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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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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娜看到潘二叔很意外,顾不上询问,先向和田敬一行礼。

    “老师,这么晚打扰了。”这才询问的看着二叔,二叔回以一笑。

    “既然都到了,大家坐下说吧。”和田敬一伸手做个请。

    方季柏行礼谢过,坐在侧首的沙发上。

    “二叔,是我请来的。”

    潘娜觉得这有一种强迫和要挟的意味,不自觉的皱眉。

    “娜娜,二叔有样东西要给你。”

    潘二叔从西装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封信,“这是你爷爷留给你的。你爷爷说,如果有一天你无法做选择时,就将这封信给你。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

    潘娜接过信,正要打开,和田敬一制止了她。

    “娜娜,这封信,你回去以后再看。现在不要打开了。这么晚让你来,也是我的意思。”

    潘娜有些错愕,方季柏叫了二叔来日本,难道是和田老师的授意?

    “娜娜,在面包制作上,你很有天份,只是心性不定。你太容易授外在的环境影响,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在我的店里实习,我常对你说的是什么?”

    “老师常说,制作面包犹如在荒野行走,面前无路,荆棘野草遍布,只有勇敢踏足,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娜娜,走自己的路,需要坚持,不能退缩。遇到事,不会放弃。你已经触及了属于自己要走道路的门坎,面前就有一片荒野,是你没有行走过的,你连迈进去看一看也没有勇气吗?还是说,你觉得一个男人就能阻断你前进的路?我希望你看完你爷爷的信以后,能够重新审视自己。如果你还是决定退出,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我也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学完两年的课程就可以回去守店了,守着你爷爷的配方,不必再想属于你自己的作品,你做不到。”

    和田敬一很严厉的看着潘娜说完,便率先起身。潘娜三人赶紧起身,和田敬一点头一礼,三人便只得告辞。

    出了和田敬一的家,方季柏送潘娜二人回公寓,路上两个男人聊的很投机。

    “原来你是小志!”

    两人的话题围着方季柏转,当方季柏说自己小时候在店里时,二叔才恍惚发现,这竟然是曾经那个那孩子。

    二叔从后视镜瞄着潘娜,她知不知道,这是她最舍不得的小智哥哥。

    方季柏看向二叔,轻轻摇头,微微一笑。

    二叔读懂了那意思,原来是不知道的。二叔疑惑了,干嘛不说呢?说了,她一定会去的。

    方季柏递了个眼神给二叔。二叔想想,也是,现在说了也没什么意思。

    潘娜在车上掏出那封信,摩挲着新风上不算好看,却苍劲的字迹。一遍遍摸着,快到公寓,才重新拉平信封,小心地装好。

    公寓里两个房间,正好一人一间,潘娜道了晚安,便一个人拿出信,悄悄读着。

    最心爱的宝贝娜娜: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应该已经不在了。不要为我难过,人总有生死,更何况我已经这么大岁数。

    只是我有几件事,不放心。

    第一件,爷爷走后,你的生活我交给你二叔照顾。我存在他一笔钱,这个钱在你十八岁成人后,你二叔会分三次打给你。你可以用来学习和生活。无论未来你决定学什么,都要学好本领,要有一技之长,走到哪里都能有本事生活得很好。

    第二件,家里的生意,你和你二叔共同经营。你二叔为了这个家,放弃了很多,眼见我老了,你又小,他只能一个人撑着这个家。他为了这个家放弃追求自己的幸福,如果可以,你以后多帮帮你二叔。

    第三件,我在决定告诉你时,希望你能原谅爷爷。其实,你爸爸没有死。当年,你爸爸和你妈妈相识,两个人是同学。后来他们一毕业就结婚了,没多久又有了你。但你爸爸太爱玩儿,经常跟一些朋友出去,一天没个正经事做。

    你一岁那年,你爸爸跟人合伙做生意。对方说想要投资开新式蛋糕房,你爸爸把家里所有积蓄拿去投资,结果亏的血本无归。你妈妈也是一股急火闷在心里,没多久生病就去了。你爸爸整天喝酒,经常找不到人。

    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又喝多了。烂醉的样子,我没忍住,用棍子揍了他。他从那天起,就再没回家。这些年,我也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都是我一时冲动,害的你这么小就没了爸爸妈妈,你也不要怪他。如果可以,找找他吧。

    娜娜,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孩子,你的路还很长,未来回头很多选择,不要冲动的做任何决定。因为不是每个决定,我们都能自己承受。

    爷爷最希望看到你幸福,自己照顾好自己。

    和田敬一是爷爷的朋友,如果你想学习面包制作,我已安排你二叔帮联系他。

    娜娜,无论以后,你做什么,爷爷都是支持你的。

    我的小娜娜,人生很短,希望你永远都快乐幸福。

    爱你的我爷爷

    爷爷的信,娜娜捧在手心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凌晨三点,潘娜才小心翼翼地收好信。第一次翻身直接睡着了。

    清晨,方季柏接到潘娜的电话,先是道歉,接着告诉自己,她同意了。她决定参赛。

    从这天晚上,潘娜开始停止去和田敬一的店里实习,转而去了方季柏的工作室。

    当晚,方季柏连同潘娜和乔宇航一起,开了一个会,三人共同制定了参赛方案。

    8.5小时制作八个种类面包。艺术面包、三明治、维也纳发酵面包将由方季柏主理,乔宇航协助完成。日常面包,营养健康面包,有机食材面包,维也纳起酥面包,将由方季柏带领潘娜完成。而国家特色面包,方季柏独立完成。

    面对这个分配方案,潘娜前所未有的感到压力。她很怕自己不能胜任,心里不自觉地又退缩起来。

    方季柏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潘娜的心才渐渐平复。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比从前忙碌,白天上学,傍晚去工作室,整个人却无比放松。做起面包来,也得心应手。

    潘娜与方季柏协商后,先从日常面包开始练习。每天现打5公斤面粉做法棍,花式法棍,花式造型法式面包。日复一日,每天搓法棍,方季柏不停地来指导,不是气孔大小不均匀,就是长短不一,再要不画的刀口不对。总之,没有一次对的。

    在练习了三个月后,潘娜终于爆发了。

    “方季柏!你想怎么样!怎么总是挑我的错!这法棍我都搓三个月了,到底哪儿不合你心意!你就是针对我!”

    “针对你?我有那么闲吗?我怎么不知道?”方季柏一脸轻松不在意。

    “那为什么练了三个月,每天5公斤面粉都还是搓法棍,你连花式法棍都不让我练习!你还说不是成心找我麻烦!”

    “就你搓的那法棍,还想拿出去比赛?气孔大的能住进去老鼠,就这种东西,还好意思练别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还有事。”

    说完,方季柏转身出了工作室,丢下潘娜一个人在那生气。

    “你!”潘娜气疯了,正想回嘴,一抬眼看到门口的乔宇航,“看什么看!”

    乔宇航一言不发,转身就回自己的工作台前,继续烧制艺术面包插件。

    这款艺术面包,乔宇航也练习了三个月,每一次总有不满意的地方,设计草图也是一改再改,到现在自己的心态,也已经和潘娜差不多一样崩溃。但自己是男人,总不能和女孩子一样,一点小事儿就发脾气。

    潘娜看乔宇航转身就走,连句话都没有,更生气。什么意思,看完笑话就走?

    一股火儿生发出来,走向乔宇航,“看完热闹就走!你看谁笑话呢!你把话说清楚!”

    乔宇航看着潘娜现在的状态,完全能理解。自己每天为了能让一个艺术面包插件完全契合在作品上,达到作品完美,也是一样。甚至为了一个小小的部件,就要重新设计烤制,不断的做,不停的改。他知道,此时若是与潘娜说话,不会让她消气,只会让她更烦躁。

    面对潘娜的怒火,最终乔宇航还是选择了沉默,默默地在工作台前做自己的事。

    潘娜的一腔怒火,被无视了。她更生气了!拉着乔宇航的胳膊,把他扯到自己正面。

    “你说话啊!”

    “说什么?信不信随你,我没看你笑话。”

    “你敢说没有!你道歉!”

    乔宇航一脸不可置信,自己为什么要道歉?眼睛打量一下潘娜,转身继续工作。

    潘娜见自己被看了笑话,乔宇航不道歉,还无视自己。怒火中烧,越想越气。

    上去拉乔宇航,乔宇航也被潘娜弄的烦躁了,被拉扯着,也生气起来。

    二人你拉我扯的,手上用的力气越来越大,甚至推搡起来。

    就在两人推搡时,只听“跨啦”一声响,乔宇航费尽心血做的艺术面包半成品摔在了地上,整个作品碎了!

    潘娜一下冷静过来,心生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