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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1节 简单生活的平常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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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周六,孟雁依旧是留在家里写作业,周日则去服装店帮忙。

    平日里一到周六,严征龙有时也想在家里。但孟雁多管不住他,现如今又加上烫伤还未完全好,葛霞妹更担心儿子乱跑,便让他带上作业,同自己去店里。

    一上午长的不得了,但是也短啊,虚虚惶惶,就炝锅翻菜,满院飘香了。

    赶完作业,跑到院子外买回一份土豆鸡丁盖饭,自得其乐地吃着。孟雁总是去这一家,也总是买这一种菜。

    饭店是一对夫妇运营着。屋子只有几平米,墙上挂着一张大菜单栏,红纸黑字,十几种饭菜。店里有六副长桌,还有免费的紫菜汤。可是孟雁从不在店里吃,她觉得不自在,没意思。

    孟雁一走进屋,就看见一个比她小几岁的女孩正爬在最靠里面的桌上写作业。她的书包和书本都堆在靠墙的桌子角落,书包是桃粉色的,还有一张大的米老鼠卡通在笑着招手,女孩一只腿还伸到椅子上,仿佛旁若无人的写着。

    “我一份土豆鸡丁饭,带走。”孟雁刚说话,女人就繁忙中扭过头来,笑眯眯的,她大概都认得孟雁了。“好嘞,还是土豆饭哈,坐在那等一下哈”女人找零孟雁三元钱后说着,然后扭头向身边的男人报着菜。

    孟雁最喜欢吃土豆,所以她才会点土豆鸡丁。在老家的时候,她们一年四季吃得最多的是南瓜、萝卜,但是最喜欢就是土豆了。每次郭香花从街上买了菜,其实就是土豆,她们炒着吃,蒸着吃,烤着吃,有一次还因为自己和孟华偷偷在灶火里烧被奶奶骂了。

    但是这里的土豆不一样,不是奶奶切成片的炒,也不是在锅里蒸。而是切成像小小的魔方一样的四方块,金灿灿的,是油浸的,还有鸡肉搭配,孟雁觉得很好吃,总吃不腻...

    但是今天她提着饭回家时,却突然觉得心里空荡的很。女人温柔的语气让她一会儿高兴一会难受,那孩子是她的女儿吗?我经常来她们觉得我很奇怪吧?怎么可能?恐怕都没有注意到我吧?是啊,饭店这么多人啊。

    孟雁突然觉得很孤单。就像一个空旷的街道上,一群飞过的鸽子,落下一只还不熟悉方向的小鸽子,它望着高楼,望着大树,它嘴里衔着一粒偶然发现的粮食,可是没有谁去注意它...风吹动它额上的小绒毛,也是在告诉它一切的寂寥...

    以往三分钟小跑的路程孟雁整整走出了沧海茫茫的感觉。

    最孤单的时候其实是吃过午饭,午觉睡醒后。四周极其安静,偶尔院子里会有谁推动车子的声音,那一般在睡醒后二十分钟左右。

    孟雁就躺在床上睁着未聚焦的眼睛,迷迷蒙蒙,像在太虚幻境。但是心里却是涨裂膨胀的压抑,毫无原因,她很小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她总感觉自己在妈妈怀里时,那是她不会说话,但是就能感觉到这种虚空,可是奶奶说小孩五岁才懂事,自己是瞎扯。

    仿佛在思考自己接下来做什么,又好像不是,直到持续十几分钟,意识十分清醒,整个人就像往常一样了。

    无人一起玩,因为张芷钟是要去上琴课或者补习课的。

    她想着下次回老家转车,自己肯定可以了,但一会儿也就作罢,只是想想。

    “砰砰!”门在作响,“开门,严征龙!”是郑鸿的声音。

    孟雁忙起身开门,他总是这么莽撞,但是这莽撞却使孟雁觉得一种生活的真实感扑面而来,“就你自己吗?”郑鸿四处看着房间里。

    “进来啊,这外面的热得很,热空气都进来了!龙龙和姨妈一块儿去店里了,张芷钟补课去了。”

    “真无聊!这屋里更闷好吧。”

    “还好吧。”

    “你竟然在写作业,明天再写也不迟。让我这个低调的好学生情何以堪啊?”

    “得了吧,写完了写完了!”孟雁把郑鸿在翻看的作业连忙合起来。

    “写完了还不出去玩?”

    俩人往公园走去,一路上说说笑笑。

    走到公园门口,孟雁突然想去厕所,因为正是两三点热的午后,人并不多,孟雁刚进去厕所,郑鸿就在外面装神弄鬼吓唬她,孟雁出来后只追着他打。

    整个空荡,只偶有一人的公园被太阳烤的金灿灿、软疲疲的,连河水都吐着热腾腾的。

    郑鸿眯着眼,额头的小汗珠在阳光下闪着细光,两个人走到树下,孟雁正想为着后悔出来,却也觉得回家更是无聊。

    “倒是有点儿风了。”孟雁朝郑鸿说着,却发现郑鸿正若有所思,一个笑却憋着伸不开地狎瞅着她。

    “你们汇演才第三名,我们第一哈哈哈哈...”

    “切,我们的舞蹈齐整超难,但鼓掌声很高,朗诵多简单,你们朗诵的我是一句没听懂!”孟雁半翻着白眼说道。

    你等下,我想说的是“你的妆很别致哈哈哈,那红眼皮,大红嘴唇啊哈哈哈...我看见你那天化的妆了哈哈哈,特别的’美‘——”郑鸿故意把“美”字拉的很长。

    “笑什么笑...”

    又是一阵追打!

    两人气喘吁吁,跑得满头臭汗,死狗一样找到一处阴凉地坐下喘息。

    远处捏糖人、卖饮料的铺子都空无一人,只有几个破架子展示着铁锈,蝉回响雷鸣似的震动耳膜。

    郑鸿讲起之前班会、汇演怎样奇怪或无趣,还有一次妈妈拍下自己表演的照片,很怪的妆,姥姥给邻居看,被笑了好久...

    孟雁讲自己小时候,怎样在老家挖刨落下的红薯,然后朋友们一起在火堆里烧,很是好吃!还有时候捉蚱蜢用草杆穿起来玩或烤着吃...郑鸿听的很有趣,却说“你竟然吃虫哈哈哈!”

    于是孟雁便不讲了,郑鸿怎么让她讲也不讲,两个人走出公园跑到小卖铺买雪糕吃着走着。

    “去我家打游戏或者玩跳棋吧?”

    “不要不要,我最怕见陌生人...”

    孟雁听郑鸿说爸妈不在家但奶奶在家,仍不好意思去,郑鸿便说姥姥如何好如何好。

    两人走进小区,虽离孟雁家不远,楼下却是别样的宽敞。还发现先前并没发现的篮球场,郑鸿说晚上会有很多人在那里玩。

    打开门,孟雁只见地板上反光似得亮,似乎照见了她小心翼翼的小腿和无处安放的脚。

    “你妈打扫的真干净。”郑鸿一边脱鞋却说:“我姥姥打扫的,我妈才没时间,这段时间多亏姥姥来给我做饭,不然我就要出去买啊...”

    正说着只见一位素发素青色老人踱着步半探头,看到郑鸿孟雁后热情地笑,“我说你和谁说话呢,刚才不知道你就悄摸地溜出去了也不说一声,不是我不让你玩游戏我怕你妈回来骂你,瞧给热的...”

    郑鸿已拉了孟雁跑进屋里,房间里全是蓝色,让人一下沉静下来,墙上贴着地图和球星,还有作息时间表。床上的被子整整齐齐,卡通台灯在床头很是相称。

    孟雁看着时间表暗暗好奇,郑鸿说是爸爸让妈妈贴的,自己怎么会这么无聊?电脑一边被打开。

    “我不会啊!”

    “很简单,快来!”

    “你姥姥看到不好吧?”

    “没事儿,我爸不在家还不让我放松会...”

    郑鸿还是抢走了孟雁笨拙挥动的鼠标,要知道她只在学校上机课和同学玩过简单的单机游戏。

    孟雁只觉无聊,老人已拿来一盘西瓜和葡萄,看见开着的电脑嗔怒又不好说什么,却被郑鸿推走的样子很是搞笑。

    一局结束,孟雁只在看郑鸿的书架上众多的书,一本本翻来,却是收获很多。

    她简直不想回家,非常凉快还有很多书。可是孟雁心里还是紧绷着,担心太晚回家,担心或者姨妈回家,万一郑鸿爸妈下班回来,便托词作业回家。

    路上已不甚炎热,相比来时一路上很是无聊,到家门口,打开门,只觉出房间很小很挤拥,一阵饭油和热气扑向孟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