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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小黑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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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蛟,龙之属也。池鱼,满三千六百,蛟来为之长,能率鱼飞置笱水中,即蛟去。”

    虽然双紫灵从未见过真正的蛟,但识海中的轩辕妭一眼就认了出来。

    黑蛟明显被惹火了,一双铜铃眼瞪得溜圆,三米多长的身躯一下子窜出水面,咆哮一声张开血盆大口冲向那个打石头打自己的人类,速度快得犹如一道黑色闪电。

    魏凌生从小养尊处优,别说黑蛟了,草蛇都没见过。黑蛟一窜出来,立马就吓得两腿发软,浑身发抖,竟然就这么大睁着眼睛,眼睁睁看着那道黑色闪电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过来,接着害怕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完全忘记了逃跑。

    “真是没用!”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而是一道冷若冰霜的声音传入耳中。魏凌生壮着胆子,将捂着眼睛的手掌打开一条缝。缝隙里,一道赤红色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那条黑蛟正死死咬着她手中的长剑,一人一蛟就这么对峙着。

    片刻前。

    轩辕妭一眼就看出,这条黑蛟不简单,连忙道:“灵,让我来,这是修炼杀伐之道的黑蛟,煞气极重。你不是以杀伐入道,实力也不够,对上它只有吃亏的份。”

    现实中,双紫灵的双瞳冒火,一头黑发转眼之间如被洗去墨汁的绸缎般,露出了下面那张狂无比的颜色,紧接着,一把被赤红色火焰包裹住的长剑从右手心喷出。轩辕妭挥舞着长剑,几个闪身便冲向魏凌生身后,用长剑挡住了黑蛟。

    “还不快滚!这条蛟可是有着灵级以上的战斗力,不是你这种连异级都算不上的菜鸟能应付得来的。”轩辕妭头也不回地爆喝一声,一脸的嫌弃。对这个曾经深深伤害过双紫灵还不自知的渣男,她可没有半分好感,偏偏他还不是大奸大恶之人,自己做不到见死不救。

    “菜鸟?”魏凌生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偏偏又无法反驳,只好慌慌张张地往岸上跑去,中途还不小心滑了一跤,差点没淹死。

    等魏凌生离开山涧,轩辕妭这才催动灵力注入长剑中,长剑立刻冒出了赤红色的火焰,黑蛟惨叫一声,松开了嘴。轩辕妭趁机拉开了距离,双脚踩在水面上,如踩平地。

    “妭,我们能不能……”

    “别妄想和它和谈,那个臭小子刚刚冒犯了它,这就和得罪地痞流氓没什么区别。”

    双紫灵被噎了一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只好又咽了回去,脑中不禁浮现出了某天逛街时,偶然看到一个白领和一个小混混撞上(其实是小混混故意撞上去的),接着就被小混混讹上了的场景。常言道: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何况遇上地痞流氓呢?

    “蛟”,隐于湖泊、深潭、水库、江河支流、地洞之中。蛟常常会为了湖泊等地的控制权而进行争夺,强大的蛟龙能够夺得住起来较舒服的湖泊,而弱小的蛟则只能住在细小的池塘或者河流里。传说“蛟”修炼一千年,便“走蛟”,会沿江入海化龙,化龙后的蛟就会拥有神级以上的实力。

    从这条蛟居住在这样的小山涧里来看,它在蛟族中应该算是最弱小的一类,但就算是最弱小的蛟,至少也有人族异级以上的战斗力。自己催动旱魃之力,应该能应付得了。

    这样想着,轩辕妭举起长剑,准备催动体内的旱魃之力。

    “人类,不对!你只有一半人类的气息,你究竟是何人?”忽然,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轩辕妭脑中响起。

    轩辕妭微微一惊,感应术!这条小蛟竟开启了灵智。

    感应术是一种将自己的神识传入对方的识海中,只要对方接受,双方便可以在识海中单独交流的一种方式。说白了,就和打电话差不多。可是,这种术法虽然不算高级,使用的大前提却是拥有神识,而且必须先拥有灵智才能修习神识。人族以外的修炼者不管是草木精怪还是妖魔鬼怪,能开启灵智的,要么拥有足够高级的血脉,要么已经达到人族开光境以上的境界。

    可如果已是开光境,起码它也能拥有一条大河川,或者住起来舒适的小湖泊,绝不可能委身在这样一条小小的山涧里。那么,这条小蛟应该属于前者。

    轩辕妭收起长剑,用神识对黑蛟道:“不过筑基境就开启了灵智,可见你的血统不低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黑龙的后代。是与不是?”

    “与你无关,吾只想知道,吾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无故羞辱我?吾虽然被家族除名,但还没落魄到任人欺侮的地步。”

    “欺侮?”不单是识海中的双紫灵,就连轩辕妭也露出了莫名其妙的表情。“我们刚才一直都在这里烤鱼,不曾做过什么欺侮兄台的事啊!”

    黑蛟抬起尾巴,指了指躲在不远处一棵大树后面的魏凌生道:“刚才就是他,用加持了灵力的石头打我的脸,这不是羞辱,还是什么?”

    轩辕妭顿时恍然大悟,连忙把剑一收,冲黑蛟拱手道:“这位兄台,那人是在下的朋友,方才他只是想在这里多抓些鱼充饥,并不知道您在这里。多有得罪,还望兄台不要和他计较。”

    “无妨。”黑蛟微微低了低头,似是在鞠躬回礼,眼神却悄悄瞟向火堆旁插着的那一圈滋滋冒油的烤鱼,不着痕迹的咽了咽口水。“你叫他出来和吾道个歉,再给吾一些烤鱼,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既然对方没有胡搅蛮缠的意思,轩辕妭也就没有必要刀兵相向,手一翻,长剑化作一条火蛇,钻回了手心里,接着转身对躲在树后面的魏凌生道:“呆子!还看什么呢?还不快过来给人家赔不是。”谁知,魏凌生害怕,抱着树干死活不肯撒手。

    “兄台,实在对不住,你看,能不能……”话说到一半,轩辕妭就说不出来了。明明是自己这边理亏,而且人家的要求也不过分,现在居然要自己厚着脸皮求人家换一种补偿方式。轩辕妭自恃,自己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

    黑蛟整个身子沉入水底,只剩下一颗大脑袋露在水面上。“这样吧!一百条烤鱼,什么时候烤完,这事儿什么时候结束。”

    听黑蛟这么说,双紫灵和轩辕妭齐齐松了口气,知道人家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呢!

    望着那颗缓缓沉入水底的脑袋,轩辕妭一脸的不可思议,感情这竟然是一条讲理的黑蛟。千百年来,黑蛟皆以杀伐入道,动不动就找人勒索干架,蛮不讲理的黑蛟自己见多了,像这样一条讲理的还是头一回见。莫非,正是因为他讲理,所以才这么弱吗?不对不对,讲不讲理和他入的什么道关系应该不大。

    “妭,或许我们可以和她交个朋友呢!”识海中,双紫灵对轩辕妭说道。

    “或许吧!”

    回到岸上,双紫灵重新坐回火堆旁,拿起烤鱼继续吃起来。任千雪瞟了一眼躲在树后面的魏凌生,冲他竖起了小指:“废物。”

    魏凌生无言以对。方才他的行为确实有够窝囊的,要不是双紫灵出手,自己可能已经变成那条大蛇的腹中餐了。最丢人的是,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一个三岁的奶娃娃。

    接下来的几天,双紫灵一行人继续沿着山涧流动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着,渴了就喝山涧中的水,饿了就烤鱼吃。要不是身上的衣服十分狼狈,别人还以为他们根本不是流落到此的落难者,而是来此游玩的游客。

    在这期间,每次双紫灵他们准备抓鱼的时候,就会有一道黑色的身影窜出来,在水面上一翻身,立时就激起了一道不小的水浪。然后,十几条又肥又大的鲜鱼就被抛到了岸上,双紫灵他们只要负责捡就行了。

    烤完了,双紫灵就拿几条到水岸边喊一嗓子:“喂!兄台,来吃烤鱼!”然后,把烤鱼往水里一抛,就在烤鱼即将落入水中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窜出水面,将烤鱼一口吞下。等黑蛟什么时候吃饱了,她便沉回到水里去,剩下的几条鱼刚好够两人一参吃。

    一天晚上,任千雪生起一堆火,黑蛟照例送来了十几条鱼,双紫灵把鱼往魏凌生手里一塞:“你先收拾着,我有点事。”说完,也不等魏凌生作何反应,转身跑到了水边。

    “喂!兄台,和我们一起吃吧!人多吃着才香。”双紫灵双手放在嘴上做成筒状,冲山涧里喊道。

    魏凌生吓得激灵一下,慌忙拉住双紫灵:“紫灵你疯了吗?和一条蛟龙一起吃饭,你不怕它把我们给吃了吗?”

    双紫灵不以为然的吐了吐舌头:“就算吃,那他也是把你吃掉,我可没得罪过他。”眼看着魏凌生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双紫灵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一边笑,还一边拍了拍魏凌生的肩膀:“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就算他想吃掉你,不是还有我在呢吗?”

    看着面前俏皮灵动的少女,魏凌生不禁呆住了,好似回到了学校里。那个时候的双紫灵还是个圆滚滚的小胖妹,她也是像这样笑着。可自从他在全班面前念了她写给自己的情书,并让她知道自己追求她,只是和朋友们打的赌后,紫灵就再也没对自己露出过一丝笑容。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等魏凌生回过神来,双紫灵已经坐在火堆旁,招呼他过来吃。而那条黑蛟已经缩小到了一米多长,此时就卧在她的身边,四只爪子撑着长条般的身躯,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眼底流过一丝恶趣味:“你不是怕吾吗?那吾就偏要和你们一起吃饭,吓死你!谁叫你拿石头砸吾呢!”

    火堆旁插了十几条烤鱼,正滋滋冒着热气。双紫灵拿起一个抹上调味料,又放到火上烤了一下,这才递给了坐在自己旁边的一条缩小版的黑蛟。黑蛟用尾巴卷住把鱼串起来的树枝,张开大嘴把鱼整个塞进嘴里,上下两颌一张一合,一整条鱼就这么被它吞进了肚。

    “小黑黑,你这么吃吃得出味道吗?”双紫灵撕下一只鱼翅问道,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某个呆子惊愕的表情。而黑蛟听到双紫灵这么教她,竟一点也没生气,在她看来,这个人类的身上,有一种让自己觉得很舒服的气息,不自觉地就很想要接近她。

    魏凌生凑到任千雪耳边悄声问道:“和这么大一条蛇一起吃东西,你姐不害怕吗?她到底还是不是女孩子?”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还有女生不怕蛇的吗?以前自己遇到过的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别说蛇了,一条毛毛虫都能把她们吓得哇哇叫。

    任千雪懒得理他,一边吃着手中的烤鱼,一边看向和双紫灵相谈甚欢的黑蛟,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女人,也太受欢迎了吧!”

    几天后,两人一参,在一条每到饭点就会出现的黑蛟的陪伴下,终于走到了山涧的尽头,所有的水流汇入一条较大的溪流中。黑蛟在山涧和溪水的分界处停了下来:“一百条鱼吃完了。前面就是其他蛟龙的领地了,祝你们好运。”

    “小黑黑,以后有机会我们还会来看你的。”双紫灵冲黑蛟来个飞吻。

    黑蛟转身正要走,突然,一个人影从溪水中跃起,拦住了她的去路:“你来了,怎么不去看看我呢?我亲爱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