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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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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大圆脸上嵌着一对铜铃般的牛眼,咧到耳根的大嘴血红血红的,嘴唇厚还向外翻。一对倒八字眉高高挑起,还有鸟窝一样乱蓬蓬的红发,这相貌简直就像一个发怒的光脸雷公。双紫灵相信,这人要是去客串西游记的小鼍龙,简直都不用化妆了,当然他肯定不是人。

    魏凌生悄悄凑到任千雪耳边低声道:“这人是谁呀?这么轻佻。难不成是小黑黑的旧情人什么的?”

    任千雪白了魏凌生一眼:“蠢货,你没听那厮管小黑黑叫妹妹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桃花遍地开。”说完,也不理会气得差点吐血的魏凌生,眼神在来人和小黑蛟之间游走,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这两人要是打起来,自己该怎么带双紫灵逃跑。

    小黑蛟抬头撇了来人一眼,冷冷道:“二百五哥,我只是路过而已,可没打算去看你。”

    “二百五?”双紫灵他们赶紧拼命捂住嘴。小黑黑这几天除了送鱼就是吃鱼,几天下来都听不到他说几个字,想不到突然听她损起人来,居然这么搞笑。

    “说过多少次?我是泾河龙王二十五子,不是二百五十子。”男人深呼吸几口纠正道。

    小黑蛟懒得理他,转身就要走,男人却再次拦住了她:“别走啊!我的好妹妹。”

    “鼍净,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好狗不挡道。”小黑蛟不耐烦道。

    鼍净强忍住胸中翻腾的气血,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道:“不想怎样,只是想来安慰一下被废掉修为逐出师门的妹妹而已。唉!那灵宝道君也真是,居然为了几个下贱的人类,把妹妹你这样生来就拥有仙根的天才的前途毁了。不然妹妹你现在早就位列仙班,到天庭去享福了,哪还需要被困在这小小的凡间?”这话表面上是在为小黑蛟鸣不平,但里面那浓浓的讽刺意味,只要不是聋子,谁都听得出来。

    双紫灵首先听不下去了,正要上前一步,却被魏凌生拉住了:“你做什么?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几个只是外人,插手人家的家事算怎么回事?”

    小黑蛟冷笑一声:“呵!师尊的决定,岂是你一个鳄鱼精生的杂种能议论的?”

    鼍净登时气得暴跳如雷,“杂种”两个字明显踩到了他的痛脚:“就算我母亲是鳄鱼精那又怎样,你母亲也不过是泾河龙后的侍女,那你还不是一样是庶出的。算起来,你和我本就没什么差别。”

    “笑话!我的母亲可是血统高贵的黑龙,和母后同出一族,岂是那个下贱的鳄鱼精能比的?当初要不是父王不小心喝多了,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生出来?”

    “你这贱人!”鼍净气得吹胡子瞪眼,抬手照着小黑蛟的脸就是一巴掌。小黑蛟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准备硬接这一巴掌。

    然而,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小黑蛟试探着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鼍净的巴掌被一只纤纤玉手牢牢抓住。

    鼍净转头一看,那只玉手的主人,竟是一个清纯可人的少女。“小妞,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相干的人最好不要插手。龙族的怒火,可不是你区区一个人类能承受得起的。”鼍净一双铜铃眼微微眯起。这小妞长得倒不错,可惜是个人类,这么弱鸡的种族不是我的菜。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说真的,等双紫灵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自己也愣住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手制止鼍净,只是下意识的就这么做了。

    “龙族如何我不知道,我只看到你在欺负我的朋友。”开弓没有回头箭,左右闲事已经管了,那就干脆管到底。

    小黑蛟也是一脸的意外,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萍水相逢的人类居然会出手帮自己。而且她说什么,朋友?

    “区区一个下贱的人类,居然也敢挑战龙族,活得不耐烦了!”双紫灵的不退让明显让鼍净很是下不来台,他迅速抽回手,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下一秒,一条龙头鳄鱼身的怪物从水中高高跃起,张开大嘴冲向双紫灵,想要一口吞了她。

    “小心!”小黑蛟窜出山涧,一头撞开了双紫灵。鼍净那一口不偏不倚,正好咬住了小黑蛟纤细的身躯。

    “就算你血脉高贵又能怎样?现在还不是连化形都做不到,还被我玩弄在股掌之间。”鼍净得意洋洋道,嘴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看着小黑蛟那张被痛苦扭曲的脸,心里不禁一阵的爽快:这小妮子从小就事事都压自己一头。老天有眼,现在终于栽在了自己手里。

    “噗呲!”鼍净正得意,忽觉腹部一阵剧痛袭来,咬着小黑蛟的大嘴不由得松开了几分,小黑蛟趁机溜出了他的魔嘴。鼍净低头一看,只见肚子上竟插着一支赤红色的箭。岸边上,一抹赤红色的身影正在弯弓搭箭准备射出下一发。

    “你找死!”鼍净恼羞成怒,咆哮一声冲向双紫灵,完全忘记了肚子上的灵力箭。

    轩辕妭一个闪身躲开,但还是慢了半拍,小腿上被发疯的鼍净抓出了一道口子。“切!这个身体还是太弱了!”轩辕妭不满道。

    与此同时,识海中的双紫灵大声抗议:“喂!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又没受过军事训练,能有这种程度就已经很不错了。”然而轩辕妭也没有时间理会双紫灵,她现在必须专心致志地对付这只发了疯的“鳄鱼龙”。

    轩辕妭继续弯弓搭箭,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凝气化实的灵力箭再次射向鼍净。现出本相后,鼍净身形比小黑蛟大了数倍,速度却丝毫不比她慢多少,这一次有了防备,竟被他一个闪身躲开了。灵力箭直直插在了溪边的一颗大树上,登时爆裂开来,一团蘑菇云形的火焰将大树吞噬,一整棵的大树瞬间被烧成了飞灰,随风飘走了。

    鼍净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这一箭要是被她射中了,恐怕那棵大树的下场就是自己的了。眼看着少女再次拉满了弓,鼍净决定先发制人,一个闪身窜向轩辕妭。只要拉近了距离,即便她是神射手,也奈何不了自己。

    谁知不等鼍净靠近,就被一道黑色的身影拦住。“黑玲珑,你什么意思?不帮同族也就罢了,难道你还要向着这个人类不成吗?”

    小黑蛟黑玲珑看了看轩辕妭,又看了看凶神恶煞的鼍净,依旧用那冷得结冰的语气说道:“她是不是人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你这个所谓的同族从来不曾帮过我,只会不停地欺辱我。而在你欺负我的时候,她却帮了我。”

    “哦?”鼍净挑了挑眉,遂看向黑玲珑身后的轩辕妭道:“小妮子,看来你还不知道,黑玲珑这小贱人曾经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吧!”

    “鼍净!”黑玲珑忽然暴怒,从口中吐出一团火球,被鼍净轻松躲开。

    “怎么?敢做不敢认呐!”鼍净毫不留情地讽刺道,“小妮子,当年黑玲珑为了提升修为,不知吸食了多少人类的精气。不止如此,她还逼迫泾河附近好几个村庄,每年献出一对童男童女供自己享用。这些,你恐怕都不知道吧!”

    “所以呢?”轩辕妭忽然道。

    鼍净一愣,这小妮子的反应怎么和自己预料中的不一样啊?一般听到别人这样揭露自己朋友的罪行,不是应该会大吃一惊,然后急切地向她求证究竟是不是真的,接着对方要么隐瞒,要么坦白,然后两人要么绝交,要么……巴拉巴拉……总之,不应该是这种反应才对呀!

    轩辕妭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鼍净,箭尖依旧直指着他道:“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最好让我们两个决裂,然后坐收渔翁之利。而且你似乎搞错了一点。第一,我不是仙界中人,更不是天庭的执法者,我既没有义务评价她是对是错,也没有权利对她怎么样。

    第二,你说的那些,我既没有亲眼见到,更没有证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些,是不是你为了挑拨离间,故意编的瞎话?

    再者,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当年的事情,天庭也应该早就对黑玲珑作出裁决了,哪里还轮得到我插手?”

    “你还是不是人呀!听到有人这样害人,你难道都不会感到愤怒吗?”

    轩辕妭用下巴指了指黑玲珑:“那她是人吗?”

    “这个……不是。”

    “这不就对了!既然她不是人,那你用人类的道德标准衡量她,那不是比要求豺狼虎豹去吃草还要蠢吗?”

    鼍净几乎要抓狂了,想反驳,偏偏无言以对,这感觉就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还扎得嗓子生疼。

    黑玲珑靠到轩辕妭身边,欲言又止。轩辕妭拉满了弓,“嗖嗖”几声射出三支连珠箭:“有什么话,等解决了眼前之事再说。”

    “好!”黑玲珑吐出一个火球,眼角偷偷瞄了一眼轩辕妭。红色少女变弓为剑,双脚以溪边的高树树顶为着力点,用力一蹬,纤细的身躯化作一道红色闪电,与空中那道黑色闪电数次交锋,虽不占上风,却也不落下风。火焰般的红发随风舞动,荧惑之星般璀璨的一双红眸,为那张娇媚的面容增添了一股英姿飒爽的美。

    鼍净动作敏捷,轩辕妭连射好几发都被他躲开。轩辕妭意识到弓箭已经不管用了,索性将弓一收,那柄冒火的长剑再次从掌心喷出,轩辕妭一握住剑柄,坚硬挺拔的剑身忽地软化变长,竟变成了一根五六米长的软鞭。少女手臂翻转,鞭子犹如一条灵活的游蛇般在空中舞动,随着舞动速度的加快,一根鞭子竟化作了无数根,伴随着“啪啪”的声响,铺天盖地的鞭影以排山倒海之势朝鼍净攻去。

    鼍净意识到不妙,眼角忽然瞄到了不远处的黑玲珑,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尾巴重重地拍在河岸上,巨大的身形借力一闪,瞬间就到了黑玲珑身边,下一秒便恢复人形,右手闪电般朝黑玲珑抓去。黑玲珑躲闪不及,一下子被鼍净扣住了咽喉,被当成了挡箭牌。

    轩辕妭一见,慌忙收力,铺天盖地的鞭影又变回了一根鞭子。鼍净看准时机,一个水浪打过去,巨大的冲击力将少女重重地拍在大树上,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解决了轩辕妭,鼍净凑到黑玲珑耳边低声道:“听说你的仙根被你那师尊封印了,反正你也断了成仙的可能,不如就让给我得了!”

    说罢,鼍净一手掐着黑玲珑,另一只手化成利爪抓向黑玲珑的额头。黑玲珑大惊,这厮是打算剥夺自己的仙根,遂拼命地挣扎,想要摆脱鼍净的控制。无奈,这厮的手,犹如一支铁钳般紧紧掐住黑玲珑的咽喉,任凭她怎么在挣扎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那只魔爪在眼前放大,黑玲珑心中涌起一丝绝望:难道自己这次真的在劫难逃了吗?