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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陪着你的，一直。”泗菀实在不愿见到兰溪这般，他可以是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但绝不会是现在低眉落魄的平凡人。
这句话倒是让他们四个人一惊，他们都只知道兰溪喜欢这位泗菀姑娘喜欢得紧，却不知这位泗菀姑娘对兰溪的感情只会只多不少。
“你知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是什么后果？”兰溪看向，眼底全然没有之前的神情。
“会有什么后果？”她笑着问。
赵靖安也十分好奇，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就算你以后想走了，我也绝不会放你走。”
“求之不得。”
赵靖安闭上了眼睛转成了另一边，才见穆修宜和上官奚早已寻了另外的位子坐了，这两人逃走了也不喊他，果真没有一点兄弟之情。
不过，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结局他还是挺喜欢看的。
兰溪的病有些严重，所以泗菀就跟随着兰溪来到将军府，将军府见自家公子头一次带了女子回来，倒是有些惊喜。
再一瞧，这不是前些时日公子上门提亲的那位姑娘吗？果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吩咐下人煮了风寒药，泗菀就在兰溪的房中等着，见他墙上大多挂着画，想来是个喜爱收藏画的人。
“这些都是你收藏的？”她一幅幅看过去，仔细数了数，足足二十几副。
兰溪点点头，不过他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惊讶：“与其说收藏，不如说我喜欢画画更为贴切。”
喜欢……画画！这些竟都是他画的！泗菀看了眼兰溪的手，虽说比她修长一点，大一些，但也不至于差别这么多吧？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除了能单手扯下鸡腿，旁的啥也不会。
她一幅幅仔细看过去，多有百鸟朝凤图、落山细雨图、想来若不是将军府公子，也是个十分有名气的画家。
见他桌上摆放着一幅未完的画作，只见一点女子衣褶处垂落下来，她好奇是哪家的女儿，谁曾想走近一看，那画中人竟是她。
红衣裙尾，头上戴着繁重的头饰，虽看不清脸，但她却知道，这是那日她和赵光相亲之时的衣服，没想到那个时候，他就在看着她。
她将画拿起来，观摩半晌，忽而转头问道：“你什么时候画的？”
“不久之前。”
“那画上是我吗？”
“你说呢？”
画还未作完，只是将她一人的身影画清楚，不过已然是很厉害了。
兰溪这种人能文能武、皇亲贵胄、身上千般优点，就是眼睛不太好，看上了她。
下人端着汤药进来，见自家公子和未来夫人正腻歪在一起，不过这小小风寒，他家公子向来不在意，昨日公子带回来两包蜜饯就已是见所未见了。
他家公子不喜食甜，所以整个将军府做菜从不做甜的，除非那小姐想吃甜食他们才会做一点。
“幸好我今天怀中备着蜜饯，这样你喝药就不怕苦了。”泗菀从怀中拿出蜜饯，炫耀似的举在手上晃了晃。
怕苦？那下人觉得自己晃了神，他家公子何时怕过苦？小时候喝药跟喝水一样，无论多苦，眉头都不皱一下，他家公子怎么在夫人这就落得个怕苦的名声？
刚想解释，就见自家公子眼神望向他，他觉得自己应该少说话多做事，一言不发地退下了。
“不烫了，喝吧。”泗菀用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递到兰溪面前。
兰溪张嘴喝下，他咽下的时候，泗菀给他递了个蜜饯：“吃吧，很甜的。”
他照样咽下，嘴中的苦味立马被甜味替代，他皱了皱眉，果然从小就不喜欢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泗菀见他皱眉，以为是药太苦，又准备喂他一颗，谁承想他一把拿过他手中的药，一大口全喝了下去。
“你……不是怕苦吗？”她见空了的药碗，愣了半晌。
“嗯，现在不怕了。”他抬眼看她，泗菀见他眼神中有太多她不懂的情绪，他好像常常将心事埋在心底，从不愿与人诉说。
泗菀见他这般，倒也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这样陪着，就已经很好了。
兰溪忽然觉得头晕，泗菀觉得一定是风寒严重的原因，所以扶着他去往床上休息。
兰溪拽着她的衣袖，似是觉得她会走。
“放心吧，我不会走的。”泗菀见他得到了答案，才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她倒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睡颜，这般平静，这般温柔，全然不像醒来时的冷漠无情之人。
她的手不禁抚上他的脸，想来过去须臾数年，每一次都如今日这般难过吧？
泗菀感觉有人在看她们，她抬起头望向那炙热目光所来之处，乃是一只灵鬼。
灵鬼顾名思义乃是死后之人的灵魂，不过大多人是没有灵鬼的，除非那人在这世间有心事未了，才会生出灵鬼。
不过这灵鬼看着有些熟悉，等细细回想起来时，她的手握紧了些。
那只灵鬼，就是万千宠爱的常乐公主，也就是兰溪的生身母亲。
奈何兰溪拽着她的衣袖，她没法随着灵鬼离开，那灵鬼也发现了，索性施法让她灵魂出窍。
“你看的见我？”常乐公主在这将军府游荡了二十年，从未有一个人能看见她。
“我是神仙下凡，所以看得见您。”泗菀站在常乐公主身旁，见她温柔的脸庞，温柔的眼神望着兰溪时，她突然回想起当日兰溪也是用这般温柔的眼神望着她。
“原来如此，溪儿能娶到你，也是他的福分。”常乐公主收回眼神，看向泗菀，笑了笑。
或许是年少时就死了，所以容貌一直未改，翩翩佳人的常乐公主她也略有耳闻，可惜流传下来只是她的画像，如今见到真人，远比画像上要好看千百倍。
“公主您，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泗菀问。
常乐公主摇摇头：“我并未有什么心愿，我醒来时就是这副模样，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若没有心愿，那不该成为灵鬼，若是成为了灵鬼，那就一定有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