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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咬着牙忍着,背着志轩,一步步艰难地往前走,漫无目标地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繁华的街巷。
那里的楼阁雕梁画栋,华美异常。
楼上楼下挂满了彩灯,辉煌炫目。
有人在讲述着跌宕起伏的故事,有人在引吭高歌,有人在抚弄丝竹,有人在翩翩起舞。
行人或乘车马而来,或是泛舟而来,或是悠哉悠哉地步行而至。
都为这里的风景人物所倾倒。
“姐姐,是你在唱歌吗?”
她实在背的累了,便把志轩放下来。
“我还以为是你在唱歌呢!”志轩倦倦地睁开眼睛,有些失望,拉着她的手摇摇晃晃地又要睡。
腰酸背疼,双臂疲劳得发颤,她没有心思欣赏这眼前的美景,只想找个地方歇歇。
这时,附近一处没有开门的楼阁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里的屋檐下宽敞干净,而且有两个人坐在那里休息。
她实在挨不住了,便牵着志轩过去坐。
不想,才一会儿,主人家就来开门做生意了。
好在主人并没有驱赶她们,反而请她们进去坐。
身无分文,她不敢进去。
主人热情道:“夫人,不必惊慌,我们海棠馆有个规矩,免费招待每天的第一位客人。”
如此,倩茹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谢过主人,牵着志轩缓缓而入。
这家主人是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美艳妇人,衣饰华美,虽然浓妆艳抹,但举止大方得体。
笑容很迷人,就好像她这楼阁的名字海棠馆一般,像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几个伙计搭着梯子点亮了穹顶上挂着的巨型吊灯,一瞬间整座楼都亮堂了。
里面比外面更宽敞奢华,但有一股浓郁的油彩味,像是刚装潢不久。
内侧墙脚有个十几丈宽的大台子,楼上楼下都摆满了精致的桌凳。
“姐姐,这里好美。”
志轩揉着惺忪的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穹顶上的巨型吊灯。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海棠馆是全京城最受瞩目的歌舞坊,当然,也招待客人酒食。”
“哇!海棠馆,那姐姐你岂不是海棠夫人?”
主人家被志轩逗乐了,“我叫司马九娘,你们可以叫我九娘。我十九岁跟随先夫来京城做生意,到现在已经十八年,一直经营这座海棠馆。”
说着,司马九娘喊人将菜谱曲谱舞谱各拿了一份来,请她们点。
作为一个蹭白食的,倩茹不敢点曲点舞,只要了两样小菜,两碗清粥。
九娘见她们腼腆,亲自给她们点了馆中最压轴的舞曲《海棠春晚》。
乐师就位,管弦响起,二十四个盛装的舞姬依着次序缓缓而入。
倩茹这才知道原来那方十几丈宽的高台是表演之用。
曲很好,就是领头的几个舞姬跳的十分敷衍,而且满脸不情愿,眼神中对倩茹姐弟充满了不屑。
司马九娘恼了,喝止了歌舞,上前去将那几个跳的不尽力的舞姬挑出来训斥了一顿,还勒令她们给倩茹姐弟斟茶赔罪。
那几个顿时就翻脸了,向九娘辞工并讨要工钱。
“要走容易,但是走了以后想再......”
“再回来就难了嘛,您都说了上千回了。现如今京城歌舞坊多如牛毛,您还墨守成规,海棠馆早晚要倒闭!”
一女子领了工钱拂袖而去,另几个默默地跟在她后面。
片刻,一声如黄莺的美貌女子从侧门缓缓而来告诉九娘,彩云坊一直出高价挖那几个舞姬走,这回应该是价钱谈妥了。
“我就不信美女如云的京城,找不到几个德艺双馨的舞姬。”
倩茹见司马九娘一脸官司地盯着自己看,有些忐忑,赶忙带着志轩离开。
不料,司马九娘却命人把大门给关上了。
“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天子脚下。”
原来打从第一眼看见倩茹起,司马九娘就相中了她的美貌。
她五官明媚,肤白如雪,十指纤纤,身段婀娜,尤其一双泛着涟漪的眸子,令人忍不住想要怜惜。
这正是司马九娘心目中理想的美人。
所以,她才假借着规矩,格外热情地款待她们。
“妹妹不必惊慌,九娘我没有恶意。你们姐弟俩落魄街头,来到我海棠馆歇息,这是天赐的缘分。想当年,先夫去世,我背负巨债,还要养活孩子,境遇何曾比你......”
听了司马九娘艰难又励志的谋生经历,倩茹十分敬佩。
可司马九娘企图留下自己当舞姬这事儿,她坚决不能接受。
只是,不知厉害的志轩很喜欢这里,恋栈着不愿离开。
她犹豫了。
背后是门缝里灌进来的凛凛寒风,身前是余烧未退的小志轩,而她却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现实逼人啊,她纠结落泪。
“妹妹,你别委屈,你来我这里是凭本事吃饭,谁也欺负不了你,哪天你不高兴炒了我这个掌柜,走人便是。”
“可是,我不会跳舞。”
“不会跳可以学,你们姐弟的衣食住行九娘我都管了,就住海棠馆后院,房间随便挑。”
馆中的其他人也来替司马九娘说话,赞她是京城心肠最好的东家。
司马九娘摸了摸志轩的小脸儿,发现他还害着病,即刻派人去请大夫。
这一善心的举动,彻底令倩茹妥协了。
海棠馆很大,除了眼前的楼阁,后面还有院子,院子后面还有院子。
她和志轩就被安排住在最靠后的院子里。
而这也是九娘的特别照顾,这里只有九娘和他的儿子司马筠居住,相对清静。
夜已经深了,司马筠还在屋里读书,看起来十分用功。
司马筠十九岁,生的龙眉凤眼、器宇不凡,彬彬有礼,举止稳重,且目不斜视。
像是个谦谦君子。
应九娘的吩咐出来同她们打了个招呼,司马筠转身就回了房间。
想不到一个歌舞坊的掌柜竟然养出这样出淤泥不染的儿子,倩茹觉得很不可思议。
以子观母,九娘在她眼里又可靠了许多。
不过,九娘并不是开善堂的,她收留她们姐弟是看她有培养的价值。
若两个月后,倩茹的表现不能让她满意,她便会赶她们离开。
为了养活弟弟,倩茹拼了命地练舞。
好在现在的这副身体肢体尚算柔软,虽然已经十八岁,但仍然有可造的余地。
她每天跟着九娘从教坊里请来的教头刻苦练舞,不敢有半点懈怠。
半个月后,陆续地又来了几个如花一般的妙龄女子同她一起苦练。
两个月后,九娘安排她为馆中声音最清脆甜美的歌姬赵仙儿伴舞,开始了她身为舞姬的第一场表演。
舞衣招摇又露骨,她浑身不自在。
可是为了养活弟弟,为了活下去,她必须胜任。
于是,临上场的时候,她找了一块薄纱把脸蒙了起来。
虽然客人们叫好一片,但她却遭到了姐妹们的嘲讽和九娘的训斥。
“为何要临场乱改?”
她沉默了一阵,想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
“这场歌舞赵姐姐才是主角,我只是陪衬,我蒙上脸,只是为让赵姐姐显得更夺目。”
哪知九娘更火了,“她是名动京城的歌姬,连皇宫都进过几回,哪里需要你来费力陪衬?没脑子!”
一旁补妆的赵仙儿却很欣赏她的识时务,当场点名,以后她的歌都由倩茹来伴舞。
九娘恨铁不成钢,压着火儿,把她叫到僻静处单独训话。
“你忘了两个月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吗?你忘了披上舞衣前流的眼泪了吗?要想你的眼泪流的值,你就把锐气拿出来。
我宁愿看着你早日赚够钱走人,也不想看着你低眉顺眼委屈巴巴地给人做配。”
九娘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顿时警醒了倩茹。
舞姬是个以色悦人的行当,如果不能一开始就一鸣惊人,后面再想出头就难了。
于是,她主动恳求九娘让她参与压轴歌舞《海棠春晚》。
九娘见她有长进的意思,略微消了些气,她本就是要捧她做花魁的,但又怕她经验不足砸了场面。
况且,海棠馆有数十个舞姬,她刚来不久就跳《海棠春晚》,其他人难免不服。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事儿还得缓缓。
“九娘,你就让我去吧!我今天第一次登台,客人瞧着新鲜,兴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是你也是张没有人气的新面孔,万一砸了呢?”
倩茹沉思了片刻,把这段日子耳闻目见总结的心得告诉九娘。
在她看来,海棠馆的舞和曲都是上上品,之所以辉煌不在,主要就在于缺乏有效的革新。
“说的容易,这些年,我找了好些人写词写曲编舞,效果都不尽人意。”
“那是因为九娘你从来没有革新过《海棠春晚》,而今是太平盛世,不比十几年前天下初定那会儿,看客心里怀着的几分悲凉早就不在了。而且再好的舞曲,客人们看了十几年,也厌烦了。”
“可这是海棠馆的招牌,不能随意变动。”
“不必大改,就变一点点。‘海棠春晚,花开不败。历经沧桑,相思永恒。’就加这么一点意思,九娘以为如何?”
“可是海棠花是断肠花,比喻的就是有情人的心里还有别人,感情无疾而终,如何能永恒?”
九娘沉思了片刻,又觉得这个提议很妙,世间最动人的就是真情,最无尽难捱的是相思里的单相思。
“好,我这就请人改词编舞。”
“等等。”倩茹将九娘请去屋里,把自己拟好的词给她看。
九娘惊了,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才华,惊叹自己简直就是捡到宝了。
次日,她直接从教坊请了教头就着倩茹的词编曲、排舞。
于是一首新的歌舞《海棠春晚·花开不败》就这样诞生了。
整支舞都是围绕倩茹编排的,而且九娘还依着她蒙面跳。
因为女子蒙面落泪的模样在晃晃烛火之下,显得格外凄美迷人。
这首舞曲压轴,特别适合用来招揽回头客。
果然,第一次上演就受到了客人的喜爱,赚了好些情怀和眼泪。
连司马九娘自己都泪眼婆娑了。
打烊后,她拉着倩茹游园,回忆起两段不圆满的婚姻。
十六岁嫁给青梅竹马的表哥,尚在孕中,夫君就另结新欢。她负气出走,侥幸躲过了兵祸,但也变成了寡妇。
逃难中,孩子也没了。
后来,嫁给了丧妻的歌舞坊掌柜,一起来京城做生意。
丈夫身边莺莺燕燕也是不断,为了儿子她忍气吞声,任劳任怨。
哪知生意失败,丈夫竟然自己跳了河,留下她和孩子独自面对债主。
直到前年才还清了欠债。
“好妹妹,你改的词儿简直写到了我心坎儿里,莫非你也有类似的遭遇?”
“我的故事没有九娘姐姐你这么轰轰烈烈,我只是个会写酸辞的弃妇。”
司马九娘握着她的手道:“何必要妄自菲薄?这季节南方的海棠花开的正盛呢!以后你就是我海棠馆的花魁,你的将来会比天下的海棠花都绚烂!”
看着院子里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她缓缓地舒展了愁容。
海棠春盛,未来可期?
可惜九娘并不能容忍她一直蒙着面跳舞,矛盾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