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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岛,这是一块很有意思的地方。
这个地方被后金重视,被朝鲜重视,被明国重视,却不被袁崇焕重视。
因此,曾经的袁崇焕为了降服不听话的毛文龙,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先斩后奏。
袁崇焕之所以干掉毛文龙,一是因为毛文龙不太听话,二是因为毛文龙还是一个隐形的富商。
毛文龙所在的皮岛,位于后金的后方,要传命令过去,要么顶着脑袋穿越敌方阵地,要么坐船坐的屁股疼,如果不是什么惊天剧变,除了未卜先知的朱明外,谁也不想费这个事儿。
因为长期躲在岛上,长期没人管着,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想让毛帅乖乖听话,不太可能。
俗话说,天高任我浪嘛。
所以,毛帅始终不太爱听话。
当然,毛文龙在皮岛上,还是很有作用的,他位于后金的大后方,经常派出游击队骚扰皇太极的后花园,不高兴了就出去弄一下,实在比较恶心。
有时候也真打,比如过年需要年货了,就出去浪一下。
不过,大多数的时间,就是在岛上列队示威,隔着大海高喊一声“老黄有种你就骑马过来呀”。
或者不过瘾了,就直接派人去对岸那边摸个岗哨,打个闷棍之类的。
手段让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所以毛文龙被皇太极视为心腹大患。
毛文龙这个人也是很有经商头脑的,他驻守皮岛多年,做得最成功的不是军事,而是经济。
皮岛原本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岛,竟然被他做成了一个经济、贸易开发区,搞建设,拓发展,招商引资,无数的客商蜂拥而至,大大小小的走私船都从他那儿经过,收钱就放行,没钱对不起,他还参股入股。
总体而言,毛文龙还是一个不错的总兵,一人孤悬海外,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还总让皇太极顾及到后院起火的事情不敢全军南下,虽说打仗不太积极,命令也不太爱听,但以他的做派,也算合格了。
鉴于以上原因,历代总督、巡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过去也就算了。
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但袁崇焕是闭不上眼睛的,因为他的眼睛里揉进了一颗沙子。
几年前,当袁嘟嘟只是个四品宁前道的时候,就敢不经请示杀副总兵,当他手握重权,火箭高升,一举成为蓟辽督师,小小的皮岛总兵又算老几?
更恶劣的是,毛文龙还有严重的经济问题,很多账目不清,还从来不肯接受检查,且虚报战功,也不肯把银子乖乖奉献出来,实在是罪大恶极,必须干掉!
其实毛帅也是有苦衷的,说他捞钱,确是事实,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这么一个小荒岛,要不弄点钱,谁愿意跟着你卖命?
说虚报战功,也是事实,但这个年头,不打仗的爱吹牛,打仗的都虚报,多报点成绩也正常,都照着事实走,半年砍不下一个鞑子的人头,还混个屁啊?
因此,历史上,袁嘟嘟一声令下,斩下了毛帅的人头,终铸成大错。
……
崇祯元年五月,袁成换以阅兵的名义从宁远觉华岛率领船队出发,前去皮岛检阅。
这比历史上袁崇焕去皮岛诛杀毛文龙要早了一年。
袁成换不得不这么做,他心里着急啊,一定要提前与毛帅搞好关系,这样便能早借一些银子花花,哎,谁让有银子的便是娘呢。
袁大都督以阅兵的名义巡查皮岛,这一封军情密报早已经传到了毛文龙的手中。
此时,毛文龙(毛纹龙)坐在帅府内,满脸愁容。
在他的旁边是三位心腹爱将,也是他的三个好兄弟:孔有德(孔友德)、耿仲明(耿忠明)、尚可喜(尚克喜)。
四人皆沉默不语。
此次圆嘟嘟前来,他们都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历史上先斩后奏的时刻就要来临。
为啥他们什么都知道呢?因为他们是组团穿越。
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是同年同月同日穿。
沉闷许久,孔友德从腰带上抽出一根长长的紫竹烟杆,装入一丝琐碎烟叶,用火折子点然后,大大的吸了一口。
一股浓烈呛人的烟雾迅速在大厅之中弥漫开来。
“咳咳咳……”尚克喜被呛了一口,忍不住道,“我说孔二愣子,你抽烟能不能出去抽。”
“大哥,三弟,四弟,你们都尝一口,这美洲的旱烟可真有劲!”孔友德美美的吸了第二口,然后把烟杆子递给了毛纹龙。
毛纹龙接过去,又往烟斗里加了一点儿旱烟丝,才重重的吸了一大口。
一股浓烈呛人但又喷香扑鼻的烟味迅速充满了他的整个肺部与口腔。
抽上一口,什么烦恼随之烟消云散,身体如若腾云驾雾,与“溜冰”的感觉不相上下。
他和兄弟们穿越到这里之后,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此。
据他的了解,此烟叶原产于美洲,明朝万历年间由菲律宾传入台湾和福建种植,后来,逐步扩大遍及全国各省及内地,成为百姓茶前饭后重要的消遣方式。
如果贩卖烟叶,此中可有万利。
耿忠明吸了一口空中弥漫的旱烟香味,肚子里的烟瘾早被勾了起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玛瑙烟斗,也给自己点上了一袋。
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吐云吐雾。
大厅里烟雾缭绕。
抽了一口烟,毛纹龙紧张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兄弟们,刀已经架在了大哥的脖子上,你们说说,到底该怎么办吧?”
孔友德把抽完的烟杆在桌腿上磕了磕:“大哥,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圆嘟嘟给咔嚓了。”
耿忠明点头道:“二哥说的对,圆嘟嘟就会吹牛皮,其实没什么本事,咱们先做了他,然后起兵造反,就凭咱们兄弟四人,一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尚可喜道:“没错,大哥。你不是常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虽然上辈子咱们四个被一起枪毙了,但已经享受了荣华富贵,我喜欢这种既刺激又奢华的生活。”
孔友德道:“大哥,不能再犹豫了。这一个月,我已经暗中拉拢了一批小弟,要是开干,我这就去安排。”
毛纹龙看着三位好兄弟,心中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圆嘟嘟,起兵造反!”
……
袁成换在大海上航行了近一个月,中途在金州卫等地补给了三次。
他终于见识了当代帆船与后世快艇之间的速度差距究竟有多大,这就好比,一个是步行,一个是飞机。
更何况,他的船队还遭遇了两次风暴,五艘三桅帆船,现在只剩下三艘,两艘被大风刮跑了。
袁成换查看了一下自己船上被昨晚风暴折断的桅杆,命令水手抓紧时间维修。
在没有电动机、没有蒸汽机的时代,航行全靠帆。
如果帆没了,全靠浪的话,不知道帆船要在海上飘到猴年马月。
而且,船舱里所剩的粮食和淡水恐怕撑不了几天,他可不想来一次荒岛求生。
不知道在海上漂流了几天,当袁成换接过士兵从海中捞起的一块木板和渔网之后,眼睛发亮,立即命令船上的士兵道:“此地有渔船沉没,肯定距离陆地不远,大家别靠浪了,一起找木板划船。”
在众人的一起努力下,皮岛朦朦胧胧的曼妙身影终于浮现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