳动着的日光灯，面前恍眼的化妆灯……
大概是心理作用吧，韩玲竟然觉得自己正身处媒体的中央，被记者、人群包围着，无数的摄像头正对着拍她这个泄露他人隐私的混蛋。
她想起了那天在咖啡馆里和那个娱乐狗仔见面的画面。
…………
照片上是她在林瑞欣家里拍的，以及那片豪华的别墅区。
这是她第一次干这种心里极其没底且慌心的事情。
韩玲胆子小，从来不敢做任何逾越界限的事情，她怕惹上麻烦，却因为母亲的医药费败下阵来。
20万，她不吃不喝3年才勉强凑的齐。可自己母亲的病不等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跟时间赛跑。
这时候一个女人找到了她，并对她说，只要韩玲暴露一点儿手头一个叫林瑞欣的客户的资料。那么，20万，由她来帮韩玲支付。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一朝出卖客户资料和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工作三年不吃不喝，显然前者更加轻松，挠人心尖，又可以解决现在自己母亲的燃眉之急。
女人还承诺，热搜爆出，事成之后，会再给韩玲20万。
让她和她的母亲的生活得不那么艰辛。至少她们可以拿着这笔钱，搬离那间阴森潮湿的地下室。
韩玲心动了，可她依旧有些犹豫。
“不用着急回答我，你有一天的时间考虑。”女人笑得张扬、笑得高傲，她似乎赌定了这个可怜的穷女孩儿会迫于经济的压力，而无奈回头来找自己。
在那天晚上，韩玲失眠了。她想起了林瑞欣——她的第一位顾客，是那样的信任自己、鼓励自己。
可如今却要自己亲手出卖了她吗？！
但是比起一个来自陌生顾客的鼓励，母亲的病才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
但是，这位客户住的地方不一般，不是有钱就是有势。这两种，无论哪一个种类，自己都是碰不起的。
就去找那女人回绝了吧，她不想惹上麻烦，石头碰鸡蛋，最后碰一个粉身碎骨。
可是，她也是真的需要女人的那笔20万救命费，也需要那后续的20万作为，维持自己和母亲在这个国际大都市里生活立足的本钱。
罢了！还是去找那个女人让她把照片买走吧！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心地善良的圣母玛利亚啊！人都是自私的，紧急的时候永远会第一时间想着自己的死活，谁还管别人？
韩玲这样安慰着自己。
其他的事情，她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是韩玲播通了女人的电话，告诉了她，自己同意女人说的，支付20万的医药费给自己的母亲，以及另外20万的生活资金。
“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提出的建议的。”女人轻笑，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女人说，自己不会亲自去咖啡馆，会让一个娱乐狗仔去。
“你能保证我不会被她查到暴露了信息吗？”
女人没再说话，掐断了电话。
韩玲心里一凉，可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
“20万，买这条消息，还有这些照片够意思的了。”娱乐狗仔明显嫌弃这个要价，真是够离谱的！
一个刚刚蹦出来的大明星的绯闻女友信息，值得花这么大的价钱买？他也是疑惑得很。
无所谓，反正钱也不是他付。那女人真是大手笔，天上掉下来一块儿馅饼，不要白不要，应该找时间好好感谢她才对。
他自己凭借着这则消息，不说扬名整个狗仔圈，至少可以让自己在公司里翻身上位，指日可待的事情。
咖啡桌旁的两人各揣心事。
真是一桩美满的买卖！
…………
思绪拉了回来，韩玲仍然
“是我告诉那些人您的信息……是我把您的私人信息卖给狗仔的……
您住的地方可以说是……北市里最豪华的富人区了。
还有车，虽然我不认识牌子……但是看上去就很贵。
还有那件Dior的高定，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可你居然把它挂在角落里放着……”
韩玲情绪有些激动，一股脑说了很多。
林瑞欣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也明白，现在有很多买卖用户顾客信息赚钱的渠道，售价不菲。”林瑞欣缓缓开口，冰冷的气息在整个化妆间里弥漫开来。
“但是你卖错人了，”林瑞欣淡然的语气让人听着身后起鸡皮疙瘩。
“你都已经看到了，我是个怎样的人，居然还这么敢去卖消息，你就一点儿也不怕吗？”
林瑞欣停顿了一下。
“这么急着卖消息，你，很缺钱？”
“是……我缺……非常缺……”韩玲盯着地上被林瑞欣踩碎的大牌气垫粉底，喃喃着。
“我需要这笔钱去治我母亲……”
“停，我没空听你在这里演什么‘家里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娃‘的苦情故事。”林瑞欣无情地打断了韩玲的话。
“我不管你生活有多么艰难，你做这样的缺德违法的事就是应该受到惩罚。”
林瑞欣气上心头，环胸的手臂上被掐出了深深的指甲印子。
“这里的工资应该不低吧？
你老老实实干，每个月的固定工资加上提成，比这个城市里百分之五十的人都要拿的高。”
“你母亲要是知道了你拿的是这样肮脏的钱给她治病，心里该作何感想？！”林瑞欣掐着膀子的指甲更用劲了，雪白的胳膊上，一处弯弯红月牙指甲印子格外显眼。
韩玲脸色苍白，嗓子发不出声音干得冒烟似的，汗水像蠕虫一样爬过她的脸。
韩玲跪倒在地上。
“嗞啦”的电流声伴随着“扑通”的跌倒声，在化妆室里回荡着。
“嘭”的一声，化妆镜边上镶着的一圈化妆灯爆掉了一盏。
陈茜一惊，林瑞欣看着爆灭了的化妆灯也有些楞住了，甚至有些意识模糊，恍惚了几十秒后，才回过神来。
林瑞欣收回了视线。
“怎么又跪下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也有钻石呢。
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给人跪下了？”
林瑞欣眼神流转着。
“现在知道怕了？如果真的这么害怕、胆小，当初就不该爆料出去
现在再做这样的表面功夫，在我这里，已经没用了。”
“可是……我看网上……对你的负面评价少了不少吧？
现在都去攻击袁清洋了，你或许……你或许还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这女人吓傻了吧？
你都把我的“底裤”亮给广大网民们看了，我还要感谢你？除非我脑子瓦特了！
林瑞欣扬眉不悦着。
她站了起来，弯下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韩玲，附在她的耳边：
“虽然呢，你的爆料让我在舆论中不是那么被动了，可你还是做了贩卖私人信息的缺德事啊。
我为什么要饶了你呢？”
“我的私人信息值不少钱吧？买卖超过五千，这可属于情节严重啊。
你知道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判多少年吗？”
韩玲摇摇头。
“法盲？
你姑奶奶我呢，今天来给你科普一下：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还要再处罚金呢。
你看看，你这不是白折腾了嘛？不仅要吃牢饭，还要交罚金。”
林瑞欣摊了摊手：“简称：人财两空。”
“现在是法制社会，”林瑞欣轻轻拍了拍韩玲的后背。
“做了错事，法律会来约束你，下跪这一套是没用的，还活在古代呢？”
两人把韩玲带到前台，和钱老板说明了事情来由，还给钱老板听了录音。
钱老板一个劲地道着歉。
表示查明清楚情况后，会按照泄露顾客信息等公司条例处罚韩玲，而后移交警察局。
…………
“没想到，我们未来的小影后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呢！气场都这么强了，真-有被经惊艳到。”陈茜发自肺腑地夸赞道。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跟你说我在商场的时候，可飒可飒气地逼她们删除照片了吧？”林瑞欣神彩奕奕的样子，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