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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想象千军万马手持兵器向你冲过来的场景吗?若是在之前林晨绝对会对这个异想天开嗤之以鼻。可现在,林晨却深有体会。
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墨镜男故意想要报复林晨之前的调侃,飞机出现的地方是在两军交战的中间,没错,就是那种四面八方都是人的那种。
铁骑越来越近,林晨似乎能触摸到到战马飞奔时溅起的尘土,空气里都弥漫的萧杀令人头晕目眩,林晨紧紧闭上眼睛,大声喊叫,似乎这样能驱散自己的恐惧。
墨镜男取下墨镜,翻了个白眼,颇为无语得捂住耳朵,没办法,队友的音波攻击不分敌我。
黑衣男对此却无动于衷,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似乎旁边的动静与自己无关一样,连头发丝都丝毫不动。墨镜男羡慕得看了一眼黑衣人,自己也想像他那样云淡风轻,但能力实在不一样。要是自己也能拥有他们的能力,嘿嘿嘿...某人情不自禁的在脑中想到。
就这样,小小的红色飞机里一人崩溃尖叫,一人面无表情,还有一人.....呃,笑得颇有些淫荡,咳咳,那叫神色怪异。总之,三人虽神色各不相同,但场景还是很和谐滴。
等等,好像大概不疼啊?原本以为自己要惨死的林晨,嗓子都喊哑了却还是没有半分疼痛的感觉。难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感觉不到痛!嗯嗯嗯......犹豫半天,林晨渐渐弱了声响,慢慢睁开一只眼睛,悄悄打量一眼。
哎?好像确实没事哎!铁骑纵横,人影交错,长刀与利刃交织,血液和残骸堆砌,每个人的眼里都透着害怕与最后的疯狂。
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三人无关,仿佛飞机成了这乱战中的庇护所,脚下的草叶沾染着尘土但却安然无恙。无论如何,交战的双方没有一个注意到飞机的所在,林晨侧头看了看仿佛在欣赏影片的俩人,瞳孔猛然收缩,这才想起,自己和俩人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强忍着突如其来的冷颤和恶心感,林晨谨慎得轻声问道:“这是?”
俩人似乎都没注意到林晨的变化,墨镜男倒是饶有兴趣的做着解释的工作:“呃,放心,除了我们的目标,其他人都看不到我们。”见场上的局势起了变化,交战的双方都在缓慢撤退,这才遗憾的继续说道:“对于他们而言,我们并不存在。”
“对于你们而言,我并不存在。”一个熟悉的女声再次出现在脑海,声音软软的似乎带着淡淡甜味,这是彩婆婆年轻时的声音。
“俺不在乎,俺想让你做我婆娘。”回话的是一个憨厚的男声,说的土味情话惹人发笑,但话里的真挚却并非作假。
“呆子,怎么说话呢!”似乎被男人直白的话羞红了脸,半晌后,女人才低声抱怨道。
林晨猛然打了个激灵,耳旁的话语也随之而断。墨镜男任然还在那喋喋不休,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倒是黑衣人多看了一眼林晨,神色之间几分莫名。
“走吧。”黑衣人猛然出声,声音不大却让喋喋不休的墨镜男闭上了嘴巴。随后,飞机骤然消失,三人也站在地面上。
就像是暴风过境,花叶散了一地般。战争之后,留下的也只有血肉残肢。三人避让着尸体慢慢向一侧退去。
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到处都是残缺。林晨原本还有些不适,但一望无际的红色早已让人麻木。
“这就是战争。”墨镜男的话里有些唏嘘,没有人喜欢战争,但为了生存,必须要有人做出选择。一面生,一面死!
林晨实在无心听他的感叹,因为脑海里总是闪烁着些许画面片段。巨大的负荷让他感觉像是被人敲了一棍,浑身无力的向后倒下。
黑衣人看着怀里的男人,身上的中山装没有一丝褶皱,上面的纽扣似乎在闪着光。犹豫片刻后,黑衣人还是没将男人丢下。他努力说服自己只是不忍那件衣服染上尘土罢了。
身后的墨镜男有些目瞪口呆,摇摇头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可望着那个背影,却又觉得理所应当,当真是奇怪。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去他们的世界。”声音软软的带着孩童的稚气。
身体的视线随之上移,那是一个和黑衣人几分相似的男人,他笑着弯下腰抱起女儿,林晨似乎都很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彩儿为什么会问这些?”男人俏皮的逗弄道。
女孩板着脸认真想了想,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有一次彩儿不小心扎了手,都好疼的。他们应该更疼吧?”
男人慢慢收敛笑容,直视着怀里的孩子,轻轻说道:“为了生存。”说罢,将孩子放下,头也不回得离开了家。
女孩呆呆得看着父亲的背影,她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离开,是因为自己不乖吗?
片段一闪,又来到另一个画面。“镇上又发了告示,情况应该不太好。”说话的男声带着些许恍惚和伤感。
视线从烧着火的灶台看向说话的汉子,看了许久才再次转过头愣愣得看着火苗一言不发。身体里似乎弥漫着悲伤的情绪,林晨依稀有些猜测。
“俺,俺报了名。”男声结结巴巴,像是犯了错被抓到的孩子。
“几日?”女声抖得厉害。
“芒种后走,四日。”男人也低着头,没了精神。
女人没再说话,灶里燃烧的豆杆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火焰像个跳跃的精灵,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彩儿。”
“嗯?”
“不要等俺。”
“嗯。”
男人弓着腰失魂落魄的关上门,女人摸着微鼓的肚子看着火苗怔怔发呆。
忽然,女人慌忙起身,趴在水池上一阵干呕,眼角一滴泪悄无声息得划过。
画面再次一转,是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妇人在水池边锤洗着衣服。
“娘。”少年意气风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妇人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连忙起身看向孩子问道:“这个时辰,怎么没在学校上课?”
“娘,学校的课都停了。老师和同学们都去参加什么游行去了。”少年见母亲神色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
妇人收拾着衣物利落得抖了两下,语重心长的说道:“他们搞得都是些虚玩意儿,你可别瞎掺和进去。”
少年憨笑着接过衣服,挂着院里说道:“娘,我没掺和那些。”说完,看了母亲一眼,继续干巴巴得说道:“其实,我想去的是前线。”
正在倒水的妇人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手里的铁盆猛然落地,水花溅起湿了妇人的布鞋。但妇人却对此毫不在意,身体发软扭头盯着少年说道:“你,你再说一遍?”
少年慌忙上前扶着妇人,目光躲闪但还是鼓着胆顶撞道:“我看有人去填了,我也就跟着去了。”说完,见妇人面色发白又慌忙解释道:“娘不用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妇人神情恍惚的挣开少年的搀扶,一步一步的走进厨房。抖着手点起柴火,灶台里又出现了熟悉的火苗。火苗摇晃着身姿,映得妇人脸色发红。
“这就是命嘛!”豆秸秆噼里啪啦的烧着,一声喃喃自语夹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