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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迷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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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的夜晚,空灵无人。

    厉阳车头手电筒直直地射向远处,直到光线难以企及的地方。稻田蛙声歌唱,水杉树躲藏的麻雀偶有鸣叫,摩托车刺眼的大灯对向驶来,厉阳虚眯起眼睛,躲避骑行。身后,父亲开着大灯替厉阳护驾,两车一前一后,朝着回家的路驶去。

    停下单车,推门进屋。父亲脱下干净的衣裤,换上忙农活的工作服,扛着锄头,下田干活。母亲拿着睡衣,走进浴室,准备洗澡。厉阳系上围裙,开始打扫卫生。忙的浑身是汗,厉阳躬直僵硬发酸的后背,解下围裙,坐在堂屋小憩缓神。

    喷头的热水撒在身上,淋在头上,泡沫随着水势流下散开。闭着眼,享受热水冲刷的惬意。睁开眼,水幕犹如屏幕,一张张画面在眼前轮番播映:一身军装英姿飒爽伫立……几个闺蜜挽着手走进小卖部……独自站在屋檐下望着操场一排香樟树……蹙眉颔首,步履虚浮,与他近在咫尺的瞬间,她瘫软倒下……病房里,姐妹们嬉闹挠痒,惊呆慌乱的眼神让他顿觉好笑……四目相对,第一次正式见面,羞涩地对话,那双悬在空中的右手,戛然而止的对话,林父林母的嘘寒问暖,扰乱了两人的继续了解……闺蜜的起哄,定娃娃亲的乌龙,惹得她娇羞难言……晨光暖阳下的漫步谈心,怦然心动的瞬间萌芽……单车后座的情窦初始,枕在后背的甜蜜温馨……水库的亲吻祝福,让她痛不欲生,狠下决心,让误会这样吧。喷水头停止,一滴温水落在脸上,犹如一颗冰针扎醒了他。

    走出浴室,站在门口,刚想要喊父亲,厉成树已经从后屋回来。挂上锄头,走到厉阳身边,揉着他的头发,口中慈祥叮嘱:“头发要剪啦,瞧瞧额头都要遮完了,活脱脱一个毛熊。明天问你妈要钱,记得剪啊,别又嘴馋乱吃零食。”

    “哦,知道啦!”厉阳故作潦草地答应,转身走进楼梯,泪水止不住流下。父亲不善言辞,寡言少语的他,却对自己无微不至。男人的大大咧咧却在父亲这里,罕见的没有,对自己的呵护备至让他肝肠寸断。站在梯口伫立,听着父亲走路沉重地咚咚声,熟悉而锥心,心中暗自发誓,一定要在这个世界让父亲幸福的活下去,要让他长命百岁,安享晚年生活。

    躺在床上,久无睡意。神魂游移在外,心中仿佛承载了千斤重量,压得厉阳只能魂不守舍的胡思乱想。

    与此同时,林家二楼,林琴儿躺在床上也无随意。斜靠在床背,抱着粉色布丁熊发愣。闭眼总是闪现陌生女人抱着厉阳亲吻的瞬间,睁眼又是厉阳帅气的脸庞,耳中不断回荡那句话:“我不一样,我经历过那种痛苦,我不想让这份痛苦延续到你的身上。现在的你,只是孩子,孩子不适合谈论喜欢和爱,我希望你能够忘记那场相遇,就让我们成为彼此不可或缺的姐姐和弟弟吧。”

    成为彼此不可或缺的姐姐和弟弟,不是童话世界,任何没有血缘的姐弟,都会在缘分的指引下,成为恋人。林琴儿嘲笑自己的痴傻,厉阳编造的荒唐理由都能相信,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转念一想,既然你拒绝了我,我也没必要死皮白咧的继续求爱。

    少女的喜欢,来得快去得也快。少女的疏远,总是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不是对事情,只是单纯的对人。

    厉阳睡眼朦胧,迷糊中,对着入梦世界,道出问候:“再见,我的世界!为了妻子,为了父亲,自己一定还会回来。”

    虔诚的祝福祷告声犹如梵音,若有若无飘荡在房间。窗外,鸟鸣止啼、蝉声禁嚣、蛙声闭口,都在听着妖精的祝福。倏然,祝福声骤然而停,床上的厉阳犹如失去灵魂,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