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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真人?”濯尘对妘翎的这一问深感意外,心中想道:寻常之人若是要打听太白山派的消息,往往都是问四位真人的近况,这位姑娘不问其他,上来就只问南华真人一人,此事定有内情。
于是他向妘翎回道:“南华真人目前确实是居在太白山的仙居内,不过听姑娘口气,上来便只问南华真人一人,不知可与我师叔是旧识?”
妘翎闻言,悬着的心仿佛寻到了着落,终于沉了下来。于是回道:“是在下冒失,在下与南华真人其实并不相识,只是之前受故人之托,无论如何在下都要见他一面。”
濯尘伸手摸了摸下巴,一边思索一边道:“姑娘也不必心急,在我离开太白之前,师叔他正巧开始闭关修行,在下倒是也很想帮姑娘这个忙,不过这仙家修行嘛……少则数年,多则数千年……不知姑娘有生之年是否能如愿了……”
“……”妘翎闻言,顿时失落万分,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双肩沉默不语。
佩菱见她失神的样子,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既然我现在也已经是无家可归,姑娘要寻的人现在也在闭关修行……那不如咱们就做个伴!”她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濯尘和绛歆,轻声道:“现下是二位尊上救了我们,救命之恩必当相报,只是佩菱也不知自己有何能耐……”佩菱的声音越来越小,冲着二人忽闪忽闪地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绛歆笑了笑,轻声道:“姑娘这是想如何报恩呢?”
佩菱仿佛就在等着被提问一般,迅速答道:“不如尊上就先收留我们二人,我可以帮忙干点粗活……帮尊上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什么的……”
绛歆闻言用折扇掩面轻笑道:“姑娘这话到是有趣。只是这粗活什么的大可不必,何况我这月花坊又怎会差你们这二人吃食呢?”绛歆顿了顿道:“正巧我们坊内也多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姑娘家,若你愿意,也可拜入我月花坊门下,我只觉得与你甚是投缘,不如你就拜入我门下,随我修行仙道可好?”
佩菱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绛歆,的确,方才苏醒过来的自己,对一切都那么陌生,她也不知道妘翎所言是真是假,只是如今看来,面前这些人都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绛歆方才那一番看似不经意的邀请,却让她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
佩菱忙跳下床,作揖行礼道:“我愿意的!承蒙绛歆尊上不弃,佩菱在此谢过尊上。不对,谢过师父,请师父受徒弟一拜。”
绛歆轻轻点了点头,扶起佩菱道:“既然姑娘有意,那我便收下你这个徒弟做我的入室弟子吧。”
佩菱疑惑道:“入……入室弟子?”
绛歆浅笑道:“我们月花坊收弟子分为两类,普通弟子和入室弟子。普通弟子就如玉容那般,人数众多,在坊内学习武功,潜心修行。但入室弟子就不同了,当入室弟子的修为达到灵虚期便可修习独门心法,功力到达元婴期时便可由月花坊推荐至太白山派,如能成功通过仙试便可入太白山派继续修行。之后到底能修行到什么程度,就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佩菱似懂非似地点了点头道:“也就是,只有入室弟子才有修仙的资格吗?”
绛歆赞许地颔首道:“也可以这样说。”
妘翎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谈话,当听到二人谈及入室弟子可以被推荐到太白山派时,眼中闪过一道光。心中暗忖:只要小姐能成为入室弟子,就有机会去太白山派,这样的话夫人的嘱托……
于是她忙对佩菱说道:“小姐如果决定留在月花坊做入室弟子,妘翎定将誓死追随!”随后她又看向绛歆:“不知这位尊上可否让我留在月花坊内陪伴小姐修行?”
绛歆轻轻笑了笑,说道:“如果这位姑娘也想入我们月花坊,自然也是可以的,只是……这入室弟子……”
妘翎忙下跪行礼道:“妘翎不求问道寻仙,只想陪在小姐身侧护其左右。”
绛歆扶起了妘翎,笑道:“既然姑娘如此执着,那我便不再推辞,今后你便随月莹芳主修习吧。”
佩菱回首对妘翎微微一笑,轻声道:“太好了妘翎,不管之前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都已经不重要。今后我们一同在这月花坊修行,那便是同门姐妹,千万不要再说什么追随我之类的话了,我现下只希望我们都可以修成正果,你可以完成故人的托付,我也可以找回失去的记忆,好吗?”
妘翎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正在此时,玉容手捧一物跑了进来,急声道:“这位姑娘,你且看看,这可是你遗失之物?”
妘翎寻声看去,正是苏夫人交给她的那支金钗,她忙走上前去接过金钗收入怀中,问道:“正是此物,不知这位师姐是从何处寻到此物?”
玉容边想边道:“正是在姑娘换下的那套夜行衣中,由于在放在暗兜里,方才没有发现,这便是回去又仔细翻找才寻得此物。等等……你方才叫我师姐?”
玉容惊讶地看着妘翎,又看向绛歆。
绛歆起身对玉容说道:“去把弟子们都召集到院内,本座有事要宣布。”
“是。”玉容行礼退下,绛歆则对佩菱和妘翎道:“你二人,便随我来吧。”
说罢,她又看向濯尘说道:“我既已收她,便会悉心教导,尊上大可放心,如果有缘,尊上自会等到柳暗花明之时。”
濯尘闻言忙回礼道:“濯尘在此谢过仙上,既然二位姑娘如今已有了归所,那么在下便也放心了,之后不好再叨扰,毕竟金陵城那边还有个大麻烦尚未解决呢。”
说罢,对佩菱轻轻一笑,可那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倒像是加杂着几分忧虑一般。随后便出了房门,御剑而去了。
见濯尘离去,绛歆轻轻呼了口气,携佩菱与妘翎往院中去了……
到了院中,月花坊的弟子悉数到齐,站得整整齐齐,等待着代坊主训话。
绛歆执起佩菱的手来到众人面前,正声道:“今日,我月花坊绛歆,召告天地日月,特收苏佩菱为我门下入室弟子。妘翎,由芳主月莹带去教导。从今往后,尔等应以姐妹相称,都可知晓了?”
“弟子知晓!”月花坊的弟子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忽然,一只白鸽落入院中,绛歆向那白鸽伸出掌心,一下便将那白鸽吸入掌中。
只见白鸽腿上有一信筒,打开一看,内藏一书信,上面写道:天降异相,长右山下,问缘一聚——顾。
绛歆轻轻收起书信,对佩菱道:“看来,你要随我走一趟长右山了。”
佩菱疑惑道:“师父是说……我……吗?”佩菱万万也没有想到,刚入月花坊的第一天,便要随师父外出。长右山……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可是却又完全想不起来。管他呢!随师父去看看便是了!
于是佩菱爽快答应道:“是,师父,弟子愿随师父前往。”
绛歆微微颔首,众人道:“月莹、玉容,你二人速去准备行囊,佩菱、妘翎,待你们师姐准备妥当,我们即刻启程。”
众人答道:“是。”
世间有四国,分别为北方的幽州,西方的长安,东方的汴梁及南方的金陵,而这四个国家的中心,便是那长右山之所在。
长右山,位于四国之间,山上奇石濯濯,水源丰富。山脚下有一茶摊名为“问缘”,由一对夫妇三年前在此设立,老板平日行事低调,没人知道他们是哪里人,为何来到这里。
而正由于这长右山地处四国之间,高度又仅次于尧光山,茶摊所设之地恰巧位于贯通四方的要道,是国与国之间走商,运镖,行军的必经之地。所以虽然茶摊地处荒凉,但生意却十分兴隆。
在顾老板与夫人在此地设立摊位之前,由于周边环境太过荒芜,行至此地的队伍若想取水都需要派人至山间最深处的泉眼往返数次,极为不便,而且这长右山上野兽繁多,稍有不慎便会一命呜呼。
所以自从这夫妇二人到此处设下茶摊后,那老板便日日亲自从山上担下泉水泡以新茶,供来往路人品茗休憩,方便了许多,更神奇的是,这家茶摊的老板从未受到过野兽的攻击,于是便有传言说这夫妇二人实则是二位世外高人。
往往这摆摊都是为了挣钱,可这茶摊老板却很奇怪,从不收茶水钱,同时还贴出每人每日只供三盏茶的招牌,说是为了结缘行善。
后来经人们口口相传,路过此地时大家都会来此驻足片刻。传言虽然众多,可事实上,人们只知道老板姓顾,顾老板有一位夫人,那顾夫人终日头戴面纱,二人膝下无子,在此地隐居,其他的,便均无从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