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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怀朔,一路向南。
这一路上打家劫舍的流寇土匪们苦不堪言,很快道上便传出消息:近日江湖上出现一个穿红衣舞金鞭的女侠,功夫很是了得,专挑无人小道走,最爱路见不平事。按其行动路线推测,应是由北向南行,此时还在朔州境内,南方的兄弟们最近动手时需格外留意。
谢泠越往南行,发现世道越发太平,已五六日未见拦路打劫的了。这日又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谢泠在道旁的林子里挑了棵又粗又壮的大树,在枝干处铺上毯子,又在周围洒了驱虫的药粉,顶部枝叶郁郁葱葱,既挡风又遮阴,谢泠对今夜的居住环境很是满意。将小雪与凤鸢从乾坤袋放出来,小雪带凤鸢自去觅食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谢泠正啃着干粮欣赏月色,忽闻前方有异动。透过树叶缝隙,看到一队黑衣人截住一人去路,黑衣人正对谢泠的方向,谢泠清楚的看到他们脸上都带了鬼面具。为首的黑衣人虽未带鬼面具,却身穿黑袍,帽檐低垂遮住面容。
这鬼面具太过特别,谢泠不由得想起抓走林周氏的鬼面人。也许,就是这一行人。
谢泠屏息凝神,又在高处,是以下方无人发觉。
黑袍人冲对面男子说道:“把你偷的东西还回来,留你一个全尸。”
被截的男子亦是黑衣蒙面,嗤笑一声:“有本事就来拿!”
“敬酒不吃吃罚酒。”黑袍人语气淡漠,打了个手势,剩余十人迅速变换队形,将男子团团围住,却都不敢轻举妄动,显是之前吃过他的亏。
“怎么?吃过几次亏,就连胆子都丢了么!”
黑袍人发话,十人硬着头皮进攻。眨眼间下面已缠斗成一团,十个鬼面人虽有些畏怯,可真斗起来,依旧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丝毫不给男子喘息的机会。而被围男子身手敏捷,屡出奇招,每次将将被刺中时总能化险为夷,虽以一敌十,却不落下风。方才几招,谢泠已认出,这男子使的是顾氏剑法。诡异的是,场上的鬼面人亦是顾氏剑法,只是没有这男子使的精准,同样的招数,鬼面人使出来男子皆能躲过,该男子使出来的却招招必中。
从场上情形看,这群鬼面人皆是坤伏境的高手,被围男子也在坤伏境之上,或是仰彻境也未可知。黑袍人未曾出手,看不出深浅。
修灵人自身修为又称本元,本元共有六重境界,分别为初心、明目、坤伏、仰彻、万象、归一。有些术法初心境便可修习,有些要二层境、三层境方可修习。术法亦分境层,同一术法,境层越高威力越大,简单的最高不过一、二层,高深一些的可达三、四层,最多可至六层,修炼者修习术法的最高层级又受其本元境层限制。
本元修为达到三层坤伏境,便可修习世间大多术法了,而世间修灵之人也多在坤伏境,能够进阶到仰彻的已经是极高修为了。别看坤伏与仰彻只差一层,可三层境至四层境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有些人从三层境到四层境要潜心修炼十多年,有些人要几十年,甚至有些人可能一生都到不了仰彻境。
能够入万象境的更是少之又少,近些年叫得上名字的,五大世家前任宗主皆入此境,可惜如今均已辞世,前些日子,谢泠曾听人说顾氏现任宗主顾行霖于三年前步入万象境,别说年轻一辈,便是年长一辈亦无人能与之比肩。
而归一境,已经有许多年无人踏入了,相传五百年前尹氏曾有一不世出的修灵天才,叫做尹布衣,而立之年入境归一,冥想三昼夜后,徒步入世,日行千里不见疲乏,百岁后隐匿行踪,无人得见,传闻有人遇难曾得一百五十岁的尹布衣相救,也不知是真是假。再往后,便是三百年前顾氏一对双生兄弟,耄耋之年双双入境归一,只可惜入境十天后便驾鹤西去,无人得知他们在最后十天到底悟得了什么。
倘若被围男子已入仰彻境,收拾这几个人应不在话下。看眼下情形,说不得也只是坤伏境修为较高的了。
又斗了约莫十个来回,场中众人皆已挂彩,谢泠却发现男子似是舍不得用灵力,虽不落下风却也讨不到什么便宜。男子边打边说:“各位既偷学了我顾家剑法,怎么不学一学顾氏家训,好好做个人,不比给人做狗强吗?”
众人却似没听见一样,出招愈发密集,每一剑都直指要害。男子接招也愈发迅捷,又是十几个来回,男子突然大喊一声:“不就是想要东西吗?给你们就是了。”说着向外掷出一物。
近前两人见他扔出物件,然黑暗中无法确认是否主人要的东西,迟疑间出招滞了一滞,便是这一滞,男子轻松躲过两人的攻击,长剑横扫,余下众人下意识后退,而此招却是虚招,并未灌注灵力,男子身体后旋,在近前攻击的二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卸了二人兵器,连踢两脚将二人踢飞出去,用二人身体开出一个缺口,杀出包围圈。
此时逃跑时机刚好,然而方才的黑袍人如鬼魅般闪身到他面前,“同样的招数,用一次就够了。”说话间劈出一掌,迅疾无比,岂料男子反应更快,脚下未动,上身微侧躲过此掌,复而足下轻点落回包围圈,同时躲过了黑袍人手中的一道火符。只是落地时身体微晃,他借势搂住身旁一个鬼面人,说道:“看来还是舍不得我走,那就继续教你们怎么用好顾氏剑法罢!”
鬼面人回剑便砍,男子在他颈后轻轻一按,鬼面人顿觉浑身酥麻,男子抬剑架住后面砍上来的三剑,将手中鬼面人送至三人剑下,三人剑势稍缓,男子迅速撤身,躲过迎面刺来的三剑,回首挥剑在另三人身上划出三道血口,自己手臂上也挂了彩。他却似不觉疼痛般,紧接着一招“长虹贯天”,连招“凌霜飞渡”,人剑合一,凌空而起,衣袂翻飞,剑花缭乱。加上此前三招,喘息间已出了五招,且后二招皆用了十成十的灵力,仅剑气便可伤人,何况剑锋,众人被逼退三五步,方才靠近他的几人身上又添了数道伤口。
除了谢衣,谢泠从未见过第二个人能把剑使的如此漂亮,就连谢濯在他面前怕也逊色几分。能将顾氏剑法耍的如此纯熟,必是顾家亲传弟子,只是方才后两招他灌注全力,只怕后继无力,再打下去,形势对他不利。
黑袍人也看出了这点,对场上不敢靠前的众人喊道:“他已是强弩之末,不必怕,一起上!”
男子邪魅一笑,说道:“今日本公子就陪你们痛痛快快玩一场,叫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强弩之末’。”
话未毕,剑已起。
只见剑光泠泠,如一条白龙划过夜空,剑身发出铮鸣之音。白龙过处,草木尽断,沙石狂舞。
龙吟剑法!
谢泠差点惊呼出口,龙吟剑法乃顾氏家传绝学,习剑者需在眨眼间变换十二式,对速度和力道要求极高,因剑速极快,剑身周围空气波动,发出铮鸣之音,恰似龙吟,故取名龙吟剑法。此剑法共八招,每招十二式,唯快不破,威力巨大,鲜少有人练成,没想到今日在这荒郊野外,竟能见识到此等绝世剑法。
越高深的修灵术,境层越多,龙吟剑法属剑术中的顶级剑法,共六层境,最低修习要求为坤伏境,每上一层,难度升级十倍之多。场上男子能将龙吟剑法使出如此威力,至少已入仰彻境。既入仰彻,还被几个坤伏境打得如此狼狈,却不知他先前经历了什么。
场上众人此时退已来不及,挡又招架不住,心下大骇。眼见白龙挟劲风朝众人飞来,一道火符将白龙之势生生压住,然众人依然被剑气所伤,弹出数丈之外。
黑袍人轻蔑道:“龙吟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公子灵力虚耗,此时无以为继,这剑法也只是空有其表罢了。”
男子收住剑势,回身而立,虽强自镇定,谢泠已看出他脚下虚浮。只听他笑道:“阁下以多欺寡,多次用他人性命耗我灵力,此时出手坐收渔利,真是好计谋。”
“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快。”
话音未落,黑袍人飞身至男子身前,男子终究没能躲过这一掌,后退三步单膝伏地。
黑袍人淡淡问道:“怎么,还不肯交出来吗?”
男子轻笑一声:“有本事,就杀了我。”
黑袍人抬手做了一个手势,身后众人执剑上前。
谢泠再不出手,树下男子今日要毙命于此了。只是黑袍人修为极高,谢泠摸不透他的底细,贸然出手,未必是他对手。不如学一学那男子,先吓唬一番再说。
众人正待上前一雪前耻,忽闻一阵笛音传来,只要上前一步便觉头痛欲裂。笛音愈催愈急,众人只觉耳中嗡鸣不止,心绪烦躁,方才被剑气震伤的五脏六腑在腹中翻绞,隐隐作痛。黑袍人已察觉谢泠方位,抬头向这边看来,因是夜晚,又有树叶遮挡,并未看得清楚。
远处传来一声凤鸣,谢泠暗叫不好,方才一时情急,竟把凤鸢给忘了,只怕它听闻笛音要变身了。笛音渐缓,对远处的凤鸢稍作安抚。
而凤鸢的叫声恰好令黑袍人分神,没有深究树上的谢泠,只朗声道:“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叙。”
谢泠却不答话,继续奏笛,笛音转缓,可众人却觉头痛愈甚。黑袍人心下计较一番:能以笛音催动灵力摄人心神,必非等闲之辈,吹笛者只退敌未伤人,目的应是救人,而远处似有援手,只要东西拿到手,便没必要多做纠缠。
黑袍人语气清冷,向谢泠的方向开口道,“为难这位公子实非我愿,只是他盗取我的贴身之物,此物对我至关重要,只要他愿归还此物,我自会放他一条生路,言出必行。”
谢泠闻言停止奏笛,希望树下男子能领会她的意图,将黑袍人的物件还回去,她还能保他一命。他们既追杀至此,若不得此物必不肯罢休。
众人对峙片刻,蒙面男子从怀中掏出一物,丢到黑袍人脚下。
黑袍人捡起脚下之物,检视后揣入怀中:“公子若早如此,何必多费周章。”言罢闪身而去,其余众人亦随他退去。
片刻后,山中重回寂静。
谢泠踏着虫鸣声走到男子身前,小雪与凤鸢此时已回到她身边。男子依然保持方才半跪的姿势,以剑拄地,待看到一只白色雪狐出现在眼前时,松了一口气,彻底昏倒在地。
三日后,谢泠百无聊赖地扒拉着地上的火堆,旁边那人依旧睡得香甜。谢泠有点后悔救他了,这人自那日昏倒后,已经睡了三天三夜。起初谢泠探他脉息,并无大碍,只是灵力耗得厉害,胸口一掌有些内伤,需调养些时日。身上都是皮外伤,替他包了伤口,喂了一些水后,便把自己的“居所”从树上挪到树下,最好的毯子都给了他。岂知这家伙一睡不起,除了每日定时定点的要水喝,便是倒头大睡。昨日突然下雨,谢泠无奈让小雪就近找了一个山洞,费了半天力气才把他挪到这边。
三日未入城镇,谢泠身上带的干粮已吃的差不多了,将最后一块饼拌在水里喂给他,谢泠很是忧愁的蹲在洞口,心里想着,若是明日他还不醒,便不管他了。
太阳已沉入山下,几抹晚霞挂在天边。远远看到小雪带着凤鸢跑过来,待跑近了,却见小雪嘴里叼着一只山鸡,谢泠大喜,摸着小雪的脑袋说,“平日里没白疼你。”
谢泠让小雪在洞里守着,自去溪边将山鸡褪了毛,用树枝串了,打了些溪水回来,又吩咐小雪去叼些柴火。从前在雪境不爱正儿八经吃饭,谢濯经常从外面学来这些好玩的做法,变着花样做给谢泠吃,谢泠也有样学样,开始认认真真做烤鸡。
不一会儿,便有肉香味儿散出,弥漫了整个山洞。小雪蹲坐在烤架前,满含期待的望着谢泠,谢泠轻声笑道,“乖乖等着,一会儿赏你一条鸡腿!”小雪八条尾巴欢快的摇摆起来。
已有黄油自烧鸡表面渗出,滋滋作响,香气更浓。谢泠将烤好的鸡举到鼻端闻了闻,很是满意。冷不防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将烤鸡整个儿拿走,掰下一条鸡腿塞入嘴中撕下一片肉,一边咀嚼一边嘟囔,“唔,还有些烫。”
谢泠回头,撞进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睛里,恍惚片刻,谢泠才想起来他抢了自己的烧鸡。伸手去抢,男子将烧鸡举过头顶,他高出谢泠一个半头,谢泠跳脚也够不着。小雪气愤地撕咬他的裤腿。
“姑娘这鸡难道不是烤给在下吃的吗?”
谢泠喊道:“当然不是!这几日你已经吃尽了我的干粮,这是烤给我自己吃的!”
那人轻笑:“姑娘此话冤枉,这三日你一共喂了我两块饼,怎能说是我吃尽了你的干粮。”
谢泠又惊又气,“你都知道?你没有在睡觉?”
“自然是在睡觉,但是每回被喂饼都太过粗鲁,不得不醒过来吃完再睡。”
“你——”谢泠“你”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大喊道:“我可是救了你的命!”
男子想了想,“姑娘所言有理。”遂把另一条鸡腿掰下来给她,“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谢泠啃了两口,又觉得哪里不对,愤愤然将鸡腿丢给小雪,到一旁坐下,沉默不语。
那男子在一侧大快朵颐,还不忘评价:“姑娘好手艺,外焦里嫩,肉质鲜美,若是添些盐巴,就更好了。”
“你们洛阳城的男子,都像你一样……无赖吗?”谢泠斟酌了一下,用了“无赖”一词。
“若是洛阳城的男子都像我一样,那洛阳城的姑娘们可就有福了。”
谢泠翻了个白眼,心下腹诽,这哪是“无赖”,简直就是“无耻”。
“在下顾行樾,敢问姑娘芳名?”
“谢泠。”
突想起了什么,谢泠问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你?”
顾行樾边吃边答:“暂时不知是何人。我偷了他的东西。”
谢泠:“你既不认识他们,为何要偷他的东西?”
顾行樾:“喜欢就偷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显然不愿多说,谢泠不再追问。
想了想谢泠又问另外一个问题:“你既来自洛阳,可知道顾二公子?他当真如传言那般美貌吗?”
男子停下嘴里的动作,转头看着谢泠,目光玩味,“谢姑娘此行,原来是要去洛阳见顾二公子。”
谢泠不以为意,一边拿树枝在地上乱画一边道:“我只是好奇罢了,一个男人却靠美貌闻名于世,我倒要看看,是有多美。”
顾行樾继续啃他的鸡架,“世人皆是这般无理,既觉得男人不该以美貌著称,就不要口口相传,更有甚者,慕名去看——”说着挑眉看了眼谢泠,“既去看了,大大方方夸赞两句也就罢了,却要评头论足,说这男人不该如此好看。你说——是不是毫无道理?”
谢泠丢开树枝,托腮望着虚空,应了一声,“嗯。可我偏要去看,看完还要评头论足。你又奈我何?”
顾行樾终于啃完了那只烧鸡,撩起衣摆擦了擦手,对谢泠道,“自是不能拿姑娘如何。只是……谢姑娘若想见那顾二公子,不必去洛阳,看我就是了。”
“你?”谢泠转头看他,一身黑衣多处被剑划破,衣服上隐有血迹,头发凌乱,脸上遍布灰尘油渍,唯有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却与“倾国倾城”绝对扯不上干系。
谢泠把头转回去,不打算搭理他,继续托腮望着虚空发呆。
顾行樾亦不在意,起身走出洞口,回头对谢泠说:“今夜你早些歇息,我来守夜。”
次日谢泠醒来时,已不见顾行樾,小雪趴在一旁假寐。身边多了一卷脏兮兮的白布,谢泠展开,上书:吾往山下溪中沐浴更衣,姑娘切勿下山偷看。
应是用昨夜火堆的木炭书写,字迹歪歪扭扭,大小不一,配上留言的内容,极是可笑。
谢泠恨恨的骂道:“谁要偷看你呀!不知羞耻!”却不觉脸上烧起来,于是愈加气愤。
方欲收拾东西离开,又不知他到底在哪处溪边沐浴,万一遇上了,岂非误会自己故意去偷看他?谢泠跺了跺脚,又回到洞中,与小雪相对无言。
“明明是欢快的曲调,为何姑娘吹得如此忧伤?”
谢泠放下玉笛,方才等待的时间太过无聊,吹起了笛子,此时被顾行樾打断,才发现自己吹的是《忘忧》。
谢泠回转身,只见顾行樾换了一身粗布衣裳,下摆被露水打湿,头发理顺束起,脸也洗干净了。却见他眉如青山,眼若流星,高鼻薄唇,气质如华。尤其是那双眼睛,凤眼狭长,眼尾上挑,一眼望不尽,烟波荡处,直教人心旌神摇。
顾行樾嘴角上扬,轻声笑问:“顾某这张脸,可还入得了谢姑娘的眼么?”一笑间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男子望之自惭形秽,女子望之魂兮不归——现下谢泠才些微理解了这句话。他的相貌确然是好看的,只是这好看却与旁人不同。从前谢泠觉得长得好看的人,都该如谢濯和沈煜衡那般,令人赏心悦目,从未见过顾行樾这般具有侵略性的长相,尤其那双眼睛,似是刻入脑海一般,只一眼,便再难忘记。
“你……真的是顾二公子?”
“不知是不是姑娘口中的顾二公子,不过顾某在家确实行二。”说着将手中的一套粗布衣衫递到谢泠手上,“一会儿谢姑娘将这个换上吧。附近没有镇子,这是我在山下农家换来的,姑娘暂且将就一下。”
谢泠抖开瞧了一眼,“我为何要穿男子衣衫?”
顾行樾:“谢姑娘可是有一支金鞭?”
谢泠:“是又如何?”
“近日听闻江湖上出现一个红衣女侠,擅使金鞭,一路上行侠仗义很是威风。只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前路不比边境,谢姑娘这装束……”顾行樾上下打量了谢泠一眼,“太过惹眼了,如果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换上的好。”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袋包子置于谢泠手上,“趁热吃。”
谢泠抱着包子,果然还热乎着。
顾行樾:“姑娘接下来,可是要去洛阳?”
“我……”谢泠想了想,本欲去洛阳瞧瞧那顾二公子,如今既已见过,便无需再去了,“云游四方,走到哪里算哪里。”
顾行樾点了点头,“顾某有要事在身,便不与姑娘同行了。只是——”顾行樾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尚未感谢姑娘救命之恩,现下顾某身无长物,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我这个人,若是我说以身相许来报恩情,姑娘定又觉得我唐突。”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巧令牌递给谢泠,“若姑娘哪日到洛阳,执此令到顾家找我,到时定当重谢。”
谢泠摇了摇头,“不……不必谢的。恰巧路过而已——”
顾行樾凑近谢泠,“难道姑娘——其实是希望在下以身相许?”
“顾行樾!你……你……你简直毫无道理!”谢泠恼羞成怒,方才还以为他真心道谢,没想到又是来调笑自己的。
顾行樾看她涨红的脸,开怀大笑。转身走向洞口,摆了摆手,“暂且别过,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