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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正火热,路上行人少了一些。我注意到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孩一直坐在路边。道路尽头看不太清,我试着走过去,也只能走到白茫茫的一片。
再看看这个小乞丐。直觉告诉我这个人身份肯定不一般。可惜靠近也只能看到脏兮兮的小脸。只能从干瘪的身形勉强判断出,大概十几岁的样子。
这小乞丐就坐在这里,我没事干,就左右看看,感觉着这里的生气。
一个老爷爷撑着一个扎满糖葫芦的大棒子,从街的这头,走到街的另一头。来回走了好几趟,卖出去的糖葫芦还没摆摊捏泥人的多。
老爷爷叹了口气,朝着小乞丐走来。
小乞丐抬头看了一眼老人,说出了第一句话:“今天生意不好?”
明明是小孩子,声音也很稚嫩,说出的话和语气却带着一丝沧桑。
我已经猜到这个小乞丐是唐盐了,乍一听到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还真有点毁形象。
老爷爷慢慢挨着小乞丐唐盐坐下,道:“是啊,现在到处都是什么桂花糕啊之类的,我这除了个甜头,也不咋好看,也没个花的名头好听。”
小乞丐唐盐也跟着叹口气:“哎,也就我稀罕你的糖葫芦了。”
老头扭头瞪了一眼唐盐,道:“嘿你个黑娃娃,我都快和你一样穷了,还惦记着我的挣钱东西。”说完还一副生气的模样。
唐盐也不像个小大人了,发出“哼唧”一声,还有点小可爱。
老头看到唐盐的表情期待,一副给你赏赐的表情,从大棒子里抽出一根糖葫芦,道:“哝,这次的多放了点你喜欢的山楂果。”
“谢谢啦!”唐盐毫不客气的拿过糖葫芦,张口就吃。
老头哈哈笑了几声,摸摸唐盐乱糟糟的脑袋,道:“之前不是说什么要当伯乐吗?怎么还在这片儿乞丐窝里待着呢?”
唐盐一边嚼着嘴里的山楂,一边说道:“还没有找到,不要着急。”
老头眼里闪过担忧,脸上也没了笑意,道:“那如果你想要跟随的人迟迟没有出现呢?你总不能这样乞讨一辈子吧?”
唐盐抬头看了一眼老头,道:“当然不会,如果实在等不到,我当然会走。”
老头似是放心了些,继续问:“那你打算等多久啊?”
唐盐这次咀嚼的动作停了,道:“到你死的时候吧。”
老头愣住了,眼里闪了闪,眼角有控制不住的泪花快要流下。他哭笑着拍拍唐盐的脑袋:“说什么傻话,今年等不到,你就赶紧走。天天蹭我的糖葫芦吃,我都快被你吃没钱了。”
唐盐没回话,只继续啃糖葫芦。
我心中感动了一下。小时候的唐盐可真是可爱。
天黑下来了,老爷爷撑着糖葫芦的大棒子走了。唐盐还坐着,看着人不少的街。
直到人少了,捏泥人的小贩也走了,小乞丐唐盐才慢悠悠的起身,沉默着走向一个小巷。
小巷越走越深,我也跟着他走。看着他安静的,身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头发和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脏兮兮的。再想着,他身穿大红衣袍,掐着魏本,脸上挂着骚包笑容的样子。现在的他还真是可怜。
巷子没多长,却让我看到由开始的几户人家,到没有人烟,再到破破烂烂,像是被拆了一半的院落。
院门正好被一个和唐盐差不多的小孩开到一半,刚看到唐盐,就大力把门打开。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小孩挺直腰板,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唐盐,道:“嘿你个赔钱货,还敢回来?赶紧去给老大认错吧你!”
唐盐没说话,我看着小孩脸上鄙视的神情也心生厌恶。
在经过小孩时,那小孩还推了唐盐一把。唐盐只是身子被推得控制不住的歪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往里走去。
小孩撇撇嘴,自己跑到门外偷偷拿出怀里的馍馍,开始啃。
唐盐没有去见小孩口中的老大,那个老大也没来找唐盐,我也懒得去看那老大长什么样。就坐着发呆,感觉发呆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快一点。
之后,又是重复一般都日子。除了和老头相处的时候,其他时候唐盐都是沉默着。唐盐也极其不受乞丐们的欢迎,从零星的话语中,我知道,唐盐不会被乞丐老大打,也不需要上交自己的食物。但是乞丐们也不会给他食物,他也只是每天晚上躺在粗糙的干草上睡一觉。
又是天还蒙蒙亮,小乞丐唐盐照常往老地方走,我先几步去了他爱坐的墙角。虽然无聊,但也乐得清闲。
这天老头到了对面捏泥人的小贩开张了都没出来。唐盐也开始四处张望,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焦虑。
难道,老头子死了?我和这个时候的唐盐大概有着同样的念头。
又等了一刻钟,唐盐有些急了,他站起身,刚转身,我和他同时看到了老头子。
唐盐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老头一手撑着大棒子,一手从背后拿出一个布袋。他笑道:“黑娃子,快看这是什么!”
唐盐转回头,耸了耸鼻子,两眼放光,道:“这是桂花糕!”
老头笑呵呵地吧布袋往唐盐跟前送了送。
唐盐惊喜之后,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拿。我看着都感觉奇怪。
老头也奇怪,问:“黑娃子,咱不拿了?”
唐盐没说话,可就是不拿。
我看着老头弯着的腰,粗糙的大掌。估计,老头没有多少时日了……
“哎哟,”老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想什么呢,这可不是我买的。我哪舍得花这钱呐!这是我自己做的,我自己还吃了好多嘞。”
唐盐的神情还是不太高兴,虽然他平时也这样,但他和老头待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愉悦的心情,我感受得到。
最后,唐盐还是接过了桂花糕。
老头今天只晃荡到了小半个下午就陪着唐盐坐在那里了。
唐盐一直在小口小口的吃桂花糕。老头笑呵呵的看着。
“怎么样,黑娃子,这个比之前的糖葫芦好吃多了吧?”
“嗯……”
“我就说嘛,这个确实是比我的糖葫芦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