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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子墨坐在床上,看着被风吹起的白色窗帘,偶尔露出遮不住的静谧的夜色。
夜深了,所以星星也变得清晰,人的心也是。
子墨不敢闭上眼睛,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母亲一身鲜血的样子依然那么触目惊心。
只不过那血不是母亲的,他仍然不敢相信,独自把他抚养大的独立坚强的母亲,竟然是个杀人犯。
只是母亲当时看他的眼神,那双埋藏着惊讶,后悔,还有无尽悲伤的眼神,仍然深深刻在他的心里,成为童年愈合不了的伤疤。
那一整天,大街上的警笛声都以尖锐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着,他独自往家走着,伴随着警灯的闪烁,亲眼看着自己熟悉的叔叔阿姨,姐姐哥哥从各个地方被抓起来。
他们像母亲一样,衣服上溅满了鲜血,有些人仍然在拼命抵抗。
他们从高贵的古老种族一瞬间沦为人们又恨又惧怕的恶魔。
如果说这段经历对子墨有什么影响的话,那么不敢与人倾诉真心便是他的后遗症,他总是故意和人保持一定的距离,除了......薄言。
子墨皱着眉头,走到窗前,看着星光撒满沉睡的世界,他想不通薄言对自己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以至于自己寡淡的生活中竟然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惦念的人。
想到这里,子墨的心情更加像一团乱麻,他用拳头敲敲自己的头,看看自己小时候写在墙上的“成为最强噬罪”的标语。
即使经历了很大的变故,他仍然没放下,独自一个人追寻着小时候的梦想。
很多事一夜是无法想通的,像往常一样,子墨在纠结的胡思乱想中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子墨掐好了时间,故意早十分钟走到了薄言家门口,在她的小区门口系了十五分钟鞋带,才等到薄言慌慌张张从自己的小区跑出来,然后看着她完美地从自己面前跑过,完全没看见自己。
他无奈地摇摇头,不费余力地跟在她后面,然后在一个岔道口假装超过她。
薄言探着头看着前面那个人熟悉的背影,当她确定前面的人是子墨后,松了一口气。
“子墨?哈哈哈!没想到你也迟到了?”
迟到路上遇见的同学,很容易发展成伟大的革命友谊。
“这女人,思想怎么如此幼稚。”子墨无可奈何地笑着,却眼看着薄言卯足了力气超过了自己,她嘴里振振有词地喊着
“对不起了!兄弟!我不能当最后一个进局里的人!即使是革命友谊也要竞争的!”
子墨觉得自己哭笑不得,预想的上班路上的闲谈仿佛也成为了泡影,怎么会有人可以这样毁情调呢?
“算了,超过她吧。”子墨卯足了力气往前跑,刚超过薄言,就觉得自己的衣服被人狠狠地拽住,扭头间看见了薄言那狰狞的脸。
“你可别想超过我!”
“你也太卑鄙了吧!快给我放手!”
当他们两个扭打着进四十七局的时候,大家是有都多少有些惊讶的,他们忍不住想着:一个怎么这样?另一个怎么敢这样?
十一忽然想通了什么,露出了坏笑,“队长,局长叫你去开会呢。”
子墨想把薄言的手拍开,可薄言仍然死死地攥着,就是不撒手,子墨无奈地揉揉她的头“听话!我去开会!”
薄言的脸又刷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办公室里的三个女生一个个仿佛像打了鸡血,露出一副韩剧上头的样子。
子墨刚一走,她们就立马围了上来。打头的十一挑挑眉“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点什么?”
“没……”
拾忆直接打断了薄言的回绝,她模仿着子墨刚刚的动作神态“哇,他都这样和你说话,那样摸你头了,你还说没有?”
心愿若有所思“你看他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那么保护你,这难道不是对你有意思?”
听了这句话,薄言心里也有点搞不准了,只不过这压抑不住的开心是怎么回事啊,薄言咬咬嘴唇,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么说好像是有点……”
子墨敲了敲门,大家吓得落荒而逃,听了大家的分析,薄言一改之前的松散状态,腰背挺得直直的,露出完美的微笑。
十一有些着急了,今天组里接到的大小任务怎么也有五六个,但这些人竟然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她的手指使劲敲击着键盘,发出急躁地噼里啪啦的声音
“喂喂!赶紧看看自己办公桌上的任务好吗?你们不快点完成任务完成文书工作,我怎么回家啊?”
“知道啦!”薄言长出了一口气,不屑地撇了撇嘴,把关于子墨那些有的没的的事先都删掉,毕竟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搞钱最重要。恢复好了自己的心态,又变成那副像是打了鸡血的模样,仔细看着面前的C级文件夹。
今天的文件夹上并没有贴便签,但想想十一和拾忆那着急的模样,她也能理解,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心愿和慕洋的相处越来越默契,薄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武器,一边偷瞄着对面组里和谐快乐的闲聊模样。
她瞄了一眼正在校准枪而完全不理自己的子墨,然后发出了轻蔑的笑声。
这一幕正好被子墨看见,吓得他差点把枪扔到地上,薄言的身上背着一团黑火,子墨疑惑地皱着眉头转过身去,他就搞不懂了自己为什么要每天都被这个小姑娘的挑刺啊?还有她这一天天的哪来的脾气啊?真是奇怪!
“喂!别磨磨唧唧地装蒜了!准备好了就走!”
“你发什么脾气啊?”
“我没发脾气,就想让你快点。”
.......
一边的心愿偷偷对慕洋说着耳边话“快走!趁他俩打起来之前快走!”
薄言看到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不见了,心里便更加着急,她不想再和子墨吵下去了,等完成任务之后再调解也不迟,但这和解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先被子墨抢了先,
“有什么意见回来在说,当务之急是现在的任务。”
“知道了,我负责女生,你负责男生,对吧?”
“记住我们刚刚商量好的,循序渐进地引导,不然人家容易急眼,懂吗?”
没错,这次的任务有两个受理人,这次的任务非常的特殊。
刚一进梦境两个人变感受到了两幅强大的磁场在互相拉扯,男生仍然是在浅度睡眠的状态,所以主体还没出现,但眼前却已经出现了类似于梦境的裂口。
两个人相视点头,在确认对方都准备好的状态下进了梦境。
面前出现了一栋公寓的内部场景,眼前一切都是灰色调,给人一种说不清的压抑的感觉。
子墨示意后两个人决定分开探测环境,薄言握紧刀把,小心地探索着。
一切都太安静了,不管多小心地控制自己的身体,脚踩在地上的声音还是会听得一清二楚。在这种场景的氛围下,薄言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从内室中发出来,受惊之余,薄言正想把自己的刀拔出来自保,却被一个人捂住了嘴巴,直接拖到了衣柜里,她的胳膊肘跃跃欲试,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个人过肩摔的时候,却看到了子墨冲着自己嘘声的样子。
从衣柜的缝隙中,他们两个看到了一个已经抓狂的女人从他们面前跑过去,她哭喊着,拍打着那扇可以通向外面的门,可她无论怎样转着门把手,都打不开那扇近在咫尺的门。
于是她把希望寄托在门旁的两扇窗户上,她用全身力量撞着窗户,不管用多大的力量,都会被弹回来。
她瘫坐在地上抽泣着,突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她猛然看向衣柜,即使是隔着衣柜门,子墨和薄言两个人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别人的梦境中其实是很危险的,即使自己的能力再强,那也无异于在狼堡里和灰太狼说自己是只羊,或者在花果山说孙悟空很菜,这是人家的地盘,一定要注意分寸,不然人家要是想搞死你那真是很简单的事。
衣柜门自己打开了,子墨和薄言纵然用了全身的劲拽着,却还是无济于事。子墨下意识地用一只胳膊把薄言挡道身后,看着那女人一步一步逼近。
女人的仪表随着距离的靠近变得端庄,她一副温和的样子,头发整洁地盘起,衣服也变成了简朴的衣裤,看上去就是一副精明能干的良家妇女的模样。
“你们也是被困住的?”
“什么?”
“我的丈夫,他好像疯了,他把我囚禁在这里。窗外的人都对我视而不见,不论我多么大声地呼救,他们都好像没有听见,我已经不知道困在这里多久了。你们找到出去的路了吗?”
薄言捅了捅子墨,然后开始扯谎“没有!没找到!我们也不知道怎么的,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把毒手伸向了其他无辜的人。”
薄言把女人拉到餐桌的凳子边坐下“姐,您还记得,被抓起来之前,您正在做什么吗?”
女人转了转自己食指上的戒指“据说,敌军已经攻进了城里,我正想着和他一起逃出城呢。”
薄言看了一眼子墨,确认他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您的丈夫不会回来看您吗?”
“会的,只不过,他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呢?”
“它先是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就只在对面哭,然后便会变得莫名的狂躁,整个场景都会变得奇怪,好像,整个世界都随着他的意愿改变。”
说话间,男主人的主体突然出现在餐桌边,他穿着一件洗的轻微发黄的白衬衫,戴着银色的老旧的眼镜。
他是有点瘦的,那双眼睛仍然和蔼,完全没有其他中年人总想教育人的盛气凌人模样。
从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便没有离开过他的妻子。
薄言从未想过,从一个人的眼神中竟然能看出如此的爱意。男人的眼眶渐渐湿润,但他仍然微笑着。
他尝试着伸出手,可女人却被他的力量弹开。女人惊慌失措间,开始逃跑,男人在后面追着,可不管怎么跑,距离永远都拉不开。
子墨和薄言赶忙追上女人,
“姐,你再想想,来这里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们两个年轻人还想不想逃命啦?”
“试试嘛,姐,说不定能找到原因呢?”
“事情来的很突然,大家都说敌军要来偷袭了,一股脑地往城外跑,我在等着他回家,可他迟迟不回来。”
“然后呢?他最后回来了吗?”
“没有。”
“没有吗?”
“我站在二楼巴望着看向窗外,远远地看到他领着他的学生们已经到了城外的边界,他无意间看到我,于是疯狂往回跑。”
女人渐渐停止了奔跑,她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事,飞机的声音响彻云霄,然后便是天崩地裂的响声。
子墨紧皱着眉头“张美华,两天前死于内出血,您已经去世了。”
女人的愁容渐渐舒展开来,她却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
女人回过头看看那站在原地的男人,两个人相视间,似乎有千万句话想说,却都化作了泪水。
“本想再拖一段时间的,哪怕是,能再多见一面也好啊。”
“他为了能见到你,甚至擅自用了医院的麻醉装置,你看到的神志不清的他,或者说他之所以能频频进入梦境,都是伤害自己的结果。”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严厉起来,一双拳头握得很紧,嘴角止不住抽动着。
可看扭头到男人的瞬间,她的坚强还是崩塌了,只一眼,坚强的心就已经变得柔软至极。
男人眼巴巴地望着她,哪怕她只有一丁点留下来机会,他都想期待。
“您当时为什么不跑呢?”
“原只是怕他找不到我的,怕他回来会找不见我,现在想来自己还真的有点认死理了。看到他领着学生们疏散的样子,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决定,我们便要两两相隔了。”
她和男人对视间,渐渐化作点点星光,随着上升的气旋渐渐消失在天空中。
男人起先只是呆呆的看着,但当女人越走越远,他后知后觉地开始痛哭起来。
由于药物的作用,他十分情绪化,他用自己的头疯狂地撞着墙,眼镜都被他甩掉了,可他却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脸由于激动的情绪而变得通红,一点也没了刚才的斯文样子
“求求你们!求。。让她回来!”
他看着身旁的两个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看着两个人站在自己的对面,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一阵阵恨意。
四面八方掉落着乱七八糟的物品,恨意变成了杀意。
躲避之余,薄言突然想起来子墨可以编造梦境“子墨!快!给他编造个梦境啊!”
“要是他更加变本加厉地执着于栖身梦境,那我们岂不是白来这一趟了?”
“怎么办啊?看来我们只能在他这段梦境自然结束时候才能离开。”
“只要保命到那时候就好。”
场景一换,男人已经抓住了子墨的脖子,薄言冲上去想救子墨,却被男人的蛮荒力气一边。
就那么一下,薄言便呕出了一口鲜血。她甚至觉得有点好笑,经过了一百年的训练,能力是人类的好几倍,现在却被一个普通人在梦境里被打到吐血。
“薄言!你没事吧?”子墨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那男人见子墨的脸已经被憋地紫红,气愤地把子墨甩到一边。
“薄言,你听我的,快躲起来。我们有规矩不能打他,但很难讲他会不会下死手。”
薄言还没来得及扶起子墨,那男人便把子墨的头撞向了墙。只一瞬间,子墨的眼睛便肿得不成样子,鲜血从他的额头一直流到了脖颈。
子墨一个反身用胳膊扼住了男人的脖子,他焦急地对薄言喊着“快走啊,快藏起来!跑啊!”
薄言的心停跳了一拍,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看着子墨的样子,她的心仿佛也缺了一块,她本就不是那种躲事的人,见子墨被打,理智和规矩什么的早就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薄言冲男人叫嚣着“去您母亲的规矩吧,老娘今天就是要揍你!”
“薄言!不要!”
薄言冲上来把男人的过肩摔在地,拽着男人的领口正打算打出重拳,却被子墨叫停了。
“你这样会被开除的!”
薄言犹豫着,拳头迟迟未落。男人看准机会,握住薄言挥出的拳头,用力一板,薄言的右胳膊便脱臼了,生理上的痛苦让薄言叫出了声,但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没有示弱,紧接着挥出了自己的左勾拳,男人看准了间隙,一脚踹中了薄言的胸口,薄言被巨大的力量甩了出去。
好在子墨用身体当肉垫接住了她,才不至于受二次创伤。
子墨用颤抖的手摸着薄言的脸,焦急问着薄言的情况“薄言,薄言,你怎么样了?”
薄言咳着鲜血,她有种自己受了很重的内伤,活不长了的感觉,但她看着子墨的脸,只觉得压抑不住地心疼和生气“你觉得自己挨揍很酷吗?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要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或者躲起来啊?我就是看不惯你被人打!一下都不行啊!”
子墨的眼睛充满了泪水,他只能假装看着别的地方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他慌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敢说话。因为一张口,眼泪就要掉下来。
男人大叫着,又向子墨扑过来。
薄言急得又吐出一口鲜血,看着子墨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却突然想通了什么,于是她焦急地坐起身来,冲着男人大喊着
“她并不怪你!”
男人先是一怔,然后继续向子墨扑了过来,子墨看出了男人的犹豫,一个回旋踢把他打倒在地。
男人瘫在了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他想起了妻子温柔的脸庞,于是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他自责的说着
“炸弹掉下来,我就亲眼看着我们的房子成了一片废墟。是我把她自己一个人留在了那里,她该有多绝望啊!”
“她比你想得还要爱你,她懂你,你是知道的。她比谁都希望你能过得更好,她怎么能接受自己成为你的软肋呢?她应该是你心里的墙啊。”
男人颓废地瘫坐在地上,看样子是恢复了理智,没过多久,男人便醒了。
随着一阵温柔的白光,他们从梦境转换器出来了,伤口渐渐愈合了起来。
薄言往办公室走着,却被子墨拉住了胳膊“喂,你的伤怎么样了?”
薄言看着子墨的还没恢复好的眼睛,有那么一冲动是想对他说着什么的,可心里总觉得别扭,小嘴一撅,眼泪一下子便流了出来“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样脆弱的样子了好吗?”
子墨笑着露出了他那好看的酒窝,他温柔地揉揉薄言的头发“怎么?心疼了?”
薄言倔强地拍掉子墨的手“没有,不想跟你说了,你不懂。”
回到了办公室,看了一眼心愿和慕洋那边,心愿肿着的脸颊和慕洋缠着绷带的手很是引人注目,看来他们两个的任务也很难啊。
“有血有泪,看来四十七局终于步入正轨喽。”
“天呐!子墨的脸!怎么肿成了猪头啊?”
“他这过两个小时就好了,话说你们谁会正骨啊?我这胳膊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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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大家都想去去酒吧聚聚。
因为太着急写文书了,所以大家连绷带都没拆,也顾不上换衣服,就直冲冲的溜到了酒吧。
大家有的用绷带缠着脸,有的吊着胳膊,还有的绑着手拄着拐,一副身残志坚的模样。
点餐的时候老板都惊呆了,他扶扶自己的眼镜“喂!都这种模样了还来酒吧,要是有人突然嘎嘣了,我可不管啊!”
拾忆拿起那一大杯柠檬水,依次拿起大家的杯子,给大家倒了起来“放心吧,老板,我们两个会看好他们的。”
拾忆捅了捅身边看老板看呆了的十一,十一冲老板笑笑“哦!对对!我们会看好他们的。”
倒完水的拾忆坐回了自己位置“我有件事和大家宣布,由于大家今天的出色表现,所以文书组和地府特派员都分配来了新的同事。十一和自己的组员也会接受一些C或者D级的任务。”
“哇!这么好啊!恭喜十一喽!”
“不仅如此啊,三个行动小组,还可以执行B级的大任务呢。”
听完这句话,缠着绷带的人们都忍不住叹了口气。慕洋忍不住吐槽起来“天呐,这还不得要了我的命?”
大家笑了起来,开始了漫无目的的闲聊。
薄言趁着大家不注意的间隙,拿着自己的酒登上了酒吧的楼顶。
‘忘忧’的楼顶上是个很大的平台,薄言和酒吧老板端着一瓶啤酒靠在栏杆边。
“所以说,你喜欢他喽?”老板今天穿着跨栏背心,头发编成了细细的一股一股,最后聚拢到一起被绑成了马尾。
薄言看看老板的头发,然后摇了摇头“才认识没几天,还不够了解,哪里敢说喜欢?”
老板敦敦敦喝了几口酒,翘着二郎腿,抖着那只穿着踏拉板的脚“咱也不说那虚的了,我比你们多活了几百年,见多了爱而不得和阴长阳错错过的人,所以更觉得真情可贵,及时行乐很重要。你不敢承认,因为你怕他不喜欢你,或者怕他不是你喜欢的样子,那又怎么了,大不了一百年换一个喜欢的人嘛,反正你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
薄言的眉头紧皱着“老板你这到底是啥意思?让我多喜欢几个?”
老板拍拍自己的脑袋瓜子“抱歉,喝了酒,脑子有点蒙。我想说的是,他绝对对你也是有好感的,因为他……”
“在聊什么啊?”子墨端着一杯白水坐到了两人的旁边。
薄言赶忙搪塞着“在聊今天的任务。”
老板会意一笑“是挺有趣,本是加害者,却要伪装成受害者。表面上像是个坏人的人,却是个实打实的好人。”
薄言捅捅老板的胳膊“哇哦老板,这思想深度,这看问题的角度,实在是很刁钻嘛~”
子墨也笑着,却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他慌张地和两个人告别,片刻不停地赶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