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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夫人听了宁国公的询问,心思是百转千回,在病床上久久不语。
宁国公夫人今年五十多了,看起来却像三十许人一般,这固然和她出身豪富,保养有道有关,可宁国公和她几十年如一日的情投意合、举案齐眉也不无关系。正是因为夫妻和睦,没有小妾通房添堵,自己又有儿子傍身,心情愉悦,才能看起来如此年轻。
所以,要说夫人是因为羡慕嫉妒恨把紫玉赶走,宁国公是不信的。
尽管信得过自己夫人,可世子临终前那么郑重其事的说自己可能有个哥哥,这话还是让宁国公心里甚是在意。
现在边境又起战事,朝堂上也风雨飘摇,一步差错,就可能整个宁国公府万劫不复,这个时候,他怎么能让自己弟弟家那些不成器的侄子做世子?他可是清楚的很,自己那些侄子是什么德行。
自己的儿子,一定会比他们出色,她肯定会教养的很好。想到紫玉,宁国公心里不禁泛起了几番柔情,多了几分希冀。
而这边,宁国公夫人在心里几番思量之后,也开口了:“国公爷,当初紫玉走的时候,是有了身孕的,我本来也想把她留下来,可是她一心求去,还让我千万不要告诉你,没奈何之下,我也只得答应她,开始那几年还念叨着她们过得怎么样,想是那时候让明儿听到了,难为他小时候的事情能记这么久。”世子大名苏温明,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可是国公夫人一直习惯喊他明儿。
宁国公听了顿时欣喜若狂,声音颤抖着道:“这么说,我可能还有一个儿子?太好了!”
国公夫人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想想自己那帮难缠的妯娌,国公夫人心中蓦然下了决定,她觉得还是紫玉的儿子回来承爵更好一点儿,怎么说也是国公爷的子嗣,总比其他几房那些养不熟的白眼狼好一点儿。现在就已经做各种小动作了,要是真的袭了爵,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当初紫玉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和国公夫人闹过什么不愉快。相反,国公夫人还是有一点儿窃喜的,她的离开给了国公夫人和国公爷毫无第三者的二人世界,这些年来,这份感情一直羡煞旁人。所以,这么多年来,国公夫人才一直念叨着紫玉的好。如今自己儿子过世了,她便觉得应该让紫玉母子回来了。
国公夫人慢慢地诉说这这番情由,突然想到一事,不由得略带忧虑地道:“国公爷,还是别高兴的太早,紫玉当初走的时候不及三月,还不知道是儿是女……”
国公爷听着这番话,便如同一盆冷水泼了下来,一番热情顿时化作虚无,叹了口气道:“算了,还是先找到她们再说吧,这一晃儿都三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儿。”
国公夫人一阵哀伤,最后看着国公爷道:“实在不行,你就纳几房妾侍吧,总不能大房就词绝嗣,这些年你如此对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国公爷心中顿时一阵感动,深情地盯着国公夫人道:“这些话夫人以后还是不要说了,子嗣的事情,命里有时终须有,何必学人家纳妾,弄得家里乱糟糟的。我既然答应了你会永远好好待你,如今都这把年纪了,你也操劳了几十年了,我怎么还能如此负你?”
国公夫人沉默不语,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还是先找紫玉她们吧!我记得当初紫玉离开的时候,稍微说了下她要先在表哥家落落脚,然后回家。去找找当初的老人,看看有没有人知道她表哥家,兴许能打探到她家在哪儿。”
国公爷挥挥手,出去找人去打探了。
世子过世本来让其他几房人感到机会来了,谁都知道国公爷为了表示和国公夫人的恩爱,几十年如一日不要通房小妾,导致大房子嗣单薄,只有世子一个,现在世子过世,只能从其他几房选人过继袭爵。可是当国公爷可能还有一个儿子的消息传开之后,顿时很多人又不淡定了。
自从国公夫人这些日子卧病以来,国公府显得分外杂乱,甚至有时候连丫鬟小厮都会私底下议论几次。
“听说了没有,国公爷可能还有一个儿子,还一去三十多年。”
“还是国公夫人厉害,这么不动声色的就把通房小妾处理的干干净净,滴水不漏。”
“真没看出来,平时国公夫人看着善良,却把怀了孕的人都赶出去,也不晓得她们现在还活着没?”
“不会吧,国公夫人是善心人,平时对大家那么好,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嘁,等着吧,要是她们真的回来了,这府里才是真正的热闹。”
这些丫鬟正磕着瓜子,说得热闹,其中一个叫翠芳的,满口都是败坏国公夫人名声的话,眼神不断闪烁着,看着周围的人渐渐都信了,正满心得意中,突然被人拎了出来。
只见国公爷身边的小厮把翠芳狠狠地在地上一掼,国公爷扫了她一眼,冰冷地道:“我看现在这府里就已经很热闹了,把这个丫鬟打十板子,交给人牙子远远的卖了去,再让我听到有人乱嚼舌根,直接打死。”
说完,国公爷抬脚就走了,留下翠芳在那里哭天喊地,满心后悔,却没人敢多说一句。
国公爷从来不插手这内院的事情,今天一定是气急了。
另外几个刚刚煽风点火,却没有直接说夫人不是的,心怀鬼胎地对望一眼,讪讪地散开向各自的主子报信儿去了。
看着这番场面,国公爷心里更愁了,现在就这样忙不迭的闹起来了,一点儿气度都没有,这让他如何放心把偌大一个国公府交出来?这爵位看着风光,可是其中的责任和辛酸,又有几个人放在心上了?要当国公真的像那些人想象的那么好,这世子,也不会去世了。
心里想了半晌,国公爷暗暗定计,实在不行,也只能从近支中找一个年龄尚小,品行不错的孩子,从小教养了,只是辛苦夫人,都这把年纪了,却还要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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