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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孩子生病老不好,多半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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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二十七,北泠回家已经七日,徐母每次前去北泠也是老实在屋里休息,比以往更安静乖巧了些,只是听莺儿说小姐不时还有咳喘的症状,徐母的心也渐渐焦虑起来,这日同北泠吃过早饭便安排一行人动身,上天界寺里烧香拜佛,为北泠求平安。

    徐母在佛面前为自己女儿烧了香求了佛又诚心诵读了佛经,礼毕后被丫鬟们扶了起来,正吩咐起行离开,一禅师笑容满面从佛像侧面走了出来。

    “施主且慢。”

    徐母和众人回过头,原来是云谷禅师,正要问其拦步原由,只见他单手示意。

    “这边交谈不便,夫人请跟我前往茶房,老衲定能替您解下烦忧。”

    ……

    北泠吃完早饭就和沈英两人在那下棋,聊天,等到快中午时,蔡嬷嬷此时走了上来,说是沈英的母亲从如皋赶过来来了,现在正在大厅那等着。听完大家连忙赶了过去。来到大厅,沈英看见一妇人站了起来,那夫人看清沈英的脸后,连忙抱着沈英哭了起来。大家都为她们母女俩久别重逢感到高兴,中午在父亲那吃过午饭后北泠单独回到了兰雪轩。

    想着自己回徐府一周,就顺利让沈英和她的母亲重逢,那就说明我可以改变更多人的命运。而父亲的命运我也可以改变,未来一切都可以偏离剧情,最后让李北玉和叶青峦结婚,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喜提大结局。

    “逆、天、改、命。”北泠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打定了主意。

    “小姐,夫人回来了,叫你呢。”莺儿刚从夫人那回来,对北泠急忙说道。

    “母亲有何事?”北泠问放下毛笔询问。

    “夫人为小姐请了一位高人上门,前来诊断,说是能治你的咳喘。”

    北泠心想自己咳喘都是装的,为怕露馅,连莺儿也没说,这都是为了每次在石仙面前博取同情,好让他心疼自己,常来关心自己。母亲一定是误会了,自己哪有什么病啊,现如今为了石仙,一直装病已经喝了一星期的中药了,都可以泡澡了,准备等两人关系稳固后,弃恶从良。如今母亲又寻了一位,都说是药三分毒,再来几副不就真的弄出病了,于是说道:“不去。”

    “你不去,恐怕夫人要生气了,厅前都坐满了人都等着你去呢。”莺儿在厅前见老爷夫人还有徐家二爷和徐二奶奶都在前面喝茶聊天,纷纷等着小姐,可不能让小姐任着性子来。

    “给莺儿一个面子吧,去吧。”莺儿生拉硬拽,恨不得躺下的北泠最后拧不过,于是半推半就地走到了到了前厅,只见前厅坐满了人,第一次遇见这大的阵丈,像进了衙门似的。其中包括了勾齐和勾还,而勾还正在那得意的笑,北泠不知他笑什么,但她接下来就知道了答案。

    “北伶,还不快来,快给大师行个礼。”徐母起身,走到北泠跟前,笑着将北泠引到那位“大师”旁边。

    北泠便看见一个项戴佛珠的“大师”,一身黑纱,正坐在客椅上,眉毛头发都白了,还留着一把白花花的胡子,跣着脚,风度不凡。心下想:这不就是传闻中的爱多管闲事的云谷禅师吗,正准备找你事呢,你还送上门来了,等看完病就问你把沈至需藏哪了。

    同时北泠又回想起小说上关于这位禅师的一个情节:他给了徐北伶一剂紫香丸的药方,说能治徐北伶的咳疾。如今我不是徐北伶,根本没病,如果他开了药,那就说明,这家伙居心不良,沽名钓誉,到时候找到沈至需,就把他老底掀了,看他在江湖上怎么混。

    北泠在众人注视之下乖乖行过礼,坐在云谷禅师跟前,伸出手,让他把脉观色。

    “大师,你可看出什么来没有?”北泠心中冷笑道。

    禅师诊断片刻后说道:“小姐是先天胎中带来的热毒,幸好小姐天生体质健壮,还不严重,如果吃平常的药,是好不了的。”禅师神情怡然,语气自信。

    北泠心想:这禅师也是认真在走剧情,完全是照本宣科……等等,为什么只听到其他人的心声,这个禅师的心声却听不见呢……难道读心术有时候不灵的?

    “那依大师如何?”徐父急忙问。

    “我这有一海上方,”禅师站起身对徐母说道:“夫人叫人拿笔纸记下。”徐母连忙吩咐下去,叫一侍从记下。

    只见那禅师摸着胡子,背着手,怡然说道:“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苞九钱,夏天开的白荷花苞九钱,秋天的白海棠瓣九钱,冬天的白梅花苞九钱。将这四样花苞于正月初一晒干,一齐研好。”

    北泠点点头,心里想着:“嗯,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都是些花啊苞啊的,估计也吃不死人。

    “还要雨水这日的雨水九钱,白露这日的露水九钱,霜降这日的霜九钱,小雪这日的雪九钱。把这四样水调匀,和了药,再加九钱蜂蜜,九钱白糖,做成龙眼大的丸子,盛在瓷罐内,埋在树根九寸之下。若发了病时,拿出来吃一丸,用贝母煎汤送下。”

    “哟,这是天上的药吧。”徐二奶奶起身笑道:“这比我如今吃的那药还要难得呢!”

    “是难得,我在海内外多年也未听说过有这样稀奇的方子。”徐二爷说道。

    “这一时半会有方子,也没处抓啊。”徐母疑惑道。

    “夫人莫慌,如今,我这还剩十粒,咳喘时吃一粒便可见效。”禅师说道。

    众人听纷纷离开座位,要瞧瞧这仙药长什么模样。只见这药异香异气,龙眼大小,黑中泛着紫,紫中泛着金光。

    “这仙药可有名字?”徐母问到。

    “名叫紫香丸。”

    “好名字,真是神来之巧。”徐父说道,“确实是与凡药不同。”

    “蔡嬷嬷,快拿吩咐厨房煎成汤,让小姐服下。”徐母安排道。

    吩咐完大家都喜乐融融,厅内一片祥和之气,纷纷赞叹禅师见多识广,仙医下凡。

    “……”北泠看见那龙眼大小的药,心里有点慌,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一边想着这药长得有点奇葩,不过是花啊水啊做的,就当是花茶喝了,应该没问题,最多发个烧。一边又回过头来后悔:早知道装两天就好了,谁知道自己怎么就装上瘾了,没病还要天天吃药。悔不当初!

    “小姐,你脸色怎么发白了。”莺儿看着小姐脸色不对,小声的问。

    “我无事,甚好。”北泠真是有苦说不出,已经放弃挣扎,“明天可能还要好。”

    “我看那药来的那样珍贵,像是给嫦娥吃的。”莺儿信任小姐,也没听出是反语,就笑道,“多吃点说不定能延年益寿呢!”

    “……”北泠特别无语,一口气上去没下来,当堂就气的咳嗽了起来,“咳咳——”

    见如此,徐母连忙扶着北泠,给她拍拍背。

    “叫他们手脚快些,赶紧弄那药来。”徐母对小厮喊道。“这都咳了多少日了,辛苦了我的儿。”

    不一会,蔡嬷嬷就将药端了上来,北泠看着那黄汤,像是要英勇就义一样,喝了下去。心中说着:为了石仙,干了。

    “可有什么感觉?”徐母耐心询问。

    “母亲,我感觉好多了,胸不闷了,气也通了。”甚至能去中学操场跑两圈,北泠如今恨不得将所有能证明自己好了的词都说一遍,奈何词穷,有心无力。

    “神医啊!”大家都围住禅师一阵恭维,禅师也是喜笑颜开,大厅里弥漫着夸赞之语。

    “舒服,真舒服,真的好多了。”北泠向周围众人说道,虽然心底特别想回房休息,静一静,但又怕被人误会点什么,以为她不舒服,甚至误会这禅师的药没用,就麻烦大了。到时候父亲母亲再找个白眉道士来,又诊出什么来,自己日子也就到头了。便不敢再咳嗽一声,喜气洋洋的配合大家,完成这个表演。

    过了不久,禅师便告别众人回去,父亲与母亲出门送行,北泠也跟上前去。大家护送到徐府门口,眼看禅师坐入马车就要告别,北泠趁大家不注意从另一面爬了上去,禅师正准备入座,见车中多了一个人。

    “云谷禅师,我有一事问你,问完我就下车。”北泠说道。

    “徐小姐请讲。”云谷禅师一脸和善,不见其他任何情绪。

    “沈至需在你那对吗?”北泠望着禅师的眼睛,竖起耳朵,想要提前猜出点什么,结果一点心声都没听到……真奇怪。

    “沈至需?确实有这么个人,不过他已经出家,改名至空了,徐小姐问这是有何意。”禅师问道。

    “在你那就好,我没其他事了,转头回去吧。”北泠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于是马车掉头将北泠送回了徐府。

    一到徐府北泠便告诉父亲关于沈英父亲沈至需的事,父亲听后马上派人去天界寺请至空法师,又通知沈英和薛夫人在厅前等候,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北泠有点困倦便被蔡嬷嬷送回了兰雪轩,上床休息,躺下后她才慢慢感觉到有一股寒意在体内散开,行经五脏六腑,直捣心脏。

    “莺儿,我有点冷。”北泠恹恹地说道。

    “是盖少了吗?”莺儿不解的问。

    “石仙他还没来吗?”北泠无助的问。

    “估计快来了,小姐先睡会吧,醒了,石公子就来找你玩了。”

    “莺儿,你先抱我睡一会,我暖和了你再忙你的去吧。”

    “好的,小姐。”莺儿也脱下衣服,抱着北泠,轻轻地拍打她的背,不一会,北泠就睡着了。

    ……

    好冷。北泠被冻地睁开眼睛,只见了自己站在一江洲之上,周围一片雪的世界。

    “这是哪里?”北泠抱着身子,冻得张不开嘴,只能颤颤巍巍地叫:“有人吗?”

    不一会远处有一孤舟划了过来,上面有一人用浆划开碎冰,慢慢靠近。

    “是谁?”只见那人也是一身雪白,带着厚厚的披风,头上也戴着一顶斗笠。快到岸边时,那人脱下帽子,露出了脸。

    “你是石仙?”北泠终于看清了那张脸,只是那张脸没有任何表情,不像记忆中那么爱对自己笑,细长双眸冰冷的很。

    “你记错了,我是石渔。”说完他将头发放了下来,突然脸也变得成熟许多。

    “是你,好久不见。”北泠开心的说道:“我,我有点冷。”

    “你上来吧。”石渔伸出手,“我拉你。”

    “谢谢你,石渔。”北泠抓住他的手,坐到了船屋里,里面又挡风雪又暖和,原来里面摆了一个暖炉,她将双手放了上去,忍住不说道“真暖和。”等那么一会,发现船开始动了起来,人却没有了动静。北泠走出船屋,发现石渔已经不在船上。

    “你走吧,徐北泠。”石渔在岛上说道,“忘记了这世上曾有我这个人。”

    “你怎么下船了呀?”北泠听不进他说的话,焦急的喊,“浆呢,浆呢?”北泠到处找浆,想要划回去,可是到处也找不到。

    北泠绝望地趴在船头,看见石渔,越来越远。

    为什么不能留在我身边,我一人要怎么面对这冰冷的世界?

    “这一定是梦,对,绝对是梦。”说完北泠就跳入了江中,向石渔那边游去。可是梦里的江水真的太凉了,游了不多久,北泠便沉了下去。

    ……

    “好冷……”现实中北泠在昏睡中喃喃说道。

    “伶妹妹怎么了。”石仙担心地问到。

    “哎,一个禅师给的治咳药,我们小姐吃完好的很,可一回来就喊冷,也不知是好是坏。”莺儿说道。

    “我来看看。”石仙拿起北泠的手把脉,“脉象平稳,手上也不冷,可能是那药发挥了作用。”

    说完北泠便把石仙的手握在在怀中,石仙也没甩开,莺儿也当没看见,此时北泠已经醒了,但是装着还在睡觉。

    “伶妹妹吃的是什么药?”石仙问莺儿。

    “是一个禅师给的仙药,叫紫香丸,说是要春天的牡丹花苞,夏天的荷花花苞,秋天的海棠花苞,还有冬天的梅花花苞,各九钱。然后雨水之日的雨水,白露之日的露水,霜降之日的霜,还要小雪之日的雪,各九钱,然后捏成丸,配贝母煎服。”莺儿掰着一根根手指头说。

    “这药方倒是没听说过。”心想自己读遍医术也没见有这样,可能是自己孤陋寡闻,回去讨教一下父亲。

    “石公子渴不渴,我给石公子倒杯茶吧。”莺儿担心自己怠慢了石仙。

    “也好,你去吧。”石仙说完转身发现她微蹙的眉头,便用手帮她抹平,(父亲说伶妹妹只要按时服药一两日就好,现在都已经休息七日了,应该好了……为什么还咳嗽呢?难道……)。

    “你啊,明明病好了,还要在我眼前装病。”石仙抚摸着北泠的额头,试探一下她:“这下好了,闹大了吧。”

    “你发现了啊……”北泠心亏地睁开眼睛不敢看石仙。

    “父亲开的药,会七天治不好你这小疾吗?”石仙心想果然是如此。

    “那你早不说出来,害我。”害我执迷不悟,北泠不开心的说道。

    “看你咳的挺开心,我也就没敢点破,万一你生气了把我赶出门了怎么办,那我不被人耻笑了去。”

    “我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吗?”北泠甩开石仙的手,坐了起来,背对着石仙,感觉脸面都没了。

    “你看你这是大度的样子吗?”石仙无奈的叹气道“好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你要是生气我就走了。”说完便欲起身。

    还没等北泠开口,只听莺儿踱步而来。

    “公子!”莺儿走了过来,“我刚沏的茶,公子不是渴了吗?”说完端着茶盘递给公子,毕恭毕敬。

    “好、好吧。”石仙接过茶,慢慢饮。

    “你下次说我,”北泠思考半天,纠结半天,等半天,于是开口说道,“如果我做错了……”

    “你承认了?”

    “嗯,对不起,不该骗你。”北泠咬咬牙,恨不得把这张丢主人面子的嘴藏起来。

    “我原谅你了。”石仙也不看北泠,心里很受用,假装专心喝着茶:(伶妹妹还挺乖的。)

    “哎……丢死人了。”北泠把头埋进被子里。

    “丢人总比丢命好,”石仙转过来,坐的端端正正,严肃的说道,“下次没病,不要乱吃药。”

    “好的。”北泠知道石仙是真的关心自己。

    “嗯,乖。”石仙露出了一排好看的牙齿,摸摸北泠的头。但好像在哪见过这一抹笑。

    看着眼前的石公子静若幽兰,在那喝着茶,美好的就像一副工笔画一样。让人不能移开目光,这真的就是喜欢吧。但总觉的还有一个原因,让北泠喜欢他的一个重要原因,却也始终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