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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你在找到我们之前就把关给过完了……”女孩一个叹气。宋亦然又不解地抬头:“那你们房间另外两个人是干嘛的?”
“他们其实和你才是一队的。”陆开又说:“应该是要和你联系,一起找线索分析的。但是这个房间的线索基本上都已经被我找完了,你的电话也一直是我在接。”
“他们两个也不太知道今天要干嘛,但总归比你白手起家好很多。”
“所以……这个故事到底是什么?”宋亦然大眼睛闪着求知的目光。陆开解释:“你猜的基本上都是对的。这两个人原来是男女朋友,男孩子是个摄影师,想要赚大钱,女孩子当模特,给别人当裸模、有私下勾结被他知道了,想要除口。无意间获得了拍照可以杀人的方法——应该在屋子里有线索,那个照相机使用说明书的最后一页,一个黑色的叉。”
“那本书被我们做任务,藏起来了。”阿甜接着说。“她在自己房间待了很久,我们做任务消线索的时间特别充足,肉眼可见的地方都给弄没了。”
“那扣眼珠子……”
“那段拆小熊的视频是我做任务和导演组换来的迷惑线索。”
宋亦然:“……”
“你是怎么发现的?”话题总算引到宋亦然身上。女孩低垂眉目:“手机电量——你说这和生命值有关,20,63,96,看来还有一个十三的生命值。”
“我就想到了,可能最后环节还有一个人存在。”
“还有电脑里一篇纯英语的隐藏文件,你们可能还没有看过里面的内容。单词难了点,我估计字典也是被你们藏起来了。这上面,还是有挺多有用的信息的。”
看过内容但是没看懂,开头就被劝退的两个人:……
学霸的世界难以想象的可怕。
絮絮叨叨聊了会儿,大家就打算回家。到底除夕夜,大家也没有了聚餐的打算,一个个想着回家高高兴兴吃一顿饭。临走前,阿甜不死心地问:“你怎么看出来我和你不是一边的?”
“如果开普勒三大定律谁提出的都不知道,经纪人不会给你接这种题材的综艺的。”
“太掉人设了。”
宋亦然坐上回家的车,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两个小时的综艺拍起来都要五个小时,耗了一下午的脑里,她这会儿浑身都提不上劲。冯昧的车里摆了香薰,意外的好闻。
本来拿到节目嘉宾的时候,易城不在名单里,如果知道他在,宋亦然自然也不会去。易城和他们闲聊的时候说,经纪人推算了一下,综艺节目播出的时候应该正好在电视剧播出前几天,拿个热度也能帮助电视剧的收视率,所以被逼着就来了。
艺人从来也没有节假日之说,春节上班也是可以理解的。行业竞争强,谁懈怠一下就容易被时代的后人追上。宋亦然虽然没有这样的烦恼,但也懂这样的道理。
今天能赢,说到底还是易城最后选对了。宋亦然可笑地认为易城现在对自己还残存着无条件的信任,乃至在所谓的“铁证如山”面前,依然坚定地捍卫了她的选择。
车开到小区,已经夜里九点半。家家都亮着澄明的灯火,火红灯笼和中国结都挂在树衍。宋亦然开门,看见冯昧和四位老人正在屋内坐着,电视机放着春晚,现在还在表演着小品。饭桌上菜肴已经扫荡了许多,两位老爷子在喝着白酒,一边猜丁壳。
“你还知道回来?”宋妈妈语气不满。干妈出来打圆场,一边拉着宋亦然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来:“人家录节目录一天很辛苦了,你还凶她干什么?亦然,饿不饿啊?”
“有点。”宋亦然话刚说好,干妈扭头:“冯昧,我在厨房蒸的糕好了没有啊?你去看一下。那个糕里面是猪油,特别香,你们两个以前都很喜欢的。”
冯昧答应了一声,站起来。宋妈妈这倒不肯:“老使唤冯昧干嘛?她饿了你就让她自己找东西吃呗。你老惯着她……”两位妈妈在那儿你一句我一句,演得比电视里还要起劲。冯昧把蒸糕拿出来,还冒着热气,掰了一小块放到嘴里:“香。”
宋亦然嬉笑着掰下猪油糕的边角含进嘴里,妈妈拉着冯昧坐下,说着些窝心肠的话。那边两位喝酒的都已经醉得晕乎乎了,嗓门越吼越大……
回国以后的每一年,终于有了春意,暖和疲惫一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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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休息了三天,到大年初四的时候又要拍戏。
有的演员拱手说着迎财神,导演好脾气地笑笑,在群里面发了一个大红包。
“易老师,新年快乐。”孟阡仟最早到了现场,这会儿脸上的妆容已经画完了。易城点了点头,冲化妆间走,身上还裹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是妈妈怕他冷硬让加上的。
电影拍了一个半月,进度才没多少。今天要拍的第一个场景是易城演的罗竞在校外看到了逃跑中的苏央,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的一幕。罗竞的角色尽可能年轻活力就行,其实也没怎么化妆,只是把原来撩上去的头发都放了下来,微微盖住了眼睛。
“各部门注意,开拍了!”
苏央包里放了一件新买的白色体恤,拿自己攒了好久的早饭钱买的。她身上的白体恤上次被同学恶作剧似得扔了臭鸭蛋,根本洗不干净了。她双手拉着书包的带子,显得小心翼翼。
已经晚上五点半了了,她得赶紧回家烧饭,不然妈妈回家又要骂她。这样想着,苏央脚下的步子逐渐加快,直至有人拦在她的前面挡住去路:“走这么快,看见我们就想跑?”
又是那个总找她麻烦的同学,栾芯。
小姑娘张扬跋扈地看着她,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包里什么东西?我看看。”
苏央下意识地侧身,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栾芯。她一把拽过苏央的书包,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被摔倒地上,铅笔盒子的铁芯都断了。崭新的白衣服落到地上,栾芯拿起来,已经有一条指甲油的褶皱上去:“刚刚要藏的,是这个吧?”
苏央抬头看她,闭口不说话。女孩子随手将白体恤扔在地上踩了两脚,视线随着体恤落到地上,脚尖贴着地撵了一下,嘴里的棒棒糖咬得嘎嘣响:“藏起来也没用。”
苏央看着自己洁白的体恤上染上肮脏、丑陋的黑灰色,眼神霎时就变了。女孩脸上徜徉着得意的笑容,嘴脸丑恶。他们待的地方并不偏僻,商场二楼显而易见的位置,然而在欺凌面前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帮她捡起白色体恤衫或是带她离开。
苏央往后靠了一点点,拿起手边的垃圾桶,突然一下子全部倒在了女孩子的脚上。女孩抹着头发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嘴边划过娇柔又有些崩溃的声音,吼她名字:“苏央!”
苏央记起自己第一次被霸凌的样子。
她是转学来的,高一下学期,因为家里出了事情被迫来到这里读书。班上的同学成群结队中午一起去吃饭,苏央才恍惚发现自己落了单。她沮丧地拿出早上没吃的面包,一个人啃了起来。
栾芯忘拿校服了,路上折返回来,看到她关切地问:“你不去食堂吗?”
苏央摇了摇头。栾芯自来熟地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走吧,我们食堂饭可好吃了。”
也是她。
栾芯那个时候和她关系还算不错,算不上热络,但看起来她本来就是和谁都交好客气的性子。栾芯身后一帮关系好的姑娘也顺势和她聊起天来,苏央刚开学的时候在学校混的还不错。
后来转机什么时候来的,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刚来学校的时候班级倒一,过了半个学期变成班级第一。
栾芯喜欢的男孩子要和她分手,给的理由是喜欢上了苏央。
苏央看到栾芯的妈妈和别人走在一起,意识到给别人当了小三。
苏央的妈妈来学校开家长会,和校门口的保安吵了起来。
学校圣诞晚会的音乐剧节目,栾芯喜欢的角色苏央当上了女主角。
或者是,苏央踩脏了她新穿的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那双皮鞋。
苏央漂亮、优秀、努力,本来可以自己活得很好,却没有待在一个很好的家庭。那半年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爸爸传销被人追债怒骂,卖了原来的房子搬过来。妈妈原来就妄想做一个千金大小姐,其实就是一个粗鲁的乡下妇女,哪来的首饰项链和大房子。妹妹从小被养得像一个公主一样,吃饭要人喂、玩具都要买,其实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那个时候,栾芯第一次感受到对苏央的嫉妒、慌张,自己美好面具即将暴露的重重阴霾笼罩下来,她刻意地开始和苏央保持距离。身后的小姐妹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她。
到后来,愈演愈烈。
一个电视剧的试镜来到学校找人,当时班级里的女生推选的全是栾芯,她也自信地以为一定是自己了。可是苏央就静静坐在角落没有开口,一双眼睛盯着桌面,被叫起来问能不能试试。
他们都觉得苏央有心机,故意扮出那股子沉默冷静的姿态,其实她本来就没争什么。她们觉得苏央推辞、提出“还是栾芯来吧”是施舍、很装,可她是真的没兴趣。
苏央家庭不好,在学校被针对,总想着还有不到一年就好了。
上大学,离开家,她也会有光明的未来。
爆发不过是濒临极点一瞬间的事,在那个瞬间之后,苏央看着满地的狼藉,沉默未语。在女孩抓狂地爆发出自己第二声尖叫之前,苏央突然一把抓起地上的书包撒腿出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又出了商场多远,苏央停了下来。脚上的凉鞋年数长了,橡胶底开始掉下来,一路上都是鞋子的印记。苏央把鞋脱了下来拎在手里,都这样还有些不舍得扔掉。
“苏央,我今天非找到她不可。”栾芯的声音从小巷的另一端传来,女孩的眼神瞬间转为惊惧。落在地上的粉碎的橡胶底可以把她的坐标暴露无遗,而现在——
罗竞手里拿着刚刚到手的仿真枪,吊儿郎当地从巷子那一边走出来。面前的女孩子尽可能地收起了身子在往后缩,他挑了挑眉,装模作样地拿着枪抵上女孩子的太阳穴:“别动。”
苏央就真的听话的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尽可能地放缓,生怕触怒了自己身后持枪的不法分子。罗竞架着她挪到一个空旷的小厂房里,把自己手里的枪放下,玩味地看她:“假的。”
女孩惊魂未定,他低头看了一下对方受伤的脚,赤脚走在泥泞的路上,血淌了出来,又要碎石头和碎玻璃渣卡了进去。罗竞叹了一口气,秉承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从自己的包里拿出红花膏,小心翼翼地帮她涂起来:“你鞋呢?”
“底穿了。”苏央声音有点抖索,低垂眉目看自己触目惊心的脚底。罗竞一边小心翼翼地伸手把玻璃片拔出来,苏央疼得抽气,听到罗竞说:“小姑娘,你犯事儿了?”
“别怕我,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不然也没必要先帮你处理伤口再把你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