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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屏麏路的质子河决堤了。
人们惶恐的猜着,许是天怒了。
那些侥幸躲过灾难的人正一排排跪在一叶扁宗门前,打算请求他们信奉的神灵宽恕他们,救一救洪水里的人。
“这些人在干什么?这洪水都快退了,不去打捞,怎么倒是爬了几千米的山来求我们?”
听完守山小童的传语,这一叶扁宗的绘书阁阁主非以墨有些不解。
难不成?有了他们一叶扁宗的庇护,这些人就只会求仙了?
“阁主,这些人不是一直把我们当做救世主吗?不过此事也不算很大,我先去报告一下宗主吧。”
看着这个把一手摇着荷花坠一手把自己拦下的阁主,这小童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完了,这阁主不会又要起乱子吧?还是快快报告宗主为好。
“不用,此等小事,交给我办就好。”
“可是,宗主他……”
还未等小童说完,这非以墨便转身向门口走去,边走还边说“宗主他日夜操劳,我原本也是要去主持一叶扁宗选拔的,今日这事,就由我来办吧!”
主持一叶扁宗选拔!
听到非以墨说的这句,这小童双手合十,在心里祈祷,希望不要再选进什么奇怪的人才了,这样一叶扁宗可真的受不住了。
山下,茶楼里。
商度赢看着那些陆续下山抵制水害的一叶扁宗修仙者,暗暗想到,果然是修仙的人,这些水在寻常人眼里是要命的蛇,在他们眼里却成了可以随处驱赶的猫。
这不,一会儿功夫,这些临街店铺便可以重新开张了。
而这茶楼里的茶未经水泡,味道还是可以品尝的。
不过,可惜了,这茶楼里再好的茶也堵不住那张在他旁边唠唠叨叨的段凌夏的嘴。
“商度赢,今日还好有这一叶扁宗的人来,不然,你可就造了大孽了。”
段凌夏看着那些一叶扁宗的人一个个身手不凡的样子,随随便便一出手便解决了这么一场洪灾,这越发坚定了他要去一叶扁宗的心思。
商度赢摇摇头,就当做听不到段凌夏的话。
此时楼下响起咚咚咚的上楼声。
段凌夏顺声寻去,便看到奕客跑上楼来。
此时的奕客气喘吁吁的,刚刚炸了质子河的大坝,现在的他可是要来交工的。
不过就在上楼的那一刻,他看到坐在他雇主旁的段凌夏。
这,还是装作不认识吧!
于是越过段凌夏,向商度赢报告进程。
“小少爷,我们这次完成的怎么样?”
段凌夏看着此时眼前这个和商度赢一样性子的奕客,心里不由一怒。
这奕客跟了那华紫珠之后,怎么在这么短短几天里变化这么大?
想到这段凌夏还是没压住怒火,站起来质问了奕客。
“这水灾是你弄的?你,也不在乎人命?”
虽是问句,可是那语气里已经有了肯定。
听着段凌夏的质问,奕客也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不就是命吗?”
看着外面算十一放的野狗啃食着那些街角死去的尸体,奕客冷冷的说到。
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永远不会去在意那些与自己不相关的人的生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情景。
茶楼里的活人安然的喝着茶。
黑暗的街角里,那些被洪水淹死的人只有自己最亲近的人才会为他们哭泣。
但为了避免尸体发生瘟疫,还未等你找到自己死去的亲人,那些尸体便会被聚集在一起烧毁。
那堆积成山的死人堆,谁不会认出他们,也不会知道他们曾经的过去也许是多么的辉煌。
“人的命太脆弱了,一瞬间,就会消散的,所以惜与不惜,是天的事……”
还未及奕客说完,突然一个飞镖向商度赢飞去。
商度赢早就看到了楼下的商布嫣,所以那个飞镖射向他时,他的头顺势一歪,便躲了过去。
此时的商布嫣看到飞镖无用,也飞身上了楼。
怒气冲冲的看着商度赢。
“商度赢,今日是祖母的寿辰,你居然还要玩闹,闯了这么大的祸,你可知道后果吗?”
商布嫣知道那个飞镖射不中商度赢,可是看到商度赢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实在忍不住。
明明去过东篱岛了,她的弟弟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后果?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事是我做的啊?”
商度赢眨眨眼睛,盯着奕客,是啊!他只负责付钱,剩下的所有事都不是他亲力亲为的。
“你……”
商布嫣的说教还未开始就被一个一叶扁宗的人打断而结束。
那人似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然后商布嫣平息了一下怒火,又随口教育了几句。
“算了,今天这件事就是我做姐姐的没管好你,你以后要是再这个样子,我可就不放过你了。”
之后这两个一叶扁宗的人便急忙忙的走了。
“看来他们事情很急啊!不过小少爷,你也该给钱了。”
奕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场闹剧并不在意,他要的是商度赢手里那白花花的银子。
商度赢向林老示意了一下,然后林老抱着镜子走向了奕客。
“给,还有这二百翠离。拿好,记住,此事不要声张。”
林老把镜子交给奕客,然后又拿出一个装满翠离的钱袋给了奕客。
段凌夏盯着那个满满的钱袋,这就是二百翠离,也就是因为这二百翠离,外面死了那么多人。
奕客接过钱袋,砸碎了镜子让里面的华紫珠出来。
两人一起向林老和商度赢保证,此事不会说出,便拿着那袋装满死人钱的钱袋走了。
未向段凌夏说一句话,脸上也没有任何愧疚。
“放心,在过几日就是一叶扁宗选拔了,即便今日死了这么多人,那选拔应该也不会推迟的,不会耽误你这天才进入一叶扁宗的。”
察觉到段凌夏望向一叶扁宗弟子的羡慕眼神,商度赢安慰的说到。
不过这句话段凌夏不明白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宗门选拔会如期进行。
还有为什么现在大多数人都没有任何悲伤难过的样子,甚至有的人还会不时露出笑。
商布嫣是一叶扁宗弟子,看样子她明明知道是商度赢做的,却偏偏只是训了他几句,难道这白屏麏路真的不拿人命当事。
这些问题环绕着段凌夏,他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别想那么多,那些笑着的人不过是在幸灾乐祸罢了。”
商度赢抿了一口茶水,打算好好教教眼前这个单纯的少年。
“几日后,这白屏麏路将会举行宗门选拔,而且还有那人人都想进的一叶扁宗也来,所以这几日白屏麏路聚满了人。”
段凌夏想了想,没错,因为这样,他当初刚刚进入白屏麏路时吓了一跳,还以为白屏麏路不愧为一叶扁宗所在地,才那么多人。
“他们人人都想进白屏麏路,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这么多人,自己的机会怎么可能大,可是这一场洪水后,可是丧生了不少自命不凡的天才啊!”
“天才,是天才怎么可能会死在里面?”
段凌夏觉着这话不对,应该是逃出来的大部分才是天才吧!
“是吗?可是天才是有很多理由会死里面的。”
知道段凌夏不信,商度赢也只是一句话带过这个问题。
“所以不管怎样,竞争对手可是少了。”
“那,宗门选拔为什么不会改期?”
“宗门选拔吗?他们的选拔场地又未受损,而且如你所说,不是天才死在洪水里,是庸才,那他们也不会把大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庸才上了。”
“就只是省了自己的一点力,就都是对死去的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吗?”
段凌夏喃喃自语,说的很小声,他知道商度赢即便听到也不会回答他人命可贵的。
“死去的不过是与自己无关的,活下来的人考虑的当然是自己的事了。”
果然,还是那句为自己考虑的话。
段凌夏看着窗外那曾经在他眼前一亮的白屏麏路,现在已经暗淡无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