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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无痕看着往外走的汐颜,她正盯着她手上的花蝴蝶。花无痕又看了看小桂子呈上来的空白宣纸,清了一下嗓子。
“颜儿,还没玩够?”
“你也想玩?”
花无痕一下语塞,汐颜总是不按常人出招。他走到汐颜的身边,将手伸了过去。
“一起玩。”
汐颜将蝴蝶放到了花无痕的掌心,说来也奇怪,这只蝴蝶很听话,居然在花无痕的掌心上驻足,轻轻地扇动着双翅。
花无痕看着掌心上的花蝴蝶,眼前出现了十多年前逍遥寺的一幕。
那时,小师弟刚进师门,正徒手吹着曲儿,成群的蝴蝶随着乐曲在空中飞舞,一会儿像盛开的花朵,一会儿像行军的队伍,一会儿像一幅山水图,甚为壮观。
“想玩吗?”小师弟伸手逮了一只花蝴蝶放到他的手掌上,“美不?”
“嗯。”
“送给你了,以后花花便属于你了。”
自那天起,这只花蝴蝶一直跟随着花无痕,直至它在花无痕面前死去。后来才知道,小师弟原来是小师妹,还是自己的妹妹。
“这只蝴蝶跟你挺有缘,送你了。”花无痕盯着掌心的蝴蝶,还没回过神来,汐颜走远了。
回到疏影宫,汐颜在书房里点上了香薰,弹起了梦里的曲子,悠扬的琴声飘扬在空中,不断地往外飘扬。
一只蝴蝶轻轻地飞进了屋子,接着来了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它们随着琴声翩翩起舞。
这时,花无痕手上拿着一只精美的木盒,站在书房的门口,见到了这一幕。
“真的是你!”花无痕激动得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汐颜见花无痕在门口,便双手按住琴弦,琴声停了,蝴蝶散了。
“打开看看。”花无痕将精美的小木盒递给了汐颜。
汐颜从花无痕手里接过小木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打开了木盒。只见木盒里躺着一只蝴蝶标本。
“还记得吗?”
“什么?”
“十多年前,你送给我的。”
“我?没有啊。”汐颜没有这样的认知。
“你看这个,你离开逍遥寺的那天给了送给我的。”花无痕拿出那枚枯萎的玫瑰花戒,递给汐颜。
“我怎么可能做出这么丑的玫瑰花戒?”汐颜翻来翻去地看了一会,“过些天,我给你做过漂亮点的。”
花无痕盯着汐颜的脸,看了老半天,没发现任何端倪,悻悻然地回去了。
这日,汐颜从宫里跑出来,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不自觉来到了木兰客栈。一进大堂,只见对门墙上醒目处挂着元宵时的灯谜谜面。
“这谜还没解?自己给的谜底是错的?”汐颜嘀咕着。
此时,初浅从门外进来,看到了站在大堂里的汐颜,觉得这个背影好眼熟。“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谜面正对门挂着,就是为了等主子回来。
“客官,可有谜底?”初浅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声。
“何事秋风悲画扇。”汐颜漫不经心转过身来,对上了初浅殷切的眼神,轻声地答道。
当汐颜转过身来时,初浅已经认出了她,便是那日幽城租弓箭的人。听到她悠悠地说了那句“何事秋风悲画扇”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怎么?不是吗?”汐颜望着没有一点意思表示的初浅,不免有点失望。
“客官,先请茶室上座。”
“不了。”
汐颜漫无目的地继续逛着,一只花蝴蝶又落在肩上,她用手轻轻一拂,蝴蝶飞了起来。在她的眼前盘旋了一会,往北飞去。见汐颜没有追它,又飞了回来。闲得发慌的汐颜,便跟着蝴蝶一路随行。不知不觉踏上青石板路,越往前走,汐颜觉得似曾相识,好像来过这里。
远处,白墙黛瓦的院落,茂密的古树,花海和纷飞的蝴蝶。
“墨儿,是墨儿回来了吗?”
汐颜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富有磁性而好听的声音。她转过身去,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目光清朗,剑眉斜飞,长得十分俊朗,给人器宇轩昂的感觉,很有王者风范。
“我?”汐颜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位一脸激动的美男子,“我根本不认识你。”
“是你,你摊开手掌。”
汐颜摊开手掌,一只蓝蝴蝶落到她的掌心。原来这些围着她转的蝴蝶,是冷家的。冷家又是什么来头?
“没看出来,这些蝴蝶是你们家的。”汐颜仔细看着掌心上的蝴蝶。
“把手抬起来,对着太阳,看蝴蝶的翅膀上是不是有个‘冷’字?”
汐颜抬起手,对着太阳,仔细看着蝴蝶的翅膀,果然在翅膀上看到了一个透明的‘冷’字。
“单凭这个?”
“蝴蝶认主子。”
“蝴蝶认错人了。”
那人没理她,提着她,飞了起来。掠过房顶,掠过树梢,掠过花海,落到了一处水榭边。
有人在抚琴,指尖起落间,琴声如行云流水,变幻无常,空灵飘逸,带着浓浓的伤感。那人身着洁白的衫裙,如云的秀发在微风中飘扬,高雅脱俗。远远望去,宛如神似有股不容亵渎的味道。
“寒雨,你看谁来了?”
抚琴人转过身来,细细的柳眉,似是三月的春水,浓黑深邃的眼眸,宛如浩淼的星空,鲜红的小口,唇如绛点,娥眉微蹙间,似有无限的惆然。看到汐颜的瞬间,突然眼睛发光,激动地站立起来,碰翻了琴也全然不顾,向汐颜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墨儿?是墨儿!这些年过得可好?”
汐颜一头雾水,自己怎么又变成了他们俩口中的“墨儿”?抱了许久,这个叫“寒雨”的女人终于放开汐颜,浑身上下地打量着汐颜。
“没错,就是我们家墨儿。虽然长相变了,但是眼睛,还是那双纯净清澈、美丽聪慧的眼睛。你看那些家蝶,都围着她起舞呢。”
“嗯嗯,来。”女人将汐颜拉到廊椅上坐下,“说说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我叫汐颜,不是你们口中‘墨儿’。”汐颜继续解释着。
“这里是神医府。我是你爹,冷清风。那是你娘,花寒雨。你是我们的孩子冷墨兰。”
不管汐颜如何坚持,冷清风和花寒雨依然认为她就是冷墨兰。
“来,给你看一样东西。”冷清风拽上汐颜的手,到了一个小院。小院的布局与疏影宫相差无几,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榭,突兀嶙峋的假山碎石,繁花似锦的花树草木。踩着岁月沉淀的青石板路,来到偏殿里。
殿的斜前方,一身银色的头盔和盔甲竖在木架上,盔甲底下露出了层层白色的衣裳,都是上等的丝绸制成,柔软而精韧,手感极好;架子下方还有一双战靴,战靴侧挂着一柄匕首。傍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把长剑。
“你看看。”冷清风将战靴上的匕首,递给了汐颜。
汐颜随手接来一看,手柄上镶着晶莹闪烁的蓝宝石,刀鞘上的图纹似盛开的梅花,栩栩如生,随手可摘,精美绝伦。拔出匕首,一缕阳光正射入殿内,在阳光的折射下,一道耀眼的光从眼前划过,细看刀锋锐利,刀身轻薄,质地坚韧,虽不知道是什么质地,但绝对是上乘之品。她怔了一会,将匕首插入刀鞘,递还给冷清风。
“还有这个。”花寒雨递过来那把长剑。
只见剑鞘平淡无奇,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制作而成,鞘口的金属已经被磨得锃亮锃亮,带环处挂着一块精致的玉石,玉石被镂空雕刻着一朵羞答答初开的梅花,同样的花纹也镶嵌在剑镖上,剑鞘上看不到名牌。
汐颜面对这些东西,似曾相识,但又似曾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