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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悉数抖落(2)
“赵兄,你当我是什么人!你这是在侮辱我和闻雨,也是在侮辱曲乐!”
“这不是钱的事!你再掏我翻脸了!”
三人又推搡了一番之后,陈汉之陪同两人往闻雨的房间走来。
闻雨猜测这就是陈汉之之前说过要引荐的好友,无非又是让她演凑一番。
“也就是你们,我才同意的,换了别人,是同好也就罢了,不是同好,给我一百两我也是不肯的!”
听到还在吹嘘的陈汉之,闻雨暗笑,她在卿华楼这么些年,成了最顶级的乐师之一,也不过就存下二百多俩银子,赎身后更不必提。
陈汉之敲门之后,听闻雨同意,才带着两人进门,那两人和陈汉之年龄相近,见了闻雨之后,也是赞不绝口,言行间也不失分寸,闻雨在旁为她们演凑,三人高谈阔论直到凌晨,才各自散去。
陈汉之临走时有些愧疚,还嘱咐闻雨好生歇息。
隔日到了黄昏时分,陈汉之又再次到来,“闻雨,我的好友引荐了一位同好,说要出一百两见你!”
听到陈汉之的话,闻雨微微皱眉,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几分端倪,却见他神色坦荡,满脸都是毫不遮掩的喜悦自豪,“一百两,白银?”
“是啊,不过我说了,必须要经过我们同意才行,你要是不愿意,就不见!”
陈汉之一如既往的诚挚。
这和闻雨最初想象的有些出入,但似乎又和说好的没什么不同,确实是想见就见,想不见就不见。
可她离开卿华楼,就是想过自己想要过的日子,现在若又为了银子演凑,和之前有什么区别呢?
陈汉之听了闻雨的想法,很是不赞同,“闻雨你这是想岔了!怎么会不一样,以前你必须听管事安排,让你见谁就见谁,如今却是我们自己说了算!”
“最重要的是你这样的才华若是不演凑,岂不是生生埋没,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被埋没的,我要让你真正名满京城,到时候谁都知道你是第一的乐师!”
“而我就是你的伯乐,发掘你,守护你!”
至此,闻雨才发现自己好像误解了陈汉之,对方一直是如此的赤诚,连欺骗都算不上,完全就是自己误解了,他不是要娶自己,他是要做伯乐?
终于回味过来的闻雨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若是对方负心也便罢了,如今这算什么?
而那头见闻雨沉默,以为她答应下来的陈汉之则兴高采烈的去通知朋友这个消息了,临走前还不忘问她有没有想要的乐器,有了一百两,自己可以为她寻来更好的曲谱等等……
那所谓的同好和他的好友其实已经在厅堂等候,这头陈汉之来征求闻雨的同意,那边两人肆无忌惮的说将起来。
“那可是卿华楼的姑娘!你也知道,卿华楼是咱们雍京的第一楼,那里面的姑娘都是千金难求,若不是出来了,伺候的那可都是达官贵人,二百两绝对是大赚特赚!”
“可我听说长得一般啊……你那兄弟也真是惯会做样子的,还要求人同意,啧啧。”
“这……大约是商议价款吧,你放心,这事绝不会让你吃亏,至于长得如何那要看同谁比了,楼里那姑娘都是水灵汪天仙似的,这一般的天仙那也是天仙啊!”
“更何况她出来之前还是一等乐师!不但是乐师,还是歌者。”
“歌者好,歌者我喜欢,还别说那叫声就是婉转动听些……”
“嘿嘿……你倒是懂行的……”
殊不知这议论声全被闻雨听在了耳中。
陈汉之啊陈汉之,百两银见一人,听一曲,也就只有你这样的痴儿才会相信!
三人的脚步声很快又响起,那陌生人脚步急躁虚浮,但踩地声音并不轻快,听脚步声是个有些年纪的上了重量的男子。
见了面,闻雨只一眼就猜出,这是来自外地的富商,她在楼中见过太多这样的人了,眼中带着贪婪算计,整个人富态圆润,满脸的不屑,借以遮掩虚荣与底气不足。
“闻雨……”
“陈公子,还有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很是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若是可以的话,改日再招待可好。”
听到闻雨说自己不舒服,陈汉之有些担忧又有些迷茫,“怎么了?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哪里不舒服,手没事吧?”
“闻雨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陈兄,为人处世最重要的不过诚信二字,这般推诿以后还怎么发展?”
赵平庭是知道陈汉之的真实目的的。
“赵兄说的不无道理,闻雨我们既答应了,就不该推脱,若是不讲信用,谁还回请我们去演凑,听说宫中最看重的就是规矩了。”
闻雨哭笑不得,竟是如何想的,已经到了宫中规矩了?
那富商听了却是脸色一下就难看了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嗯?是不是看不起我?吹得天花乱坠,和窑子里十两一个的也看出差在哪儿!”
闻雨还没说话,陈汉之先怒了,“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怎么能将闻雨同……相提并论!”
“这是在装模作样什么?里面外边的,还不都是一样出来卖的!”
“你住嘴!赵兄,赵兄,这就是你找的同好?愿意支持闻雨成为雍京第一乐师的同好?让他滚!”
陈汉之怒极,就要把那富商推出去,富商亦是大怒,哪里肯就范,回手就反推了一下陈汉之。
“让我滚?老子的银子可不是白花的!”
赵平庭一看不好,急忙去拉陈汉之,想到富商允诺的一百两,一时间就拉了偏架。
一旁的闻雨眼见三人动起手来,发展成边骂边打,陈汉之哪里是两人的对手,情急之下,就举起了身旁的琵琶,一发狠砸在了富商的后头颅上。
那富商被猛地一砸,下意识就伸手去捂住头,一懵之下,早就愤怒至极的陈汉之就挣脱了和自己半斤八两的赵平庭,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把富商往外头狠狠一推。
富商脚下不稳,直直往后栽去,本就受创的脑袋又生生磕在了门边摆放乐器的立柜柜角上。
一个血窟窿当即凹陷,滚烫的鲜血把柜上的长笛染贱成一片通红。
三个站着的人都当场愣在了原地,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地上那一滩肥肉并未立即断气,而是目眦欲裂得回望三人,口中嘟囔着:“救……”
“啊!死人了!”谁也没听清,赵平庭吓得大叫,踩着那富商的胸口就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