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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霜只轻轻地一抬手,面前仿佛便立起了一道看不见的墙。苏弋打出的火光打到他面前,却全都被那气墙挡了下来。
“什么邪门妖术!”苏弋继续一掌一掌打过去,却完全没有伤到夜如霜分毫。
“告诉你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意义呢?”夜如霜一声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可都是你自找的!”
话音方落,那气墙一下子向苏弋袭去,顿时墙上、地上都被那鲜红尽染开来……
——苏府——
苏夫人坐在床边,手中正绣着一幅带着鸳鸯的绵帕,忽然绣针直戳指尖,崩出了一滴鲜血。苏夫人连忙将手指含入口中,不知为何,心中惶惶不安。忽听得外面嘈杂起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夫人的贴身丫鬟慌张地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进来。
酉时三刻,苏府上下迎来的,不是苏阁主的归来,而是无数手持兵刃的官兵,以及传令宫连同那道无情的城主令。而这传令官不是别人,正是苏阁主的挚交好友,当朝一品太师——钱琨。
苏夫人与苏府的一众下人跪在院中,官兵们把他们团团围住,手中的兵刃透着冰凉的寒光,钱琨清了清嗓子,宣道:“犯人苏弋,欺君罔上,私藏灭国之禁兽,罪不可赦,现下令灭其九族,以儆效尤!”
“怎么会?老爷他怎么可能……”
“钱大人?这位钱大人不是老爷的挚交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小声议论。
“不会的!不会的!钱大人您和老爷相交多年,他的为人您最为清楚的啊!老爷他为人正直,一直本本分分,断不会做出这事伤天害理之事啊!求钱大人为我家老爷申冤做主啊!求城主明鉴啊!”苏府的管家大声哀求道。
随着管家开口喊冤,众人也纷纷跪拜鸣冤,叫屈声不绝于耳:“求钱大人秉明城主!求城主明鉴!求城主详查此事!求城主收回成命啊!”
苏阁主的为人在金陵城那是手屈一指的,长生阁的买卖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从来都是童叟无欺,同时苏阁主为人正直,对待下人们也是极其和善,在这金陵城内真可谓是无人不称赞。要说他会做祸国殃民的事,真的是没有人会相信。
别人方也罢了,众人面前的这位钱大人可是苏老爷的莫逆之交,苏府上下都无法理解,为何会是钱大人来下这个令,而钱大人又怎么会如此这般的冷酷无情,能如此泰然地宣这个令。
苏夫人与苏府上下数十人跪在院中,由于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苏夫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由丫鬟们搀扶着虚弱地哀求道:“钱大人,我家老爷与您算得上是挚交,在这金陵城主,也只有您能为他说句话,求钱大人一定要秉明城主,还我家老爷一个清白啊。”
然而,如果乞求有用,从古至今就不会产生那么多悲剧了。如果鸣冤有用,哪还来得六月之雪呢。
钱琨横眉冷目,就仿佛眼前这些人都与他从未相识一般冷言道:“苏夫人,人证物证俱在,城主已经十分气恼,此事已无力转还,还请夫人上路吧。”
随着钱琨的示意,士兵们手起刀落,一时间,红色浸染了整个苏府,惨叫声,悲鸣声过后,便是那瘆人的寂静。
与此同时,金陵城东郊的树林中,两道纤瘦的身影在夜幕中鬼鬼祟祟地找着什么。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这里好黑,我好怕。”其中一人小声地说着。
“嘘!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再找找!”另一个人将食指轻抵在唇边,警惕地搜寻着。
终于,在一处草丛前,她们停下的脚步,只见那草丛中,一条鹅黄色的尾巴若隐若现。
“哗——”地一声,一个黑影朝那缕鹅黄一扑,结结实实地抱住了什么。
“喵!”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传来。听兰轻轻地扶了扶额头,叹道:“小姐,这猫着实该死,平时看它乖乖巧巧,谁知这一阵风刚吹开窗户,它竟然想都不想就从窗口跳了出去!这简直就是个说走就走的白眼狼啊!小姐真是白白照顾了它那么久!这到好,害得咱们跟着踪迹一路寻来,这要是回去被老爷夫人发现了,听兰这条小命恐怕就真的要没了……”
“好啦听兰,有我在,别怕!”佩菱抱着溜溜,轻轻地笑了一下。
溜溜此时并没有反抗,任由佩菱抱着,轻抚着颈间。
“既然溜溜安然无恙,咱们现在赶快回去吧,但愿没有被发现才好。”佩菱轻轻地抱好溜溜,缓缓起身,唤听兰一同往苏府的方向去了。
方走至府前的巷口,便听到前方不远处,府门的方向传来了无比的嘈杂之声,走近一点便看到无数的官兵拿着火把,火光把四周映得通红,还时不时有人从里面往外抬着什么。
佩菱和听兰疑惑地对视了一下,侧身贴在巷边的铺门处,没有立刻过去。
这时听到一个好像兵士长打扮的人对其他人下令道:“苏家独女出逃,速速封锁城门,太师大人有命,一经发现,就地正法!”
“是!”其余官兵立刻领命行礼,随后兵分几路,散去了。
佩菱倒吸一口凉气,一只手紧紧地抱着溜溜,另一只手则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唇。听兰见状,忙扶上她,只觉佩菱身子一软,二人就势压低了身形,蹲在墙角处。佩菱纤细的身体止不住地抖动,喉咙内由于过度的压抑时不时地传来低微的哽咽的声音。
这时,有两名官兵由府内抬出一个卷起的草席,佩菱细细观察。草席上染着红红的颜色,草席的一侧仿佛露出了一个细长的东西,定睛一看,是手!是人的手臂!
听兰仿佛也看清了,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抽吸。听兰小声地说:“小姐,咱们才出来一两个时辰,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佩菱的眼眶微红,眼泪一下子迸了出来,但仍死死地盯着前方抬担架的人,怔怔道,“听兰,你可记得,母亲今早手上戴的是哪只镯子?”
“小姐,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情问这个?奴婢想想……好像是上次老爷从北荒之地寻回的白玉镯子……小姐!”听兰用力回忆着,忽然她的声音嘎止,她终于也发现了。
“你……再看看……那担架上之人……手臂上的……镯子……”佩菱声音越发颤抖,本来就压抑着声音,那字句已经断断续续地快听不清了,但她仍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夫人……怎么会……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听兰也越来越害怕,但她们现在的处境太过于危险,前方都是官兵,她们虽身处暗处,但难免不会被发现,一定要赶紧想办法去寻个安全的地方。
“母亲……怎么会这样……”佩菱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不是她不想动,而是此刻她脑中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无法思考,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周围如融化般褪去了颜色,她的眼睛只聚焦在那枚玉镯之上,甚至忘记了呼吸。只能看清那枚玉镯
忽然,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拉住了佩菱的胳膊,佩菱吓得张开了嘴,差点就要叫出声来,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随即,佩菱与听兰眼前一黑,等再次重见光明时,已经被人塞上了一顶轿辇。
佩菱醒来时发现自己和听兰已经身处轿辇之中,溜溜仍在他怀中,她不由地抱紧了溜溜,但刚刚府前的一幕幕画面又闪现在她的脑海之中,顿时胸中怒火中烧,眼泪又一次不听话地坠了下来。不久,听兰也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时不禁惊呼:“钱公子!”
钱俊毅向听兰点点头,关切地看着佩菱,轻声道:“听闻妹妹家中落难,我连夜带人来寻你,得知你当时并不在府中……”他顿了顿,继续道:“妹妹,这几日你先随我到家中避避可好?”
佩菱红着眼看向他,直勾勾的,看得钱俊毅无比心疼,又有那么一丝,害怕。
佩菱哽咽道:“毅哥哥可知苏家遭遇何难?父亲他,还有母亲……”她说不下去了,低下头不再去看面前之人。
“佩菱……”钱俊毅思索了一下,道:“事出突然,听父亲说令尊他……因私藏祸国灵兽幻昼,故……”他又顿了顿。佩菱没有说话,依旧定定地望着他。“故……城主下旨,令满门抄斩……”
“私藏……祸国……幻昼……呵……真是荒唐……”佩菱嘴角轻抽,“爹爹他一生光明磊落,长生阁富可敌国,若我苏家想要改朝换代,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定是有那无良小人觊觎苏家家产,才会编造出如此下作的污蔑之词!幻昼……呵呵呵……”她冷笑道,“家父有何动机要行这大逆不道之举?我苏家又何曾忤逆过主上?”
“佩菱妹妹,我知你难过,我也是相信苏伯父不会做这种事情的。”钱俊毅一把搂过佩菱抖动的肩膀,沉声道,“你我自幼便被长辈指腹为婚,如今苏家遭此劫难,我亦不会丢下妹妹不管,一定尽自己所能,护妹妹周全。”
“护我周全……”佩菱挣开钱俊毅的臂弯,依旧是那直勾勾的眼神死死地望着他,口中的话语也如她的眼神一般,冷冰冰的:“可现在全城都在寻我……若我当真随你去了,岂不也是陷你于不义?同时还会连累了钱伯伯。”
“好歹我爹也是当朝太师,这点妹妹且放宽心。”钱俊毅轻轻地拍了拍佩菱的头,眼中流露的尽是怜惜。
一夜之间,她从一位千金小姐,变为了苏府的孤露,没有任何预兆,便被夺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