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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马亦宸继续从棋盘里持出一黑子,边下边说。
“宁失一子,不失一先。得子得先方为胜,得子失先方为败”。
“阿允,没想到虽是残局,但你却懂的如何利用先执白子的优势,扭转局面。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子桑允南并未回话,两指一夹白子,便又稳稳的落入棋盘之内。
“棋从宽处拦,入腹争正面。”
“好棋好棋!”
巫马亦宸手里紧拽的黑子在指尖来回转动,而后落下。
子桑允南玉指落入白子玉碗,神色凝重的看着眼下的棋盘,眉头微微皱起,微眯的眼睛里闪烁着些许精芒。仅片刻,便瞧见他嘴角上扬,眼里露出了自信的神色。
“啪。”子落,如剑出窍。
“逼孤多占地一二,拆三利敌角犹虚。”
“阿允不愧是阿允!”
“那么,我也要认真了!”
巫马亦宸话音刚落,子桑允南这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他那眼里那几分漫不经心皆化作一腔热血。
“拆三拆四分势,自补关腹为良!如何?阿允!”
子桑允南抿着朱唇,巫马亦宸这一步,可谓又将局势扭转,现在自己的白棋又落于下风。
他没有犹豫,执起一白子便又落了下去,攻击是最好的防御!
“象眼尖穿忌两行,飞柔制劲。”
“有趣!”
巫马亦宸已然将黑子落下,眼里的流露出的溢彩似乎要将棋局洞穿!
不得不说,认真起来的巫马亦宸,让他有点进退两难,现在攻也不是,守也不是!悬在半空欲要落子的手微微一颤。
“是在下输了!”
子桑允南平静的将白棋放回玉碗里,轻笑了一声。
只见巫马亦宸玩味的看了一眼失落的他,倏的一下,便从白子玉碗里拿出一子稳稳落在小目位置。
“如果没猜错,这残局便是四劫连环,要破局,必失子。只有自取灭亡了,才可涅槃重生!”
子桑允南一看,顿然醒悟!的确,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把对手当回事,之前也有过研究!想过破解之道,可从未想过要丢子创棋的想法。
阿宸不愧是阿宸……
此时天色已暗,从明兰院的外墙上越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几个箭步便走入小院内的竹亭里屋。
“主人,卑职打听到陛下已派钦天监厉南初向正处于汉城街的四国使臣都亲递了请柬,预计明日便会开庭设宴!”
“知鸢!本王是否说过,在阿允这里,那些和阿允无关的事皆可不必汇报!”
知鸢立马单膝跪地,抱着拳。
“是!”
“既知如此,便下去领罚吧!”
巫马亦宸立马站起来,挥了挥衣袖,眼里已骤然变冷!
知鸢应了一声便转身要走,子桑允南缓缓起身,道了一句留步!知鸢这才停下抬起的脚步,幽幽放下。
“九殿下!知鸢何错之有?你便要她去领罚!”
巫马亦宸耸了耸肩,满不在意的回答。
“她打扰到我和阿允了!”
“哦?那么在下倒是觉得是殿下打扰到了我,是不是殿下也要自行去领罚?”
知鸢站在一旁,不敢插嘴也不敢离去!
“阿允,你舍得我受伤吗?”
“自然……舍得!”
巫马亦宸从期盼的小脸一下落为失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阿允,你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小时候我一受伤,你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为我打抱不平!”
“最后我们两还一起都被欺负了,那时候我就在想你为什么会跑出来救我。现在长大了,我才明白,其实阿允和我是一类人,所以才会心欣相惜!”
子桑允南眼皮一跳,表情却很镇定。
“在下竟不知九殿下对儿时之事会这么耿耿于怀!”
巫马亦宸抱着子桑允南的双臂,眼里是一种希冀!
“阿允,你……”
他还没说完,子桑允南便打断了巫马亦宸的话语,并挣脱开了他的双臂!
“我想或许是九殿下误会了什么?在下不过是觉得你有那么一丝像我的小师弟而已,所以才见不得你被别人欺负!”
“在下不过一介质子,又怎么能和贵为皇子的九殿下相提并论呢?”
巫马亦宸皱着眉,神情很不自然。
“九殿下,在下这并没有什么您可以利用的,所以还望您无事便不要来我这明兰院了!让别人瞧见,定会诟病于我!”
巫马亦宸不由得后退一步,诟病吗?阿允,你会在乎这些?
“天色已晚,我便回念辰殿了!阿允,明日见!”
知鸢瞥了一眼子桑允南,眼里流露出倾慕之情,只是一瞬便转回头跟随主人离开了!
他们走后片刻,子桑允南才又坐回刚才的位置,从玉碗里拿出一个白子,通透明亮。
微微的月光穿透院子影射过来,习习的凉风将他额前垂荡的几缕发丝吹起。
他的眼神紧紧的盯住白子,而后自嘲了一下,便落在刚才已认输的棋局里,只见刚才还略有希望的棋局,现在已然变成一盘死局。
“阿宸,你我本不是同一局里的棋子,又怎么谈感同身受呢?”
夜色笼罩,汉城街的某四处院落里,每个人手里都持着一份镶嵌着金丝红纸的请柬。
郝连睢禾看了一眼,便随意一丢,一旁侯着的小夏子瞅着,想也没想就赶忙接住。
“陛下,你怎么乱丢高丽国大臣送来的请柬啊!明天还得靠它,咱们才能进皇宫呢!”
小夏子把请柬死死的扣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反倒郝连睢禾一看,掩嘴而笑。察觉不对,才轻咳一下。
小夏子看在眼里,刚才陛下是笑了吗?
“咳!就算没这请柬,高丽国的人还是会来请我们的!小夏子大可放心!”
“哈?为啥!”
郝连睢禾扶额,伸出一指就谈在他的那光滑的额前。
“因为,当我们踏入这里的时候便被监视了,所以……”
“所以,我们不得不去?”
小夏子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抱着请柬,睁着大眼睛,一语脱出。
“还不算太笨!”
郝连睢禾叹了口气,才背过身,负着手。心里已有了几分猜测,看来这高丽国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
其他三处,罗刹国、暹罗国、扶桑国也皆是这样的反应!
“好一个高丽国,本君还特意隐藏身份,想暗地里打探一下,没想到一进入这里便已暴露了行踪!”
钟离叙白话刚一落,只见江鹤川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调,并不在意!
坐在桌子旁的宋卿书用察觉不到的眼神正打量着他,难道这家伙已经偷偷把行踪泄露了……
不对,我一直盯着,按道理他没有机会!难道只是个巧合吗?
另一边即墨子熙将请柬放下,冷嘲一笑。
“姐姐,我……是我不好。如果我没在街上闹事,说不一定高丽国的人还没有察觉到我们,都是子诺的错,你要骂就骂我吧!”
即墨子熙轻轻揉着她柔顺的秀发,一脸宠溺。
“无事!高丽国其实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想必其他四国也收到了同样的东西,看来明日会有一场好戏!”
夜色深处,一方庭院。
一男子挑了一下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里流露出一丝玩味。
而此时月光将此人的轮廓照得格外棱骨分明,那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趁着夜色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且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尽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勾玉,这是天皇临行前交给他的,这意味着将继承权的一半交给了自己。
王要末将接回子桑允南,而胞妹却希望能铲除这个后患!
该怎么选呢?
他合着削薄轻抿的唇缓缓张开,并将那枚勾玉又揣回了怀里。
“呵!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威胁和命令!”
“子桑允南,想来你娘去世也有十多年了,不知你在这可还尚好?”
没有人知道,可那嘉疏影曾倾心于一人,至今未娶!那人便是子桑允南的生母慕容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