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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人。”
天照跳下车,跑进红莲阁的主要建筑群,没了影子。
“还有一个人呢?”
“受了点伤,送到我们的医院去了。”
交代完任务情况后,帝国的人驱车直返。高弗雷斯对着地吐了口痰,一边整理剩下的任务,一边嘟囔:“还‘我们的’医院...可真气派。你们的帝国可真了不起哟,小家伙。”
“士官长,随地吐痰可不是什么文明的好习惯呢。”一个纤细的身影走向高弗雷斯,嗓音柔美。
这是位长相清秀的少女,衣着自然清雅,淡棕色的偏分发丝微卷披散在身后,在阳光下显得温暖而慵懒。最特别的是那双紫色的瞳,深邃而神秘,泛着令人入迷的浅浅微光。
“影小姐,太阳快落山了,您现在是出来散步?”
“是的是的,这里太无聊了。最近是不是来了个新人?他人呢,我想去打个招呼。”小影抬头看着天空夕云悠悠地飘走,双眼清澈。‘影小姐’这个叫法总是让她觉得别扭,可对他说了多少次叫小影就好不用客气,这块大木头还是异常顽固地不肯改口。
“呃,他的话刚刚完成任务回来,但是……”高弗雷斯指出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一下子就跑没影儿了,也没说去哪里。”
红莲阁的主要设施都集中在一起,排列成一个圈,像一个巨大的迷宫。如果没人带路的话,第一次进来的人很容易在这走丢。红莲阁很少接纳外人,因此在这里不用设立路标,也很少有人迷路。但这个新人就像跑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一样,脚下生风。
“好吧,下次再找他。”小影也没多做停留,转身离去,“先走啦,拜拜。”
她本就是毫无目的地四处走走,途中听闻了有个新来的孩子就打算去打个招呼,本来也没什么计划,只是突然想回去,她就回去。早早地回家,早早地躺下,然后比任何人都早地迎接最初的晨曦,一直如此。
相比之下,天照这趟任务回来,目的性骤增。本来他也想到处走走,打发两个月的时间,但现在,他满脑子学习。他记得最初建立地图时,在食堂的四楼有一个图书馆。地图是他和夜王两人没日没夜地造起来的,这里没人比他俩更熟悉这些建筑(建筑师除外了)。因此,即使是第一次到这里,他也不可能迷路。如果建筑真的还原了游戏地图,那么三楼那众多的书架必定会被利用起来做成真正的图书馆,而不是书柜模型。
然后,他迷路了。
篮球场?羽毛球馆?还有那边的老年活动设施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都是游戏地图里没有的东西,不过这样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他是个内向的孩子,有人群恐惧症,更不可能随便抓个路人问路。所以现在这个处境真的很尴尬。
入乡随俗,万物皆有[理],他可以用已有的常理去推理,“呃……傍晚了,人们都会向食堂聚集,然后吃完饭散散步,钓钓鱼,所以食堂附近很可能会有一块空地,以及很多人。”天照根据人们的生活习惯推测道。找到了食堂,也就找到了图书馆。
他跟着人群走去,果不其然地来到了食堂,但这个食堂与地图里的不太一样。在他的地图里,食堂里有一张很长很长的餐桌,箱子里有很多很多的食物。木制的墙壁地板更是渲染出幽静典雅的气氛,但他跟着人群走到的,则更像是学校里的大食堂。
“算了,到处走走,能碰到眼熟的建筑就好了。”
另一边,夜王与昼夜来到昨晚战斗过的地方——夜王的居所。
昼夜很自然地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然后懒散地躺在床上翻阅,夜王则是打开电脑,尽量还原昨天的场景。
“为什么你看不惯黑管?”夜王抽出手提包里的笔记本,为了模拟之前的情况,这台笔记本姑且会被当做‘天照使用中’。
“看不惯就是看不惯,哪儿来理由。”昼夜没好气地合上书,随手往地上一甩,“那种表面阳光灿烂的人,内心一般都是很黑暗的。不管他本质如何,反正我是不打算信任他。平时就坐在大厅喝喝茶聊聊天的人突然这么积极地接任务,你不觉得有鬼?”
“听说这次任务他救了天照。”漆黑的粒子在夜王手心汇聚,他在腰间虚握,从左手圈成的环内凭空抽出一刃刀,然后对准了自己的电脑,“回归正题,再确认一下,你能修好它对吧?”
“赶紧的,一大男人还这么婆婆妈妈。”
夜王右手一降,桌面上的电脑连同桌面一起被分成两段,切口甚至比原先的桌面还光滑。等到昼夜修复后,他就能对比昨天的情况,大致地推算出昨天那个自称燳的人的理的运转过程。
“不是……你就直接砍了?条件都没满足,这种情况我可没法还原啊!”夜王看着昼夜,昼夜也看着夜王。他眨巴眨巴眼睛,似乎一脸的不敢相信,但那拼命忍住不上翘的发颤嘴角已经暴露了昼夜的想法。
夜王看他一脸狰狞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对。床离他不远,剑刃从空中划过一个圆,最后落到昼夜肩膀上:“赶紧的,多大个人了还整这出,幼不幼稚。”
昼夜举双手投降,撇了撇肩上的剑刃,嘟囔:“你也差不多哦。”
他们也没继续闹下去,半分钟后切痕就已经消失了。夜王从电脑中翻出之前记录下的文本,在最下方新键入一段文字,与现在的情况做对比;昼夜从地上捡起书,掸了掸灰尘,放回书柜里。
‘光阴似箭’‘时不再来’这类感叹时间一去不返的悲伤,或许能在昼夜身上消失的干干净净。对他来说,时间是可以逆转的。损坏半分钟的电脑,可以用半分钟时间去还原它,手枪射出去的子弹也可以在一瞬间内迅速回膛。世人只能想象,却永远无法拥有的奇妙能力,就存在于昼夜的脑子里。对他来说,这份能力,无非就是用双倍的时间,让发生过的事情消失,让别人花费时间做的事变成徒劳。看似很强但实用性很差,把书放回书柜,还不如动手更快,这份能力在他眼中只不过是花里胡哨的杂技,但因为涉及到了时间这个充满神秘的关键词,疯狂的人们还是将其推上了神坛。
“昼夜,你说过你的理可以倒流一切非生物的时间对吧?”夜王看着断开连接的游戏,若有所思,“那么,‘网络’算是……活着的生物么?”
“不算,但是无法还原。这就是‘时间之理’的极限。”
同样的情况,被燳还原过后,游戏内的情况是夜王在线天照掉线;而被昼夜还原过后,两个帐号同时掉线。
燳说过,他的理与昼夜的理有着根本上的差距。
昼夜说,这就是时间之理的极限。
燳虽然没有展示出来,但根据他的表现,似乎他拥有‘空间’系的理。
而空间是无法将物体完全还原的。如果要用空间还原物品,难度好比大象给蚂蚁梳中分,并且得有一个国家那么大体积的道具作为辅助,也就是起梳子的作用。不借助道具,人类根本不可能操控物质。这是他们的科学。
况且,时间与空间,两大玄妙深奥晦涩无解的难题,亿万人倾其一生都无法破解。一个带着滑稽面具的神秘人能同时拥有?不可能。
那么,结论就剩下一个。
一切都是假的。
“问题解决了,昼夜。”夜王释怀地看向天花板,眉宇间充满自信与傲然。
“不是不是等一下,你就解决了?你还没说什么情况。”昼夜一头雾水。
“帝国好像雇了一个很厉害的人阻止我们去接天照,能力和你很像,所以我把你叫过来对比一下。”夜王解释道,“不过他很随便地放弃了帝国的委托,还给了我这个东西。他说这是我应得的道具,而且很快就会用到。”
夜王掏出那个装着白色火焰的瓶子,但昼夜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这人雇不雇佣我不管,我想知道你得到的结论。”
但是夜王没有立刻回答,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瓶子:“好像……本来的结论是无序之理,心理控制,一切都只是他制造的幻境,不过他好像还有别的能力,就是这个火。”
……(火字旁加个天照的照。)夜王脑海里浮现男人的自我介绍。
“所以……那个人,表现得好像能控制时空,但事实似乎只是混乱人心神志与特殊火焰罢了。是我高估他了,下次再和他打起来,头都给他打肿。”夜王板着脸握紧拳头。
————
天照终于来到了他熟悉的食堂前。
他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完成任务后那人把他送到了后门,结果从最开始就跑了个反方向。
离开学校到现在他还没吃过东西,但他没感到饿,小小的胃里装满了学习的欲望。
走上没有扶手的木质楼梯,爬上悬在半空的摇摇晃晃的梯子,最后他到了这里。
四周都是排列整齐的书柜,偌大个空间层层叠叠地砌满了书墙,第一眼的印象烙印地非常深刻:宏伟,壮观。但第二眼下去就出问题了:高。书柜的高度叠到了房檐,而这层楼的高度起码有八米。那个高度的书根本是够不着了,环顾四周,只能看到书与书柜,还有一个老头,连桌子椅子都没有。与其说是图书馆,还不如说是藏书室。
头发花白的老人起身离开了整个藏书室唯一一把椅子,他凑到天照耳边,悄悄地问了句:“借书?”
天照微微躬身,也悄悄地回了一句:“找书。有目录之类的东西不?”
“有,你看见房檐边儿上那个铁砧了么?就刻在上面。”
刻在上面?天照看了看那无人问津的铁砧,放在叠三个他都够不着的房檐角落,觉得还是靠书名挑书比较现实。但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收到一则未读消息,是长空的私聊。他打开一看,是关于他今晚的住宿问题。
“打算睡寝室还是旅馆?寝室安全,旅馆舒适。”
长空啊……印象里也是个挺开朗的孩子,手机里存着多数红莲阁成员的黑历史,平时群里冷清了,他偶尔会放两张黑历史出来,大家就都哈哈哈哈哈傻乐呵。
天照回答寝室。虽然不习惯多人同居,但最近似乎有很多人想暗中迫害他。对理一无所知的他一旦失去同伴的庇护,就只能任人宰割。
“对日常用品有什么要求?比如牙膏的牌子或者被芯要什么材质这样。”
原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想的还挺周全。
不过天照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是把他当旅游来了?他对这些真没什么要求,最后还是回了句毛巾要红色的。
长空……还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呢。他挑了本这边学校的教科书,里面似乎有着关于理的最入门的介绍。在得到老人的允许后,他坐在墙角开始自学。
教材提到:理是遵循科学的自然力量。这和他看过一部动漫里讲的炼金术很相似,也提到了等价交换的原则。其中最基础的理是物理,也是唯一能被普通人掌握的理。它既能让物体沿着抛物线精确移动到指定位置,也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形成连锁反应。地球那边的大学物理,那些令人头痛的电学磁学力学光学,是这里初中的必修课。
比不了,真的比不了。自己还不如异世界的初中生,他继续往下看,这个物理就留着回去再学吧。
另外一个比较眼熟的理是心理,书上又称无序之理。可以通过环境与其他信息给予暗示,是针对生物的理。催眠术就属于其中一种,但想要学会,估计至少得精通心理学。此外还有很多效应,都是必须掌握的。破窗踢猫这些算初级入门,然后是群体催眠社交参照等等,和地球那边的文化几乎一致……为什么?他在心里记下这个问题,继续往后看其他的理。
其他的几个就带有浓浓的玄幻色彩,像是元理(元素之理)是可以控制自然的元素,但大多数要配合道具使用;还有像是概念一样可以简单概括的明理,以及人类目前还无法理解的玄理。没有亲眼见识过这些的天照只能靠脑补想象它们的用途。
他感觉自己像是用小学的学历在偷看大学的教材,自己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不过好在,目前的他还有退路。
————
初终。
——既是起点,也是终点。
天与地都是相同的灰黑色,在死寂的沙漠里只有零星的枯木,肆虐的狂风将沙土卷入天际,漆黑的雷云沉沉地浮动,闪烁着恐怖诡异的雷光。天空没有日月星辰,大地没有万千生灵。他疲倦地躺下,脸上的面具随手摔入沙海。这只是他给自己施加心理而虚构出来的场景,却真实得像是现世。比起其他巨大的星体,眼前的灾厄末日只不过是温室。
他必须时刻都得做好准备去面对这些,自从背负上‘燳’这个字之后,便再无退路。
你也看得到么?幻境中的他问空洞的天空。
“看得到。”现实中,坐在他身边的女子回答了他,“影响力很大,今晚可能又会有不少人做噩梦。”
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必须成长起来,好让自己在极度的惊恐中,亲自见证终会到来的灭绝。
“你好像特别关照他。”
是啊。毕竟只是个逃不出束缚的普通人,但他还是会试图反抗自己的命运。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只不过偏偏是他被选中了而已,任何人都能替代他,但这对于被选中的他来说,总归有点不公平。沙漠开始凹陷下去,大地很快也会消失,话说回来,他不该再牵扯到这些,我只希望他现在,能够过得好一点。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打算送给他的礼物,我会送到。
————
图书馆的玻璃突然破碎,无数晶渣刺入地板,刮出细碎的木屑。天照被这突然的动静吓得差点心脏停跳,原地傻了几秒后,他缓缓合上书,向窗口挪去。夜晚的寒风吹进四楼的小木屋,带入新的空气与刺骨的寒意。摇椅上的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估计是过了下班时间。还好他离去的早,安静的图书馆突然闹出这么大动静,很可能老人的心脏会受不了。
他将头探出窗外,地面只有点点灯光,与天空忽明忽灭的星星相融,看上去分外和谐。
似乎是有人将什么东西丢了进来。老人临走前给他留了灯,他从满地玻璃碎片中找到一张方形的贺卡,此外再无其他。贺卡的硬度只有普通扑克牌的程度,拿来丢飞牌也不可能敲碎整块玻璃。他将光源挪近,卡面上画了一个微笑的卡通太阳,背面则有着以下字样:
‘这是一份新手vip大礼包,如果我这么说的话,经常玩游戏的你多少会有点兴趣吧?’
‘来到这边的世界后,是不是有时无法呼吸?这源于你的tulpa。我可以替你解决问题,让你的tulpa成为真正的人,顺便根治头痛。’
‘撕碎这张卡片后,你会到我们这里来,全部过程只需占用你十分钟。’
字非常工整,像是打印机里出来的。如果是游戏的话,他早就毫不犹豫地打开礼包,但是现在的情况,这张卡上的内容只让他觉得可疑。
他只对王智强,他关系最好的同学提过tulpa的事,此外再无一人。tulpa指人在脑海里创造另一个人,是幻想的伙伴。是通过足够的练习与暗示,在大脑里产生的另一个思维。
那段时间的他只有一个人,孤身一人。父母只让他学习,同学都在嘲笑他成绩差,他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他只是觉得他们很幼稚,学习只为了赚钱,当官只为了收贿,那段时间他又是自闭又是抑郁,整天往天台跑,想着宇宙如何诞生,人类活着的意义这类的问题。每当有所收获,却又苦于无人谈诉。因为,不论你对谁说这些,他们都只会觉得你疯了。哪怕他们认可了你的观点,也只会以为这是你从哪里看来的知识。人无可信之人,唯有自己。于是,他拥有了另一个自己。
说来也巧,他身边有着不少的巧合。像四岁时就被鸟粪正中额头这种奇遇也不是没有,但真正让他走上探索灵异之路的,还是源于他自己的诡异经历。
那次服务器关闭后,他关了电脑上床睡觉,十分钟左右,一束光打在他脸上,他睁眼一瞧,电脑自己开机了,把他吓得不轻。
那次做了噩梦,极度的恐惧让他无法呼吸,甚至干涉到了现实的自己,所幸那天父母吵架,睡在自己房间的母亲将他叫醒。
那天他的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下课后有人在他耳边吹气,他转头却发现,自身周围三米内连个人都没有。
还有他的手机经常无故拍些莫名其妙的照片,录些莫名其妙的音频,类似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谁还没点特殊经历了?当然,所有事情都能以巧合解释,可亲身经历的人,不会轻易释怀。而他偏偏又处于那种心理情况。
于是他开始相信,有‘看不见的人’陪在他身边。之后,很顺利地,他拥有了自己的tulpa,自己的幻想朋友。自言自语在外人看来多少有些诡异,于是他更少地与同学交往,如果被人发现,他就会被当成神经病,被无情地嘲笑。虽然他觉得这些都无所谓,精神病就精神病,一部分人是演绎,也有一部分人是发自内心,坚信不疑。
还有最近,哪怕那种闭着眼睛的球都能反弹进去,他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谁一生没有些或大或小的奇妙经历呢?只是最近,直到他晕倒,见鬼,见网友,来到名为初终的异世界,他对自己是普通人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现在的他站在风口浪尖。帝国和红莲阁在抢他,幽灵跑到自己家来给了他一些奇怪的任务,听夜王说他们来接他好像还是什么名人的委托,还有这张邀请自己的贺卡。让tulpa成为真正的人?根治头疼?对方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他该承其恩惠过去见上一面呢,还是保持疑心断然拒绝呢?
“这个情况嘛,去看看也没关系吧?”
但是说话者并不是天照。他转过头,一个脑袋正在他身后聚精会神地盯着卡片。
“啊!!什么时候?!”
“就刚刚,空气导航过来的。看到图书馆亮着灯,突然玻璃碎掉了,我就过来看看情况。对了,我是长空,你的室友之一。”长空嘿嘿地笑,“你还真的挺受欢迎啊。”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这个卡?”
“撕就撕呗,有什么关系,你身上牵扯了那么多关系,没有哪个组织敢随便对你动手动脚的,这估计是想讨好你呢。”
“谢谢了。”天照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本来我还有犹豫的,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本来我是找你回寝室的,既然多了这么件事,要不我先陪你过去看看?”
“不用,我不撕,咱回寝室。”
没有别的想法,也不想留到自己一个人或是和谁一起,虽然他到现在还是头疼的状态,虽然他也期待自己的tulpa能够成人。但是他选择拒绝。
他就喜欢出人意料。仿佛这样就是在违抗自己的命运,让世人无法捉摸他,直到连上帝也无法掌控他的举动。
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一颗巨大无比的树将天地连接,突兀地矗立在那儿。其树干直通天地,枝叶贯穿云雾,沉浸其中,燳踩着其中一根较为细弱的枝干,睁眼脱离幻境。
“……没来呢。”
“不过没关系,这一切都是必然发生的。”
“我们永远会在同一条‘线’上,我不会离开,并且也不会让你离开。”
“‘命运’,无法违抗。”
女人看着燳不断自言自语,也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从树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