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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可细细琢磨的是时间,最经得起考验的同样也是时间,红袖院经过这一番造化,比其最鼎盛的时候还要热闹瞩目。
袖娘看着眼前的繁华,不禁想自己做的这笔交易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红袖院这片繁华背后又会面临几分危机,可她知道落子无悔,既然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也要付清欠叶清乐的赌注。
红袖院的消息网在叶清乐的经营,袖娘的倾力支持下不过几日就已经初具规模,所有的一切都在朝预想的方向进展。
这一天,内阁的几位边缘官员来到西阁谈事,点了夕颜抚乐,酒至微酣,他们谈到魅国和璃国似有联姻的打算,皇上怕两国联合起来对付辰国,所以打算一方面派皇室暗卫去破坏这场正在商谈的联姻,另一方面则会发布告示在全国征兵以备不时之需,招兵的公告也已经秘密传往各州县,想来几日后便会在全国引起轰动。
叶清乐得到此消息时,便想到莫铮那日突然离开,想必与此事脱不开干系,想来这消息在朝堂圈已经不算隐秘。
她原本想先找到一些聪明人,亲自培养起来后,再分别插入三国朝堂中,她自己也可借雅阁的风头踏入朝堂,慢慢筹谋借机行事,可莫铮对她的底细知之甚多,又无法确保他是敌还是友,何况他还占据辰国文臣的第一把交椅。
思来想去,她觉得入伍未尝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当日被秘密关押时她就痛恨自己未曾习武,如今这具身体不过十三岁,尚在发育,又加上时机难求,她何不去经历一遍哥哥曾经经历的生活,让叶国公府输在战场也从战场上赢回来。
既然心中已有盘算,叶清乐决定在参军前,找到一部分有潜力的人先培养起来。于是,她先来到城东的乞丐平民集聚之处,她知道想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培养并非易事。
她在城东的一间简陋的茶楼整整呆了三天,天刚擦亮便到茶楼深夜关门方才离开。期间,她注意到一个小团伙,团伙中总共有七个人,五男两女,大的年纪大概二十左右,小的年纪在十二三左右,据观察,他们平日应该是以贩卖假字画为生。
说来有趣的是,叶清乐所在的茶楼正好正对他们的字画摊,她第一天来这的时候并未发现这七人是熟识,其中的一名其他人称为三哥的男子会先找好目标,让年纪最大的大哥装作远来求学的文人,与先前找好的目标谈论学问和朝局,让其在短时间里放下戒心,成为“推心置腹”的好友,再由这位叫三哥的牵线前来买仿大家名士的字画,为了争取可信度,其他几人还会装扮成名门公子小姐以及侍候的丫鬟小厮,一来二去间他们的“目标”也就真觉得摆在这破落街道的是家道中落为维持生计不得不买掉家中收藏的字画的名门之后,最最主要的是这三人选中的目标都是极为清高又自觉才华极高的外地人,所以就算他们发现自己被骗后或为虚荣心或为前程都不会大闹,而且银货两讫之事向来最难评判。
叶清乐观察到七人中的三哥是所有一切的筹划者,其他几人都是听他的话行事,而二哥略通武功,大哥行事有度稳妥颇具文人风范,其他几人多在配合此三人行事,尚看不出真正的秉性,但叶清乐隐约觉得其中几人来历并不简单,甚至她在其中几人身上看到了璃国的“规矩”,这时她也就明白为何李沐珏会说出哪句话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隐藏再好对于真正的聪明人也不过欲盖弥彰罢了。
夜降至,七人回到胡同的住所,叶清乐敲响了不算坚固的木门,有人出来开门见是不认识的人眼中充满警惕。
“我找你们三哥”,叶清乐直接点名到。
他盯着叶清乐看了半晌,见她没有恶意,才进屋去叫所谓的三哥,却并未让叶清乐踏入宅门。
片刻,有人便走出来,他显得要从容很多,并未表现出太明显的排斥:“听闻公子要找我,可是有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几日遇到七个有趣的人做了几件有趣的事,也不知这城东的字画出自名家之手,还如此畅销”,叶清乐特意加重说畅销的语气。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男子知道叶清乐怕是观察他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依旧不动声色的说到:“公子有事请进屋一叙,如何?”说完,做了个请进的礼。
叶清乐也未扭捏,踏入宅门,随他来到一间布置干净的屋子,“公子来此有何目的?”
“公子如何称呼?”叶清乐并未直接回答他的问题,问道。
男子不知叶清乐的目的,沉吟片刻:“叶觉”。
叶清乐身子猛然一震,遥记幼年时,父亲卸任军队管制职权,回到京城时提起边关往事。
叶国公府在璃国边境有一五服以外的旁支,已经脱离叶国公府百年之久,所以世人甚少知道,只以为叶国公府仅存我们府上这一脉,说来此番卸任回京也多亏他们提醒,不然皇上怕是以为我长居边关,把握兵权,对我的防范会更甚。
除此以外,父亲还笑谈过这样一件事,你们不知那一脉的子孙辈有个叫叶觉的,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在我回京启程当天偷跑到我的帐前,眼中有几分畏惧,却大着胆子装着大人模样,一板一眼的说让我不可将叶国公府与他们的关系告知旁人,也不可因这次的提醒格外关照他们家,最好当我们两家从不认识,他那一副要和国公府,和我撇清关系的模样看起来又萌又好笑。
不过,父亲不知出自何缘故,最后也终究是像叶觉说的那般做的。想来,叶觉当年确实人小多智,叶国公府的浩劫应该是没有影响到他们,此人也并不可能会是那个叶觉,这里是辰国都城,不是璃国边境啊!
独自坚持往前走的叶清乐不知是庆幸叶家不只她一人活着,还是遗憾仅仅只有她一人,心底突然涌起失落,但面上轻笑:“我与公子同姓,单名清”。
她似是想试探什么:“说来,叶姓最有名的就是璃国的叶国公府,百年世家竟以谋逆灭门而画上句号,多亏叶国公府没有旁支,不然不知要死多少人。”
似遗憾似庆幸的声音却让叶觉的心里翻起汹涌波涛,“叶公子说的事离我太遥远了,恕在下不能感同身受”。
叶觉心里隐有猜测叶清乐并不像突发奇想提起叶国公府,觉得她与叶国公府有极深的牵连,他若想达到目的,或许是个不错的契机。
叶清乐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深,径自走向桌旁坐下:“我也不与公子虚与委蛇,今日来此是希望公子等人能够投靠我”。
“公子说笑,我等不过流浪之人,出生粗鄙,何德何能得公子青睐。”
“这几日,我见公子等人做事颇具条理,事事皆以徐徐而图之,且你们几人都有各自得才能,难道就想靠坑蒙拐骗谋求前程?”
叶清乐看叶觉眼中划过沉思,继续道:“公子不想想自己,也该知道女子的身份会决定她的人生,你们中的两位姑娘也快到说亲的年纪了,而且公子的大哥颇具才华,如何甘愿一生无所成就”。
其实,叶清乐不知叶觉与其他人相识不过半年而已,他在逃亡途中得二哥郑义武相救,来到辰国相继认识了大哥孙闻,而其他四人都是孙闻在游历时救下的孤儿,分别是四弟孙昊泽、五妹孙晨玥、六妹孙晨意、七弟孙昊顼。说到底,他们虽有相依为命的情份,他却无法做任何决定。
正当屋里气氛凝重时,一男子推门走进来,叶觉叫到:“大哥”。
男子朝叶觉颔首:“很冒昧,在屋外听到你与三弟的对话,公子的意思我大概明白,可公子怕是来错了,我自四年前参加璃国科考,考卷被人顶替,又遭人追杀,才逃来辰国,既无户籍也无干净的背景出身。”
“若我能为你们准备好辰国的户籍,你可愿参加辰国的科考,入朝堂为我所用”。
叶清乐说的话对于孙闻极具诱惑力,他寒窗苦读十余载,就是想以后有所作为,可世事难料,他为不牵累家中之人,连家也不能也不敢回,这几年也是东躲西藏直至来到辰国遇见身边的这六人,才觉得活着尚且有些意义。
孙闻看了叶觉一眼,与他交换了个眼神“我与三弟想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公子稍等”。
叶清乐点点头,他们来到另外一件房间,叶觉大致将事情说了一遍,其他人惊异叶清乐知道他们所为之事,也心动能有不一样的人生,尤其是孤儿出身的四人渴望拥有光明正大的身份。
二哥郑义武原就是辰国人,孑然一身,走镖时结识了孙闻,后又救了叶觉,镖局倒闭后他们就像家人一起生活,而且他脑子没有孙闻和叶觉好使,就表态:“大哥、三弟和大家同意,我没有意见啊!反正给谁做事,只要不饿着就行”。
经过几番思考,众人统一意见,只要叶清乐能在三日内弄到户籍,并且有让他们臣服的依凭,此事便可行。
叶清乐清楚他们的做法不是不信任,而是人之常情,于是她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次日早晨,叶清乐让袖娘派人去瑾王府找覃扬,传话请瑾世子在老地方喝一杯。
叶清乐早早便等在初次与李沐珏相谈的酒馆,其实也算不上相谈,毕竟不算愉快,李沐珏来的也快,传话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
“难得你能想起来请我喝酒”。
“世子大人难道缺人请酒喝?”
李沐珏眼角带笑:“我缺你请的酒,不过你请的酒肯定不容易喝到”。
“世子英明,我确实有事相求”。
李沐珏挑眉到:“说吧!什么事?”
“我想让世子帮我办七个户籍,这是人名,要在三日内办好”,说完递给李沐珏一份名单。
李沐珏接过名单,看了一眼:“你也要,而且还是男子身份”。
“嗯”,她要参军肯定得有户籍才行。
“好,我会让人尽快办好,办好后让覃扬送去给你”.
李沐珏不问缘由的想帮让叶清乐感到十分感谢:“多谢,今日想喝多少,我请客。”
酒至微酣,叶清乐举起酒杯对着李沐珏:“若来日你有事,我必竭力相帮”。
李沐珏同样回敬,脸上的笑意再也无处隐藏:“好,我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